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女朋友那种东西需要照顾吧？打起来还要让着她咯？我才不做那种事。”
    “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评价。”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首先说你居然也有‘让着女朋友’这种自觉……”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五条悟在空气里比划出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蓝色光点，“女朋友会哭会吵架，看见你和别人说话就生气，会买一大堆东西，还会在浴室忽然晕倒——”
    “这都是从什么节目里得到的印象啊？！”
    “如果分手了就会反目成仇，互相十几年不见面，还会买-凶-杀-人——”
    “都说了这些是奇怪的印象啊。”夏油杰哭笑不得，“也有些好的独特的东西吧？”
    “比如说？”
    “唔。”这样蛮不讲理的问题，正直高中生夏油杰还真被问住了。他犹豫地环顾了周围的街道一圈。
    “可以亲亲抱抱，这样子？”
    这天是周末，步行街上有很多人牵着手散步。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甜蜜的笑容。冷饮店角落里还有一对情侣。在背光的卡座里挨得紧紧的，很急切地把嘴唇贴在一起。
    “恶。”五条悟嫌弃地皱起脸，“不要啦。”
    “不用担心。”夏油杰安详地说，“你根本就不会有女朋友的。”
    “欸？才说了有人超级喜欢我啊？”
    “是我错了。现在修正一下。”夏油杰起身去柜台买第二杯冷饮，“有女孩子说你可爱，怎么想都应该是终结者之类的大阴谋吧？”
    ***
    你和硝子从礼品店里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五条悟在和夏油杰斗嘴。
    “是。”
    “不是。”
    “肯定是。”
    “别想了。”
    “怎么看都是啊。”
    “你就那么说服自己吧。”
    “那我去问她。”
    “笑死，你去问啊。”
    “说是怎么样？”
    “我给你写一个月报告。”
    “成交。”
    “等一下，真拿这种事打赌吗？”
    “怕了吗？”
    “不是，会生气到绝交的，你给我站住——”
    五条悟窜起来，看方向是要向你走过来，夏油杰从背后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正把他绊倒在椅子上。五条悟后背撞到铁艺椅子上，抬腿把夏油杰也踹倒了。这一下又带倒了不稳的方桌。咣当一声巨响，吓得店主攥着围裙从店里跑出来看。硝子掏出手机，招手对你示意。你凑上去，咔嚓一声，她就着背景里四仰八叉的男生们和惊慌的游客给你们照了个自拍。
    “硝子！有没有良知啊！”是夏油的声音。
    “抱歉，实在是时机太难得了。”硝子毫无歉意地说，“有人受伤了吗？我今天不上班哦。”
    ***
    硝子倒没真的见死不救。但夏油侧脸上碰的淤青被冷饮店店主看见了。那是位忧心忡忡的老太太，絮絮叨叨地把夏油按在店里，要给他拿药膏。几个学生不好意思就这么走掉，又不好堵在门口影响人家的生意。夏油杰龇牙咧嘴地被拉进去了，硝子强忍着笑意跟在后面。你好笑地看他们进去了，又去店铺角落看等着的五条悟。
    五条悟倚在昏暗窄走道里的空卡座边，一脸不乐意。他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衣领乱糟糟的，在应付老太太的热心检查时把墨镜撸到了额发上，像个桀骜的飙车族，又像个落难的小王子。你碰一下他的外套，用术式把灰尘拂去了。又从拎着的纸袋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小玩偶递给他。是个白色的毛绒猫咪，有蓝色的眼睛。
    “这是什么？”他不情愿地瞥了一眼，“给灰原的吗？”
    “给你的。”
    “我没过生日啊。”
    “想到就买啦。”
    他没吭声，垂下眼睛看你，眉毛微微皱起来，又是那副好像在研究一个谜题的表情。你还没说话，他已经说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好像挺严肃，你也认真地抬头和他对视。
    “嗯，问吧。”
    “你是不是喜欢——”他说到一半，自己卡住了。
    “……什么？”
    “你是不是，你——”他卡了第二次，好像灵机一动似的，话锋猛然一转，“你做我女朋友吗？”
    欸？
    你睁大眼睛。狭小的空间里非常安静。两个人茫然相望着。他显然自己也出乎意料，咬了一下嘴唇，脸颊紧绷着，但像是要完成什么大目标似的，很坚持地盯着你。
    是和夏油之前说的话有关吗？你有些反应过来了，问道：“女朋友要做什么？”
    “嗯，帮我写报告，帮我带饮料，帮我对付夜蛾……”
    他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又勉强地说道。
    “还有亲亲抱抱吧，大概。”
    一点也不认真嘛。你有点好笑。不过习惯了他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风格，倒也没觉得被冒犯。
    “这样的话。”你想了想，“如果我答应做五条同学的女朋友，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好啊。”
    “那成交了。”你说，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桌上。然后在机会跑掉之前，上前抱住了他。
    制服挺厚，你整个人贴进了他怀里，侧脸挨在他胸前。期间五条伸手抓你的肩，作势要推你。你担心他反悔了，加大力气搂住他，脑袋在他胸前拱动着。他僵硬地停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