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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房门锁扣咔哒一声,整间病房再次回归平静。
    林殊止平躺着,只能通过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判断出陈穆在朝他走来。
    陈穆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本应涌进鼻腔的沉木香气没有出现,林殊止仔细嗅了好几下都没有。
    他是病到失去嗅觉了?
    陈穆:“张姨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夜里又突然烧起来。”
    林殊止若有所觉:“您什么时候来的?”
    “半夜。”
    他猛地看向陈穆,眼窝下面的乌青色骗不了人。陈穆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陈穆忽然道:“你为什么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林殊止想起他在张姨那儿的第一印象。
    他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搜肠刮肚发现词穷,只得说:“抱歉。”
    “你不该向我道歉。”
    “我耽误了您的时间。”他强撑着要坐起来,刚有点动作就被陈穆摁回去。
    陈穆见他这副模样莫名生出一阵烦躁,与之伴生的还有愈演愈烈的疑虑,那些紧张与恐惧早在林殊止醒来时就消了大半。
    一夜未睡后高度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后带起阵阵后遗症般的头疼,他摁了摁太阳穴:“你耽误的不止是我的时间,是很多人的时间。”
    这话很不中听。林殊止从前在剧组里再难听的话都听过,但无论哪句都比不上陈穆这句杀伤力大。
    他有些无措,只能不断道歉解释:“真的很抱歉,前天洗澡时热水断了,应该是那时候着的凉——”
    陈穆有些听不下去,那副处于弱势把脸埋低的模样更加让人心烦:“好了!”
    不是没有想过的,林殊止有可能是在骗他。
    他行走商场多年,大学还未毕业就接手家里的一所小公司,从那时开始身边就有形形色色的人在不断靠近远离。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真诚的人能出现在他身边。
    直到他那晚宴会上与林殊止重逢。
    大学时的林殊止无法吸引他的注意,但那时的林殊止可以。
    只一眼就有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很乖的,不会随意惹事。
    这也是个很孤单的,与从前的他相似。
    两点一结合,他才将人请上楼去。
    但昨晚的事情一出,他很难不去推翻之前的想法。
    乖吗?不惹事吗?
    林殊止是个专业演员,万一这一切就是演给他看的呢?
    演技过于高超又碰上他鲜有的识人不清,这就被骗了去。
    他本身不是个多疑的人,但林殊止的所作所为实在匪夷所思。
    故意在他们约好的时间里在酒店烧得人事不省,偏偏在洗澡的时候热水断掉而导致高烧复发。
    ……还有那一次。
    这些巧合与疑点联系起来足够掀起惊涛骇浪。
    林殊止醒来之前他都铁了心觉得这是故意为之,是做戏,是引自己上钩。
    醒来之后呢?
    他真想将林殊止的脑袋撬开看看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到底什么才是真实想法。
    林殊止被打断后不敢说话了。与陈穆相处时那种小心翼翼他能理解,但他不明白现在这种恐惧感从何而来。
    陈穆也不让他道歉,这与他从前的处世之道很不一样。
    小时候他惹了夏兰琴不高兴,不管是多大的气,只要他疯狂道歉都能多少缓和一些。
    同理林正安也是,只要他示弱服软林正安就会不那么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但对上了陈穆,似乎他越道歉陈穆便越生气。
    原来道歉不是在每个人身上都管用的。
    陈穆似乎是真的动气,也不想搭理他,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相对无言。
    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张姨没得到命令也不会回来。
    他不知道陈穆这样不上不下的干等着是想干什么。
    他快要疯了。
    这种奇怪的对峙没有持续很久,终于陈穆动了,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风擦过林殊止脸颊时有些异样感。
    林殊止视线自觉地跟着他走,一路跟到了离病床很远的沙发。
    陈穆在沙发坐下,打开来时带上的手提开始办公。
    手提稳当当地定在那两条修长的腿上,窗外出了太阳,阳光落入病房里,将那张完美的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更加精致。
    林殊止有些看入了迷,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陈穆似有所觉地将身体转了个角度,只留给这边一个背影。
    林殊止默默转了身,面朝雪白墙面躺着。但沙发那边的动静还是时不时吸引他的注意,窗外的树叶被风摇响都能轻松让他察觉到。
    陈穆一定在生气,那股气的来源他还看不出来。是觉得他麻烦还是觉得他没照顾好自己……应该是觉得他太麻烦吧,偏要挑在大半夜的时候烧起来。
    就跟玩儿似的。
    陈穆是真的打算就这样跟他不远不近地僵持下去,也不让张姨回来,到底要干什么?
    他是不想这样僵持着了,这样能与陈穆共处一室固然好,可人有三急。
    他又想上厕所。
    高烧补液应适度,他觉得这两次都过量。
    上次他一个人扶着输液架艰难上了厕所,这次身边有陈穆。说实话他不觉得陈穆会放任他自己上厕所。
    他又不想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引得陈穆注意,所以在此之前已经憋了许久,再也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