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doubleface 第98节

      王峥却比刚才更兴奋,好像发现了更值得娱乐的项目。
    林寻又一次感受到窒息的痛苦,顶上的灯再度闪烁起来,她虽然没有看向镜子,却已经听不到小维的声音了,她知道小维消失了,流星雨结束了。
    这似乎也预示着她的死期。
    林寻没有呼叫樊小余,她知道只要她呼救,樊小余就能带她离开,那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她也不算是欣然赴死,她要的只是赢这场战斗。
    再死一次并不可怕,这样的死亡是值得的,等到王峥伏法后,直到行刑前他想破头都不会想到为什么。
    小维……小维一定更可以再次改变历史!
    他一定记住了她的提示!
    当这个念头从林寻脑海中划过时,她已经将要昏死过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寻似乎听到了叫声。
    难道是幻听吗,是王峥的叫声,他为什么在叫,而且叫声里还透着惊恐和不理解?
    林寻努力睁开眼睛,极力透过眼前一片片色块看过去。
    怎么回事,幻听之后连幻觉都出现了?
    林寻清楚地看到王峥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摸来摸去好像为了确定什么,直到他放下手,林寻也差点叫出来。
    王峥的右眼不见了,那里只留下一道非常可怖的疤痕。
    但王峥的变化远不止于此。
    因为视觉少了一半,王峥起身时有些踉跄,他先是扶着地板,又去扶家具,慌忙来到镜子面前。
    而林寻则注意到他的动作不自然,并非是因为突然失去一半视觉,还有他的腿。他左边裤子的裤腿掀起来了一点,竟然露出藏在裤腿下面的义肢!
    王峥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他不能相信,他在脸上摸索着,嘴里说着:“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换一个人恐怕早就嘶吼出声,可王峥并没有彻底乱套,他又转过身,瞪着已经坐起身,正往后面挪动的林寻:“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算王峥再迟钝也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但已经晚了。
    林寻“咯咯”笑了,虽然她一笑就觉得嗓子疼,这会儿还没有力气站起来,她用一手捂着脖子,指着他的腿说:“一只眼睛、一条腿,接下来你还会少什么零件?”
    如果她没有估计错,这一定是六年前许亦为和王峥、程朗发生冲突那次,许亦为再次改变了“历史”!
    虽然相隔六年,但如果王峥在六年前被废了一只眼睛、一条腿,那么六年后的他就是现在这样。
    听到林寻的话,王峥更加害怕了,他开始四处摸索,林寻就趁着这个时候扶着墙站起来,一点点往外走。
    只是走了没几步,林寻就被一股力道从后面揪住。
    虽然王峥已经残废,力气却还在。
    林寻回过身与他对抗,她就不信了,残废的王峥她还对付不了?
    天旋地转之间,林寻和王峥一起滚到地上,林寻用力攻向他的另一只眼睛,以及装着义肢的那条腿,装义肢的关节处通常都很脆弱。
    也就是这短暂的缠斗时间,林寻瞥见周围的布置也在发生变化。
    不只是林寻,王峥也注意到了,就像是电影特效一样,装修变了,家具颜色变了,摆件变了,就连……就连摄像装置也变了!
    可王峥来不及反应,他只是愣了两秒钟,脖颈就被一条皮带套住了。
    那力量将王峥向后拖拽了一段,王峥看不到攻击他的人是谁,手脚并用地挣扎,努力仰着头要往上看。但身后的人力气非常大,皮带也越收越紧,王峥很快就感觉到同样窒息的痛苦,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看到了来人——这怎么可能?!
    林寻也看到了。
    是许亦为!
    林寻依然坐在地上,盯着穿着灰色调衣服的许亦为,他身上还带着寒气,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许亦为看上去没有坐牢的那个他那么瘦,他气色很好,手臂上肌肉浮动,手背和手腕青筋凸起,而就在手腕和脖颈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白色的疤痕。
    不一会儿,王峥就失去了意识。
    林寻问:“他死了?”
    许亦为摇头,却没有扯掉套住王峥的皮带,而是从旁边的柜门里拿出绳子,一边将王峥捆住一边说:“他不能死,他还要接受法律制裁。”
    许亦为动作熟练地将王峥控制住,便走向林寻。
    林寻从地上起身,见他低着头看来,目光锁在她的伤口上,皱着眉头说:“等警察来了,咱们先去医院,你的伤口要立刻处理。”
    林寻摇了一下头,出于本能一把抓住许亦为的手腕。
    她的手指发凉,掌心是温的,许亦为虽然是从外面回来的,体温却比她还要高。
    许亦为顿住了,看住她的眼睛。
    不知道这是不是被掐脖子的后遗症,林寻竟然觉得眼睛有点发热,她一手压着受伤的声带低着声音说:“是不是你改变了历史,所以这里一切都变了?”
    许亦为点头:“程朗死于我的正当防卫,王峥想要我的命,却没想到我早有准备,我废了他的一只眼睛和一条腿,在警方调查期间,我将福利院的秘密和盘托出。几个月后,警方终于确定王峥就是旧案的犯罪嫌疑人,虽然这个过程比较漫长,确认他的身份也有难度,但总算让咱们等到了。”
    林寻有些激动:“那之后,这栋房子就重新装修了?”
    许亦为笑着点头:“我还记得你提过之前世界的房屋风格,其实这个世界的‘林寻’也喜欢,你妈妈也同意,所以……”
    许亦为的话还没有出完,林寻脸上的笑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他提到了这个世界的“林寻”,这一声直接将她唤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寻听到了樊小余向她发出的意识呼唤:“恭喜,任务完成,完成度百分之六十,咱们随时可以离开,只要你说一声。”
    “林寻,你怎么了?”许亦为问。
    林寻眼眶越发得红,她又一次扯出笑容,摇了摇头说:“我还以为没机会和你说再见了。还能再见面,真好。”
    听到这话,许亦为的笑容也消失了。
    “什么意思,你要走?”许亦为轻声问。
    林寻没有别开视线,她看着他的脸,试图记住这里的一切:“我创造了‘完美’世界,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许亦为手上力道加重,她的手被他攥着,每一根手指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还有那些复杂且极力压抑的情绪。
    许亦为深深吸了口气,胸膛缓慢起伏:“也许你可以留下来。”
    第87章 chapter 31
    chapter 31
    留下来?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林寻对这个世界的评价很高,这里还是由她创造的,她非常喜欢这里,可她就是从没想过要留下来这个选项。
    她记得母亲许南语说过,人这辈子最难的就是做选择,简单的事也会因为难以做选择而变复杂,但其实做选择这件事并不复杂,只要遵从内心。
    林寻一直记得母亲的话,面对多个选项时也总是问自己,如果不能都要,如果只能要一样,你会要哪一个?答案是,当人们左右为难,迟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通常就是因为太贪心了,想两个都要。
    林寻看着许亦为的眼睛,她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很快就看到许亦为眼睛里有些东西暗了下去。
    林寻没有说“你是属于那个林寻的”这种话,因许亦为就是许亦为,他不属于任何人,就像她不属于这里一样。
    林寻只说:“我真的该走了,这里的‘林寻’还有她的人生要走,我不能鸠占鹊巢。”
    许亦为问:“你是因为‘她’才不愿意留下来?”
    林寻再次摇头:“没有她,我也不能留。”
    许亦为:“这里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
    林寻:“这是两回事。就算我留恋,也没有想过要占为己有。”
    听到这话,许亦为终于松开了手,他呼出一口气:“其实我原本也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林寻:“你舍不得,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
    “我自己知道不是因为这一点。”许亦为说,“你也明白我的意思。”
    林寻没有接话,垂下眼睛,很快又听到许亦为说:“我是在十四岁那年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经历十九年,尝试过不同的路,试了很多次,终于有了今天的模样……”
    听到这话,林寻脑海中划过一个问号。
    试了很多次?
    林寻没有打断许亦为的讲述,她只是向樊小余发问:“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我改变历史之后,这个人对之前那段‘历史’的记忆应该会被覆盖吧?”
    如果没有覆盖,如果记忆可以叠加,那么王峥也会记得前面几段“历史”中的交锋。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有一才有二,如果一变了,那么二也会变。
    樊小余回答道:“是的,会被覆盖。”
    林寻:“那为什么许亦为说试了很多次?”
    樊小余笑了笑:“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林寻并没有立刻发问,她花了几秒钟时间过了下脑子,又回忆着之前的种种细节——前面因一心想着完成任务,有些事虽然有一瞬间的疑惑,却很快就忘记了。
    “你……”林寻终于忍不住将许亦为打断,“我记得你曾经和这个世界的‘林寻’确定过关系,但很可惜,你后来失踪了。”
    许亦为先是一怔,遂解释道:“我那时候以为‘她’是你。”
    林寻:“那你那次失踪,是遇害了对吗?”
    许亦为点头:“我当时连凶手的样子都没看到。”
    林寻又问:“这个世界的许南语也曾经遇害,你一直照顾着‘林寻’,但你们不是情侣关系。”
    许亦为接道:“我曾经试探过,知道我确定她不是你,她也不知道时空穿越的事,我就与她保持距离。”
    林寻继续追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经历了多少次十九年?”
    许亦为笑了下,这分明是漫长地等待,他的态度却好像根本不值得一提:“五六次吧,我也记不清了,有时候还会记混。”
    几秒的沉默,林寻一时心绪起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直到林寻喃喃道:“所以你一直都有记忆,你记得每一段‘历史’的内容。你说你的能力消失了,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许亦为的笑容消失了,这还是第一次他回避她的眼神,他的睫毛很长,落下时挡住了眼里的光,也遮住了极力隐藏的情绪。
    林寻没有一句质问,有些感受只有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才能明白,她知道换做是她,她未必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