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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西部惊变

      五月初五之后就是夏收,直到过了七月,夏税入库,赵构这才变得没那么繁忙。
    只是刚松了一口气,才拿着户部的报表喜笑颜开了一会儿,西域就又传来了新的消息。别看大军收兵不动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可就是这么一段不长的时间里,西域的形式,却是接连变化,可谓一波三折。
    先是耶律大石率军杀进了东克普恰克汗国,这是点燃西域战火的导火索。看似平静的东喀喇,在家门口没有了耶律大石这只饿狼之后,立刻就起了内讧。
    之前老汗阿赫马德·阿尔斯兰病逝,其子伊卜拉欣继位,时间尚短,权势本就不稳固不说,还跟副王卡里姆·哈桑矛盾重重。
    现在耶律大石这个祸害一去,伊卜拉欣立刻就迎来了自己叔叔(卡里姆·哈桑)的挑战,而野心勃勃的葛逻禄人也趁机对伊卜拉欣汗发难,其和康里都已经以汗王自居了。
    所以,东喀喇汗国现在是三国鼎立,如果没有外来力量掺入的话,短时间里谁也灭不掉谁。
    可是,相邻的西喀喇汗国会这么一直坐观下去么?
    他们什么时候下水,怕就是东喀喇大局已定的时候。
    这变化极大地吸引了赵宋的注意力。
    更别说,举兵杀进东克普恰克汗国的耶律大石,短短时间里,竟然有如神助,打的东克普恰克人抱头鼠窜。
    后者本就在没落中,作为一个多民族的大联盟,核心凝聚力低弱,现在被耶律大石这般发狠的杀来,就跟白雪碰到了沸水,稀里哗啦的败势收都收不住。大批的部族、部落选择投效耶律大石,叫后者手中的人丁数量呈直线上拔!
    怕是连耶律大石都没想到东克普恰克人会这般的稀烂,战争会进行的这般的顺利!
    当初他下定决心杀入东克普恰克汗国的时候,可是抱着很憋屈很无奈的心思的,这是迫不得已下的搏命之举。
    落脚地夹在高昌回鹘与东喀喇汗国之间的他,承受不住宋军西进的后果,哪怕那只是诸多‘可能性’当中的一个,他只能从那个位置上‘滚开’。
    却万万没想到,这一搏命,单车变摩托,在钦察草原东部站稳脚跟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背后宋人的锋刃正在与自己慢慢的拉开距离。这感觉真太美了。
    就像赢得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从肉体到精神,耶律大石全都松弛了下来。
    他看着战乱纷争迭起的东喀喇,笑的好不开心。
    如今在钦察草原东部拥有了立足之地的他,根本不需要再去为东喀喇汗国的局势发展而操心,因为他绝不会轻易去涉猎其中的。
    之前伊卜拉欣联系他结盟对付葛逻禄人,耶律大石都没有答应。
    好不容易从一滩浑水中爬上了岸,才不愿意再去泥潭蹚浑水呢。
    东喀喇打的再欢快些才好呢,消耗的都是自身的实力,怕是会把西喀喇背后的塞尔柱人给急疯了。
    因为那高昌回鹘已经一百个要跪宋人了,东喀喇便就成为了塞尔柱人的一块挡箭牌,可现在伊卜拉欣
    他们这么一打,整个局势都乱了套,还能起到鸟的肉盾作用?
    宋军大兵杀过来,恐怕都不需要厮杀,就有大批的东喀喇人献上了自己的膝盖。
    那西喀喇还能算安全么?
    没有了西喀喇,宋军的触角就能直接伸到花刺子模,而花刺子模作为塞尔柱人的附庸,一度都曾经是塞尔柱帝国的边疆省份,一百多年中始终受塞尔柱控制。那根西喀喇汗国这种附庸国的完全两码事!
    当宋军的锋芒逼到花刺子模人面前的时候,塞尔柱人的危机就也来临了。两强相争,耶律大石作为一个急需充足的时间来巩固自我根基的人,那是最乐意看到的。
    最好是两虎相争,两败俱伤。到时候他不仅能安然无恙,保不准还能得到好处呢。
    因为宋军进入了西域之后,不可能放着土地更加肥沃的东喀喇汗国不理会,而发疯了一样来袭击耶律大石,对此后者是极有信心的。
    接下来,拿到了东喀喇汗国的宋军,也不可能无视塞尔柱人的威胁来接着对他下手!
    耶律大石已然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接下来就该他悠哉乐哉的坐在一旁看大戏了。
    短短一年的时间,西陲的政治格局竟然生出了这么大的变化,消息传到汴京城后引起了朝堂上的一片重视,某种程度上把先前的热门话题——蓄奴制的上升渠道问题都给遮掩了。
    天下舆论,一时间议论纷纷。
    毕竟西北的问题跟后者相比,似乎更关系国家社稷。
    赵宋现下吹出去的牛逼可是远迈汉唐,这要是西北都不去经营一番,还怎么远迈汉唐?
    钦察大草原上,
    八月的草原气候已经很冷了,不过草地还是绿色的。一片片营帐连成云彩,李察哥立在一座高台上,周遭被纛旗和精壮的党项武士团团围着,大批正当年的党项精锐列在李察哥的身前,而他们的身后是人数更多的草原牧民。突然间,人群中爆发了一声欢呼:“大王,大王!”
    是的,副王,现在的李察哥又是以耶律大石为首的西辽政权的夏国王了。后者也从一开始的汗王变成了西辽政权的皇帝,耶律大石称帝了!
    李察哥站在高台上,俯瞰着趴脚下黑压压的人群,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
    这泪水是为过去几年里他所经历的艰辛而流的。
    他生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过往的几十年中,绝大半时间里他都是大白高国最靓的一个仔。
    父皇疼他,哥哥爱护他。
    李察哥年纪不大就统带千军万马效力疆场,南征北讨,跟青唐的番子,跟南面的赵宋,二三十年中,他在沙场上博得了偌大的声名。
    可就是这样一个生来富贵,根本没吃苦受累过的人,猛然间就迎来了亡国之痛,从国主的弟弟,大白高国第二牛逼人物猛地变成了一个夹着尾巴逃跑的老鼠……
    他仿佛从亿万富翁瞬间沦落为街头的乞丐。
    但李察哥今日又很庆幸,庆幸自己在绝望中做出了一个正确的抉择,并且信念坚定,不曾动摇。
    所以,他现在又从一无所有的乞丐,变成了今天的夏国王。哪怕此夏非彼夏,但也足叫他欣慰。只是这其中的辛酸苦难,谁又能真的理解呢?
    他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这些人马,他们一部分是直属他的看家老本,另一部分是耶律大石派来供他使唤的人。后者已经端着茶杯在看大戏了,但西辽政权对东克普恰克人的战争,却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