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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接连好几个岔路口都有那股玄妙的预感,而她一次也没有遇见赤脊蚰蜒寄生体,身后的危机感也越来越远。
    这技能也太实用了!
    又跑了一会儿,时见夏发现已经有好长一段通道没有出现岔路口了,而她的预感还在催她继续往前跑。
    自家拟态的天赋,总不可能害她。
    时见夏遵循心头玄妙的直觉,继续往前跑,经过长长的通道,最终停在一扇金属门前。
    金属门呈暗银色,足足有四五米高,门框上镌刻着她不认识的花纹,正中央则拓印着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这仿佛是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而时见夏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进去!进去!进去!
    她皱起眉。
    预感催她进去,是因为这里面是整个地下研究所中最安全的地方吗?即便女人追过来也奈何不了她?
    但要怎么进去?
    银牌已经被女人拿走了,她没有任何可以在研究所里通行的凭证。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心头的预感又催促着她摸向身后的背包。
    背包贴着腰部的地方有个小夹层,时见夏遵循本能拉开拉链,摸到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好像是玉制品,光滑剔透。
    她把东西捏在掌心,碰到上面的凹陷和花纹,短暂的停顿后果断将玉制品取出。
    纯白色的方形玉牌像极品羊脂玉,纹理细腻,边缘的地方镌刻着复杂的图纹,像来自某个神秘部落的图腾,而被图腾簇拥着的,赫然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时见夏呼吸凝滞。
    背包是原主的,今天抵达虫族调查处安排的宿舍后,她把早上匆匆忙忙收拾进去的东西都取了出来,却没有去摸背包的小夹层,自然也没看到这枚玉牌。
    原主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枚玉牌?在她翻阅过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和玉牌有关的信息?
    难道原主和这个地下研究所有关系?
    思及此,时见夏的呼吸不受控制变得急促。
    她后退一步,仰视大门上的彼岸花。
    下一秒,她果断将玉牌放到门前。
    红色的星芒自金属门的各个方向亮起,汇聚到中间的彼岸花上,弹出栩栩如生的虚拟影像。
    时见夏目不转睛盯着门上的变化,这个角度也恰巧让她看到玉牌后面凹陷的字体——
    七。
    第012章 赤脊蚰蜒(12)
    当红色的星芒凝聚到最盛的时刻,彼岸花影像仿佛活了般,自然地舒展花瓣,紧闭的金属大门也犹如尘封许久的远古神殿,徐徐打开。
    温热的气流从门缝中扑出,直直打在时见夏脸上,她下意识抬手抵挡,却有一抹耀眼夺目的红吸引了她的视线。
    璀璨的菱形晶体飘在环形祭坛上,拥有生命般轻轻浮动,晶体中心盛着一汪暗金色的流体,如雪如絮,映射出表面高速旋转的红芒。
    好漂亮!
    即便只是站在门口,时见夏也能感受到菱形晶体散发出的磅礴力量,似潮汐涨落,源源不绝。
    这是什么?
    虫晶?
    【拟态能力者须知】里有写,虫晶都是圆球状的,状态十分稳定,也不会对外辐射能量。
    时见夏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山海经》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主动朝菱形晶体飞去,被她抱在怀里的九尾狐也感受到了菱形晶体强烈的能量波动,好奇地探出脑袋。
    时见夏条件反射去抓《山海经》,却扑了个空。
    随着《山海经》的靠近,菱形晶体也好似被神秘的力量牵引,从环形祭坛上飞出。
    二者在空中相遇,菱形晶体仿佛找到了归属,直直飞入《山海经》翻开的书页内。
    能量潮汐和满室红芒消失殆尽,似乎刚才的一切仅是时见夏的错觉。
    吞掉菱形晶体的《山海经》则光芒大绽,神秘古老的图纹伴随着遥远的祈祝从书页中飞出,环绕成一层又一层的金圈。
    同一时刻,时见夏的眉心微微发热,觉醒《山海经》时曾出现过的灿金色神秘图腾再次浮现。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飘了起来,朝《山海经》飞去,与她融合作战的毕方则被弹出,在空中滚滚一圈后,茫然地甩了甩脑袋,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九尾狐也被扫出时见夏的怀抱,啪叽一下落到地上,琉璃眼中的情绪立刻从好奇转向委屈。
    时见夏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摸摸它的小软毛安慰它?
    她尝试挣扎,发现手脚可以动,但身体就是不受控制飞向环形祭坛。
    在她飞来的过程中,《山海经》已经飘在祭坛正中央,取代了菱形晶体原来的位置。
    时见夏进入环形祭坛范围的刹那,丝丝缕缕的红芒从《山海经》里抽出,像刚才环绕着菱形晶体般飞速绕着她打转。
    她心头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红芒溢散出星星点点的碎光,碎光落在她的皮肤上,犹如从高炉中迸出的火星,烧得她疼痛不已。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能量突然从时见夏的精神力泉中涌出,不由分说冲击着她的脑域,并流向四肢百骸。
    恐怖的能量席卷而来,形成难以抵挡的能量风暴,落在她皮肤上的碎光越来越多,剧烈的疼痛几乎要烧进她的灵魂。
    能量风暴从灵魂席卷到肉。体,神秘的红芒碎光则从肉。体灼烧到灵魂,双重疼痛使得时见夏痛苦地抱住脑袋。
    她好像成了濒死的鱼儿,剧烈的挣扎起来,却无法摆脱那股神秘力量的桎梏,想嘶吼想大叫,却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连最基本的气音都无法发出。
    《山海经》的光芒越来越盛,灰扑扑的封面恢复成第一次出现时神秘古朴的模样。
    越来越多的红芒从《山海经》中溢出,绕着时见夏高速转动,恐怖的能量风暴洗涤她的血液,淬炼她的骨头,改造她的每一个细胞,雾蒙蒙的精神力泉也在一波又一波的能量洗礼下,变得澄澈透明、宽广开阔。
    疼!好疼啊!
    时见夏的灵魂被切成了数千片,又拼凑起来,再次切割。
    她疼到意识模糊,却始终没有昏厥,皮肤也在红芒的刺激下裂开斑驳的细痕,留下触目惊心的血斑,环绕在她周身的金色。图纹则源源不断飞入她的身体,修复她几近崩溃的身体。
    死亡和新生好似在这一刻达到了微妙的平衡,能量风暴渗入时见夏的每一个细胞,带来坚韧勃发的力量。
    当最后一枚金色。图纹飞入时见夏体内,《山海经》停止了释放红芒,她额前的神秘图腾也再次隐于皮肤之下。
    时见夏从空中落下,《山海经》恢复成平平无奇的模样,安然落到她身上。
    她气若游丝地躺在祭坛上,觉得剥皮抽筋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剜肉般的疼痛消退了些许,她动了动手指,用仅剩的意志召唤出独角兽,让它趴跪下来,又在九尾狐和毕方的帮助下,爬上独角兽的后背。
    不能……不能让虫族调查处的人知道她来过这个密室。
    尤其是她身上还有那枚明显和地下研究所脱不开关系的方形玉牌。
    时见夏喘着气,被独角兽背出密室,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凝聚出火团扔进去。确定火团燃烧过密室的每个角落,抹掉所有痕迹,她才用玉牌将金属大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时见夏让独角兽载着自己朝某个危险预感较低的通道跑去。
    面对两只赤脊蚰蜒寄生体垂涎欲滴的目光,时见夏忍着犹如踩在刀刃上的剧痛跳下独角兽的背部,凝聚出火焰长剑,提剑朝它们杀去。
    澎湃的火焰令赤脊蚰蜒寄生体忌惮不已,但它们似乎察觉出时见夏仅是强弩之末,兴奋地抖动肢足,趴伏在墙壁上躲闪她的攻击,而不和她正面交锋。
    时见夏疼归疼,却觉得身体里有股用不完的力量。
    眼见赤脊蚰蜒寄生体和她玩躲猫猫,她干脆不浪费体力,直接站在原地凝聚出一团又一团火球,朝它们砸过去。
    ——她被人挟持进入地下研究所,对方被母虫袭击,她趁机逃出,却遭遇了赤脊蚰蜒寄生体,拼死搏斗之下,终于等到朏朏带着救援人员赶来。
    江应渡跟着焦急的朏朏赶到时,恰见时见夏一剑刺入赤脊蚰蜒寄生体的脑袋。
    她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确定赤脊蚰蜒寄生体死透后踉跄着站起来,手中的火焰长剑溃散消失。
    他快步走过来,将几近晕倒的时见夏扶住,但她似乎杀红了眼,分不清是敌是友,果断抬手掐过来。
    可惜她已经力竭,这一掐根本没什么威胁性,且还没有掐到江应渡,手便软软垂了下来,人也昏了过去。
    江应渡微皱起眉,又动作极快的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支药剂给她灌下,并把她拦腰抱起,快速离开。
    朏朏连忙跟上。
    -
    鼓胀的肉瘤全部变成了幽绿色,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还未破卵而出的赤脊蚰蜒幼虫也在剧烈的挣扎过后归于平静。
    腥臭的味道瞬间蔓延开,女人嫌弃地皱了皱眉,抛着从赤脊蚰蜒母虫脑袋里生剖出来的暗红色虫晶,快步走进狼藉不已的实验室。
    地上血迹斑斑,全是断臂残肢,还掉落着许多玻璃器皿,仅看这幅场景,便能猜到实验室里曾经发生了多么血腥恐怖的事情。
    女人面不改色看向研究室最里侧的墙壁,操控着蜘蛛丝将方形银牌送过去。
    布满血迹的金属墙立刻亮起淡蓝色的光芒,几秒钟后显示‘身份识别通过’六个字,并缓缓向两侧打开。
    透亮的灯光铺开,里面是另一个宽阔的研究室,此时也是狼藉一片,地上碎着特殊材料制成的玻璃,不知名的液体洒了一地。
    目光的尽头是个破碎的大玻璃罐子,里面的导管软软垂落,像被什么人用蛮力强行扯起,已经变了形。
    女人眼中的淡定终于在发现玻璃罐子里空空如也时,消失殆尽。
    正巧这时候,她的智脑手环弹出虚拟屏幕,机械的电子音在她耳畔响起,“找到目标了吗?江应渡进来了,你应该知道他的追踪能力有多可怕,不想被抓到就快点撤。”
    女人不爽地啧了声,“罐子是空的,我怀疑目标跑了,研究所被虫子蛀空跟她脱不了关系。”
    “跑了!”电子音瞬间拔高了音调,顿了顿之后又恢复正常,“先不管了,撤!”
    -
    “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力竭昏过去了,身上的伤口不致命,休养几天就行了。”时见夏迷迷糊糊醒来,恰听见医生在向什么人陈述自己的身体检查结果。
    她感觉身体上的剧痛已经全部消失了,暖暖的气息笼罩下来,令她浑身舒适,尤其是伤口处,微微发痒,这是正在愈合。
    意识到自己身处安全的地方,时见夏又放心的睡过去,再次醒来,是第二天中午。
    朏朏趴在病床边,卷着毛茸茸的尾巴呼呼大睡,时见夏揉了揉额心,从床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