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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谢景行摇头,“学生就住在河对岸的文昌街,住所离得近,不用住宿。”
    老师点头:“行,那你现在缴纳一年束脩共十两银子,其中包括一年四件书生袍,夏季两件长衫,冬季两件夹袄,若是银钱不够,可到课室老师那里申请勤学岗,一年工作二百五十日可免束脩。”
    看他并没异议,老师又说:“甲乙丙三个等级各有十个班额,现在只有丙十班差人,你这就去丙十班报道吧。“
    谢景行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回头问:“像我这种走读的学子,每日该何时到课室,又何时可以离校?”
    老师没有回答,而是拿手指了指对面。
    谢景行看过去,他对面居然有一个告示栏样的东西,走近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府学的作息时间表。
    每日距离辰时还有一刻钟(早上6:45)到校,辰时初之前到达课室研读课本,午时中(12点)下课,中途可以休息一个时辰,未时中(下午2:00)继续学习,到酉时一刻(下午5:15)散学。
    简单点说,就是从日升到日落,都得在学校里呆着。
    难怪都说古代读书难,就这样还有不知多少人辛辛苦苦几十载,最后却只有个童生、秀才功名。
    就这说不定还是好的,想起他在县试时满头发白的考生,不过那种只能说是没有读书天分,该早日放弃才好。
    不用人带路,府学处处都有指路牌,每个课室外面也挂着课室的名称。
    沿着台阶向上,谢景行很快到了一个院外挂着“丙十”木排的小院。
    进了院子,三面皆是回廊,只有正面有一间屋子,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谢景行看过去,里面坐着十来个人,正摇头晃脑随着老师读书。
    其中坐在靠窗的那人侧脸十分眼熟,正是在船上遇到的孟冠白。
    孟冠白两眼发神,嘴里跟着课室的夫子一起念叨,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正直直地看着他。
    谁呀?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本少爷,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谢景行长身而立,站在院子中央。
    谢景行对着他一颔首,便向着课室门口走去,
    孟冠白发现真的是他,不顾课堂纪律,猛地站起身来。
    “孟冠白,你这又是想要做什么?”一道严厉的声音从课室前面传过来,正是怒目盯着他的陈夫子。
    “呵呵。”孟冠白尴尬地笑了两声,马上坐下,对着陈夫子说:“夫子我们课室有新同窗过来了,我见着他去了门口,就是我同您说的那个考了府试案首的神童谢景行,我看见他一时激动,没控制住,您谅解谅解。”
    陈夫子仍严厉地看着他,不过神色稍霁,“你还是没有专心致志,这节课你须将这一小节内容背下来,课后单独来我这里抽背,若是记不住就回去将之抄写三遍。”
    孟冠白立即苦下张脸,但还是乖乖点头,“好,谨听夫子令。”
    看陈夫子没再紧盯着他,他立马将脸朝向窗外,龇牙咧嘴一番,又赶忙看向书,不行,他可不想抄写,不然回去又得挨家里人念叨,赶快记下来。
    谢景行站在课室门口,将课室一系列动静尽收眼底。
    发现陈夫子朝他走来,说:“陈夫子好,我是新来丙十班报道的谢景行。”
    陈夫子接过他的入学证明看了看,眼神慈和地看着他说:“进来吧,去后面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听课。”
    谢景行看过去,每间课室该有二十人,课室里放着五行四列,共二十套桌凳,现在课室里有十六个人,还剩四张空位。
    谢景行朝后走去,孟冠白趁着陈夫子没注意,对着他悄悄指了他旁边的空桌,示意他坐那。
    谢景行无所谓,旁边有一个熟人也挺好,便遂了他的意,坐在了他旁边。
    桌上早放着有各种书籍,谢景行看了孟冠白手里的书一眼,从其中将相同的书拿了出来,翻到对应的页数,跟着夫子通读。
    第101章
    读书过程中,谢景行时不时觉得两侧有目光向他看来,右侧是孟冠白,那左侧又是谁?
    谢景行趁陈夫子不注意,往左侧看过去,左边坐着的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同自己年龄应该差不了多少,顶多十二、三岁。
    秉持着以礼相待的原则,谢景行在左边少年又一次看向他时,对着他善意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那个少年立即冷下脸,转过头,再也不往他这边看了。
    谢景行感觉莫名其妙,明明素不相识,他怎么感觉少年好像对他没有好感呢。
    可等他转过头没多一会儿,左侧的目光又看了过来,谢景行只要一看过去,那少年就立即转头,冷着脸用侧脸对着他,三番五次下来,谢景行也不管了,少年一张娃娃脸,板着张脸就像只气鼓鼓的河豚,看着怎么也不像能搞校园暴力的人。
    再一次环视整个课室,没见寇准规的身影,看来是还没来府城,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放课后,孟冠白立即将课本往桌上一扔,带着谢景行出了门。
    出了课室后,沿着阶梯往上爬,孟冠白对着谢景行说:“我们得快点去食堂,今天有锅包肉和溜肉段,要是动作慢一点,就全被抢了,我们就只能吃些绿了吧唧的青菜,这府学也忒小气,每日就只有两个荤菜,还不能自己带饭来,要不是我每日回去后,家里好吃好喝地招待,等我再在府学里多待几年,非得饿瘦不可。”
    边上有一个学子恰好路过他们,听见了他的话,立即对他怒目而视。
    学子穿的也是府学的书生长衫,洗得发白,不像孟冠白身上的书生长衫簇新一般。
    孟冠白身上那件长衫应该是家里新制的,比那书生身上的看着好上不少。
    孟冠白看见了,转头冲他挑衅一笑,“怎么,看不惯我?看不惯我,你也得憋着,府学可是禁止斗殴哦。”
    那欠揍的样子让谢景行不忍直视,不过他听得出来孟冠白刚刚那句话纯粹只是吐槽,没有恶意。
    对着那位书生歉意一笑,他才拉着孟冠白往上去了。
    “唉,谢兄,你怎么就拉着我走了?我又不怕他。”孟冠白挥舞着手臂问谢景行。
    等远离那位书生后,谢景行才松开孟冠白,说:“你不是饿了?怎么还非要招惹别人,早点吃上饭不更好?”
    孟冠白扯了扯刚刚弄乱的衣服,“一天天地待在府学里面,不招惹一下别人,这日子也太过无聊了,你不觉得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好玩吗?”
    谢景行触蹙眉,站定在他面前,严肃着神色看他。
    孟冠白心里莫名,平时一直脸带笑意的谢景行突然沉下神色,他心里居然生出些惧意来,“怎……怎么了?“”
    谢景行淡淡地说:“孟兄,与人相处之道,我觉得尤为重要的便是'尊重'二字,尊重他人,也尊重自己。”
    其他的他没有多说,转身顺着人流往上而去。
    孟冠白在原地呆愣片刻,心里震动,他明白了谢景行的意思。
    他总觉得是别人看不上自己,自己才会总是独来独往,殊不知他这副招猫逗狗,一脸谁都无所谓,小爷才看不上你的模样,才是让其他人敬而远之的原因。
    谢景行是唯一一个除家人之外会劝解他的人,他不想失去谢景行这个朋友,立马追上去,一把揽住谢景行的肩,“谢兄,我知道了,以后定不会再如此,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逗逗他罢了。”
    那个书生他有印象,有点书呆子性子,性情有些过于清正,能来府学就学,只觉莫大荣幸,谁也不能说府学一句不好。
    没想到他随口一句,就刚好被那书呆子听到了。
    谢景行点点头,事情便过去了。
    由于孟冠白动作快,就算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他们俩也是到食堂早的那一批,锅包肉还多。
    谢景行不熟悉食堂的菜色,就跟着孟冠白,反正他也不挑食。
    在长桌上随意挑了个位置坐好,谢景行不是那等讲究寝不言食不语的人,边吃边问:“孟兄,今日坐在我旁边的那位同窗是谁?我怎么觉得他好似对我有些意见?”
    孟冠白也不讲究这些,回答他说:quot;你居然不认识他就是这次府试的第二名,口曲县的丘逸晨。”
    “府试的前三名都有来府学就读的资格,其中本次府试的二、三名前几日就到了,第二名就是坐在你旁边的丘逸晨,第三名则是靠近另一侧的那位少年吕高轩。”
    孟冠白刚才嘴里虽挑剔府学的伙食,现在捧着饭食却也吃得欢。
    谢景行若有所悟,这是怪他占了府试头名?算了,这也不是他的问题,人与人之间自有缘法,过段时间说不定会有所改善,实在不行,那也只能如此了。
    谢景行对交朋友并没执念,点头之交也行,不交恶就好。
    谢景行又回想起了丘逸晨旁边的那位同窗,也就是后泉县吕高轩,府试第三。
    同是坐着,却比丘逸晨高了一个头,模样也成熟许多,该有十四、五岁了,面上总带一股憨厚神情,应该对他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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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上课时,谢景行便没再搭理丘逸晨,全神贯注听着夫子上课。
    换了一位夫子,虽然每一个班都有一位教官做负责人,比如说他们丙十班就是陈夫子做负责人,但教授他们的教官却不止一个。
    下午上课的这位严夫子很是喜欢抽人回答问题,而谢景行作为今日的新面孔,喜得严夫子的重点关注,十个问题有五个问题都抽他起来回答。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让人集中注意力的方式,连孟冠白都不敢分心,只偶尔同情地看两眼谢景行。
    谢景行并不害怕抽问,每一个问题都尽己所能回答,得了严夫子不止一次的满意点头。
    旁边丘逸晨的视线更加灼热了。
    甚至在严夫子又一次将视线看向谢景行,想要抽他起来时,主动举手,站起身回答了问题,也得了严夫子的赞赏,坐下时,丘逸晨挑衅地看了谢景行一眼。
    没想到谢景行根本不搭理他,他眼里瞬间涌起一股怒气,可是又奈何谢景行不得,只能气鼓鼓地待在座位上。
    谢景行装作没看见。
    一天的课业总算学完,谢景行站起身,准备出去,旁边丘逸晨突然抢到了他前面,路过谢景行时,甚至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
    谢景行无奈摇头,好胜心强的少年啊,自己这多存活一世的人就忍忍他吧。
    与孟冠白一同走出府学大门,分别时,孟冠白提醒谢景行,“明日下午有骑射课,你记得带上套骑射服装和扳指过来,穿着书生长衫可不方便。”
    谢景行感激点,目送着接送孟冠白的马车远去,踏上石拱桥向着文昌街的新家走去。
    府学的课业可不只是学习经文,礼乐射御书数一个不落。
    明日的骑射课,骑马他肯定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射箭,希望明日发挥好点,他现在射箭也勉强有些进步,再也不会再脱靶了。
    谢景行回到家时,周宁已经做好饭菜,正在往饭厅里摆。
    双胞胎待在青石路面上,揪着还没凋谢的蔷薇花玩,旁边也有玉白的栀子花随风飘荡。
    听见门口的动静,双胞胎立即转头看过来,发现真的是哥哥回来了,立马朝他扑过来。
    谢景行蹲下身接住他们,一手抱着一个,走进饭厅。
    “阿爹,怎么不先吃?冷了怎么办?”谢景行询问一旁的周宁。
    都这个时辰了,还等着他,双胞胎饿了顶得住吗?谢景行有点担心地摸了摸双胞胎的肚子。
    “没事儿,我问了邻居,听他们说了你们是这个时间散学,估摸着时间做的饭,双胞胎你也没别担心,他们刚刚喝了奶粉,垫了肚子的。”
    接着摆好碗筷,一家人一起用饭,一个清炒鸡毛菜,凉拌西红柿,醋酿红肉,大葱炒腊肉,再加一个菠菜清汤,四菜一汤,他们一家人吃着刚好。
    吃着腊肉,谢景行不禁问旁边的谢定安,“阿父,要做汤圆,带过来的腊肉应该不够吧?”
    谢定安道:“明日我就去城外砍些松柏枝回来,院子大,到时在院子里多熏些腊肉。”
    谢景行点头,府城人家里富贵,甜的东西不一定有宁和镇上那般受人欢迎,倒是腊肉汤圆他还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