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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不过是打发人的借口罢了,那丫鬟留不到明日的。”
    杨灵籁又瞧了眼面前合上的院门,留下这一句,径直走开了。
    一句话便叫盈月醍醐灌顶,连连哦了几声,才慌不择路地追上,马不停蹄地问。
    “……,娘子,我去叫人通知国公府的人来接吧,不不不,不对,公子说叫您去信与他,他会亲自来接咱们,奴婢这就找人去送信!”
    “盈月!”
    杨灵籁头疼地喊住她,心里乱的恨,眉心便也跟着蹙起来。
    “别去了,先找人去街上定两间客栈的上房,凑合两晚,我还有些事做,如今暂且回不去。”笑话,她来之前便与吕献之说好在外多住几日,如今便要回去,岂不是显得她迫不及待。
    “事,什么事?”
    “去了客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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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福客栈
    “什么,娘子你要瞒着府中,自己开店做生意?”
    盈月惊呼,眼睛溜圆。
    “可是国公府下属的门铺已然多如牛毛,何须娘子你载费心费力去做此等的事。不如交给翁管家,此事她在行啊。”
    杨灵籁深觉这姑娘是不会开窍了,也不知那日这人是如何说出自己聪慧些了的话,脸皮是过于厚了些。
    “国公府的东西,是国公府的,当然,会有一部分应该属于我,但还远远不够。”
    “倘若再发生一次那日之事,你觉得我能得到什么?他们又会给我什么,他们只会绝情地将我赶走。所以在事情还未做绝之时,留给自己一些退路,很值得。”
    当时休书一事起地快,落地更快,波折起伏之下,也叫她不得不去承认,这些依靠旁人得来的东西,总归是会有一日被收走的,而她除了寄托于他人,毫无办法。
    管家权有了又如何,不过只是权力大了些,手里能握的钱财多了点,吩咐的人增了一半,不是她的东西,也救不了她。
    “姑娘,是已经有了想法?”
    盈月沉默了一会儿,选择认同,心里却还是有些为自己的娘子打抱不平。为何总有人一个个的给娘子添麻烦,娘子走到目前这般模样,她是一眼一眼都看着的,心疼地要死。
    “我打算开一间专为女子而建的药馆,男人与狗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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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
    “你是说,大娘子她离开了杨府?”
    手里的手一抖,毛笔头胡乱转着方向,原本的一张好字就这么染上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墨痕,可是写字之人却毫不在意,反是从案桌后走出,站在回禀的下人面前,再次确认一遍。
    从没见过九公子如此模样的小厮甚至觉着是自己撞了邪,只能不停地点头,也不知是点了几次,对方终于听懂了。
    “那便叫人备好马车,通知一声屠襄,叫他跟我一同去。”
    “去客栈?”小厮懵懂地站在那。
    “去杨府。”
    “可是大娘子入住了同福客栈,似乎是还没有今日回府的打算。”
    于是,小厮肉眼可见,原本神态高涨的九公子,瞬间仿佛又重新带上了几分寒气,垂眸思虑很久,吐出几个字来。
    “告知小厨房,我今日不在府中用饭,屠襄不用喊了,你陪我出去走一趟。”
    “是。”
    吕献之坐在杨灵籁素来喜欢长待的躺椅上,想不通为何她办成了事,却迟迟不回来,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而回杨府只是一个借口?
    “公子,咱们去哪个方向?”小厮回首,掀开车门帘的一角,小心问到。
    “同福客栈。”
    ……
    第82章 为妻憔悴(修)
    客栈坐落于上京最繁华的街道, 足足有五层之高,左右皆立着一道望竿,写道“同福客栈”四个大字, 又有牌额附在雕檐之下, 门边朱红华表,时常驻足之行人比比皆是。
    想着杨灵籁如今就在此处落脚,吕献之遥遥地四处看去, 心中暗道, “虽是画栋云飞,却也未曾比过府中。”
    好奇何处引她入胜, 他正弯腰想要下车,去门内观一观, 谁知猝然扫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还未曾见着脸,便手忙脚乱地关上车窗、帘子, 心慌意乱地躲进马车内,期冀着对方并未瞧见他。
    原本见着人正想与公子报备的小厮望星, 瞧着已然遮得严丝合缝的车帘, 眨了眨眼。
    过了不过少许, 便听得内里的人问询,声音压得极低,又稍显慌张。
    “人可是还在?”
    望星见着远去的那两道人影,耿直答道。
    “大娘子与盈月姑娘往西侧而行, 已然瞧不见踪影。公子, 您不用躲了。”
    原本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吕献之, 听到后面一句,脸色僵了僵, 手指无措地摸了摸腰间别着的荷包,良久后,终于挺直着身板,状作若无其事地进了客栈的门。
    只是却在踏进一只脚后,霍然回头,对着望星来了一句。
    “我未曾躲,只是落了什么东西在马车上。”
    “那您为何还要问大娘子是否还在?”
    吕献之紧了紧眉,磕巴了一下,“……我问的不是她,是问你是否还有出门之人,只是不想进去时与旁人撞上。未曾想原来方才之人便是,也算错失了机会。”
    “哦—”望星点了点头,作恍然大悟模样。
    见人似乎是信了,内心松了口气的吕献之走到前台掌柜处,用着最有礼的措辞,问地丝毫不拐弯抹角。
    “国公府的一位娘子入住此处,姓杨,一身葱白色湘裙,能否告知她住在何处。”
    瞧他穿着非富即贵,掌柜的犹豫几下,还是委婉拒绝。
    “本店概不透露客官名讳,更别提乃是当朝国公府的娘子,公子还是寻他处打听吧。”
    未曾想会被拒绝的吕献之有些无措,武学游记中常写,客栈掌柜通常为了不惹是生非,但凡有人来问,便会告知具体住处,怎的到他这,如此不同。
    “你为何不告知与我,我与她关系非比寻常。”
    如今世道,越是一表人才,反倒越是败絮其中,通奸竟也如此明目张胆。掌柜眯了眯眼,不敢苟同,只能尴尬地笑道,“这,这本店只是供人住宿,小本生意,您还是另找他法吧。”
    若真是叫国公府的人知晓,人在他这出的事,定会惹上一身骚,不值当,不值当。
    “为何你竟如此迂腐不堪。”吕献之蹙眉,谴责之意甚浓,可掌柜的只是笑,意味深长地瞧着,还是什么都不说。
    “又为何如此眼神?”达不成想做之事,他的心上缠上了丝丝缕缕的烦躁。
    “客官误会。”
    望星实在看不下去,觉着再谈不拢,怕是要真被大娘子发现了,准确地拿出了杀手锏。
    “公子,您可是拿了府中令牌,不如与这掌柜看一看。”
    拿着令牌细细翻看,再三确定面前这位就是那位杨姓娘子的正牌夫君,掌柜的灵机一动,越发觉着自己发现了隐藏的真相。
    客栈、酒楼本就是这京城里消息灵通的地方,他每日除了管账,闲暇时候靠的便是这些寻乐子,听说国公府的九公子娶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兼本身又是个迂腐的读书人,怕是被那女子专骗了心,如今那女子不得趣味,如今怕是出来寻相好的。
    这是既被人骗了钱财,又被人骗了身,顿时打心底里有些唏嘘,为人指路也算痛快了些。
    “夫人是订了二楼的一间上房,正巧旁边的房间空着,公子可要寻这一间入住?”
    瞧着这掌柜突然又殷勤起来的样子,吕献之只看了几眼,一心只想能够尽快些,话里却带了十分犹豫。
    “就订此一间,只是……”
    掌柜的十分上道,“公子放心,小人定是守口如瓶。”
    进了二楼屋中后,见吕献之再也没了其他动作,望星等的有些干着急。
    “公子,不如叫奴才去外面打听打听大娘子去了何处,如此也好过白等一场。”
    “此行只是查看夫人为何不回府,至于她在外做了何事,还是……无需探究。”吕献之阖眼考虑良久,回道。
    “可若因此错失良机,如何是好。”望星不敢说的太明白,公子想要知道大娘子为何不回府,可这般左右顾忌,怎么可能摸准,一有差池,怕是根本寻不得真相。
    吕献之隐忍地蹙了蹙眉,他何尝不知晓,也是天人交战后才做下的决定。
    放在往前,窥探他人心思与行踪,本就是不妥之举,如今他借由心急如焚打破底线,已然是越了雷池,倘若叫灵娘知晓他这般,她又会怎般看他。
    当然,这些复杂的心思望星是皆不知晓的,他只知道,若是来了这,反倒什么也不干,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公子,不如这样想。”
    “您待在客栈,小的我去瞧,之后知晓的便当是小的擅自打探之错,如何?”
    这个答案对于吕献之来说无疑是上上策,如此他既能推测灵娘到底是如何想的,也能不被她厌恶,当然第二个未尝不是他对自己的心里安慰,毕竟像她那般聪明的人,到最后结果怕是不尽人意。
    “罢了,望星,你切忌,若是灵娘不想叫你瞧见的,你便不要再跟。”
    这一句话叫望星一头雾水。
    大娘子不想叫他看见的?可如今他们不就是要看大娘子不叫他们知晓的,公子真是愈来愈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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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灵籁乘轿而行在茶馆与杨晚娘碰头后,三人坐在桌前,各自苦思冥想。
    “三姐姐,这药馆若要开,不如便先定在西市中,那里铺面租金并不太贵,也能稍加掩人耳目,一步一步越开越大,再往上京最繁华的地段去,走得也稳妥。”
    盈月也觉着颇有道理,瞧着杨灵籁点头,“奴婢以为五姑娘说的不错,娘子既是不想为人所知这药馆背后是您,动作小些该不是坏处。”
    杨灵籁一点一点地敲着桌子,声音严峻。
    “此言有理,只是,怕我要开得药馆也做不到掩人耳目。”
    杨晚娘也不禁跟着皱起了眉,“确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
    早几日前,三姐姐与她去信,说是要开一方药馆,问及她是否愿意做这幕后东家,其实以她的胆量,何德何能会应,但晚间睡前总是难眠,不禁想起那次三姐姐拉了众姐妹说的话,女子要攀附男子无可厚非,可男子却也比不得铜板能叫人心安,此话无时无刻响在耳畔,越是听便越是蠢蠢欲动。
    这药馆也确实需要她姐妹二人,所谓幕后是她,如今她就要嫁入咸阳侯府,也算借了侯府的势,而三姐姐在国公府步履维艰,她藏在最里处也是应该,一旦她于咸阳侯府难以生存,这方药馆盖因三姐姐在,也并不会有灾有难,保她与姨娘安稳,万万足够。
    “三姐姐要开的药馆与旁的都不一样,一旦为人所知,怕便有人打探,倒不如反借此事推波助澜,药馆声名在外,也不枉费那些窥探。”
    此话一出,杨灵籁甚是欣慰,“原来也不是天生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