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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常锦星问:“你单身?你条件这么好单身?你是攻?”
    张宇文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只得说:“是的。”
    “哦──”常锦星笑了笑,拍了张花园,忽然又转身,认真地看着张宇文的眼睛,说:“其实我是双性恋,你介意吗?”
    张宇文被他这么看着,居然难得的有点紧张,心想我又不和你谈恋爱,只是租房给你而已。
    “当然不介意。”
    不过张宇文接触到了新的素材,常锦星又笑了笑,坐在楼上空房的床边上,沐浴着秋季的阳光,片刻后索性躺了下来。
    “双性恋很自由吧?”张宇文有点好奇地问:“毕竟选择很多。”
    “是啊。”常锦星闭着眼,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不过我更喜欢和男生谈。”
    这多半是个渣男──张宇文有点兴奋,摄影、帅哥、双性恋,常锦星一人就凑齐了渣男的三个大要素。
    “给你看。”常锦星按开相机,让张宇文也坐在床边:“这是我之前的某一任,不过已经分手了。”
    上面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张宇文便“嗯”了声,常锦星又说:“她和我分手以后,又谈了一个男朋友,结果他男朋友也喜欢我,但我没有接受。”
    这是什么超展开的剧情,张宇文心想,简直令人眼界大开。
    常锦星又给张宇文看他的同性情人,里面只有两张照片,是个挺阳光的大男生,与常锦星站在一起,看不出谁是攻谁是受。
    “帅哥谈的都是帅哥。”张宇文恭维了一句。
    常锦星看着张宇文,又笑了起来:“你也很帅。”
    张宇文:“所以你决定要租?”
    “好。”常锦星说:“我就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吧。”
    常锦星说得仿佛张宇文邀请他来入住一般,但张宇文没有介意,这是个很好的素材。
    “不能在这里拍私房照。”张宇文提醒道。
    “哥哥我是什么人?怎么会拍私房照?”常锦星笑道,伸出手指来捏张宇文的耳朵,但张宇文见惯影视圈渣男,对这种习惯性的肢体碰触早有防备。
    于是渣男与导演第一次过招,渣男扑了个空。
    张宇文又朝他竖起手指,作了个“规矩点”的手势。
    “我会下厨。”常锦星说:“晚上做饭给你吃吧?附近哪里有超市?待会儿我就买菜去。”
    张宇文笑着答道:“搬进来再说,需要帮你吗?”
    常锦星摆手示意不用,张宇文便主动离开了房间,说:“我把租房合约寄给你。”
    “行。”常锦星答道。
    张宇文来到楼下,修改租房合约并寄给常锦星。
    男生空窗久了确实有点危险,尤其碰到这种很会撩又男女通吃的,张宇文虽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生,但可一点也不想和自己的房客谈恋爱,而且这人看上去明显是攻,张宇文也没有做好当受的准备。
    只是张宇文并不知道,某些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此刻常锦星正侧躺在床上,对着阳光拍阳台外的景色,他也没有告诉张宇文自己虽然是双性恋,却和别的双性恋不一样。
    别的双性恋,大抵是同时适用于欧式与美式的双型插头,可以在不同类型的插座上自由切换。 唯独常锦星这种既是插头,又是插座,因此既能配对别的插座也能配对别的插头。
    这一天赋的养成,要追溯到他大学时短暂的初恋,初恋是个女生而且是被耽美小说荼毒的腐女,没事总拿着电动玩具,对男朋友身心内部展开孜孜不倦的探索。 常锦星违拗不过且本着尝鲜刺激的心理被一触即中──既充满羞耻又觉得体验很不错,偶尔还带有少许期待,最后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惜常锦星的这名初恋,只调教了男朋友不到一个月就与他决然分手,在那三十个日夜里,“那些初恋教会我的”排行榜上,也许常锦星能讲述不少篇幅虽短内容却震碎三观的故事。 数年后他完全习惯,既可以当攻又可以当受,还可以当直男,在不同角色之间灵活转换,和男生上床时,他从恋爱里获得双倍的时长与双倍的快乐。
    截至今日,常锦星也空窗有一段时间了,今天他突然对张宇文这名二房东产生了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因为他第一次见面就请自己吃午饭,虽然只是三十五元的三明治,却让常锦星生出一丁点的感动。
    在学历与工作上,他欺骗了张宇文,他既不是江流大学的毕业生,也没有开摄影工作室,他的父亲在另一座小城市当厨师,从小便酗酒打骂他与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忍无可忍离家出走,常锦星的书读得稀烂,高中毕业后,便背着相机到大城市来讨生活。
    他的父亲是个渣男,于是常锦星也子继父业,成为了一名渣男。
    除此之外,从家里学得的一手好厨艺,让他轻易博得温柔女孩的欢心与爱。 常锦星一边靠自己英俊的外表吃着软饭,一边尽量维持着自己才华摄影师的人设。 历任女朋友与男朋友们偶尔会给他点零花钱,并尽量照顾他那为数不多的自尊心,常锦星很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不过是迷恋自己的皮相,作为酬劳,他也朝他们索要生活费。
    各取所需,这很公平。
    今年分手后,常锦星决定自己独立生活一段时间,不再寄人篱下过活,于是尝试着接一些拍照工作,虽然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但不用再为人提供情绪服务,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穷但自由了不少,人生还是可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