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夹杂着末世灰败腐烂的气息，让方乐言更直观的感受到了毁灭的荒凉。
    五个月之前这个时间，眼前的城市还是一片灯红酒绿繁荣似锦，就那么短短时间里就好像是存在过的一场梦。
    一切都成了没有证据的回忆。
    方乐言把车窗关的严严实实，可不能发动汽车就没办法打开空调，在驾驶座上待久了还是觉得有点冷。
    就算已经缩着脚窝成了一团，还盖了两件衣服还是觉得冷。
    大概是跟心情emo也有关系。
    黑暗中裴朝盯着方乐言不断地蜷缩的影子，听着对方动来动去发出的衣服摩擦的微小动静。
    第三次朝方乐言伸过去一只手意图把人往自己这边捞。
    “乐乐。”
    “乐乐，抱抱。”
    “抱抱睡。”
    第23章 别扭的亲密感
    方乐言自从遇到裴朝，从被带回去的那天起。
    几乎每天都是在丧尸怀里睡着的，所以方乐言现在不仅是觉得车里有点冷，还真的像是缺了点什么感到了很不习惯。
    根本睡不着。
    而他今天对裴朝伸过来要抱抱的想法已经拒绝了两次，只因为……裴朝的眼睛变成黑色了，再靠近让方乐言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
    但是他确实已经贴着椅背辗转了一个多小时，就他妈睡不着！
    裴朝根本就不用睡觉，就一直在黑暗中盯着方乐言看，只要他烦躁的挪一下就锲而不舍的伸手要抱抱。
    “乐乐，抱抱。”
    第四次要求的语气已经变得委屈巴巴，以前他都是跟乐乐抱抱睡，今天都不让抱了，难过。
    “不喜欢我。”
    “为什么？”
    明明他今天都很听话，带着一群丧尸把所有乐乐想要的东西都搬过来，为什么反而不能抱抱。
    那双黑黢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乐言，在黑暗的夜晚中显得可怜兮兮。
    方乐言感觉特别不忍心也特别内疚。
    犹豫了一阵，答应的冲动又再次被犹豫压抑下去。
    【灰眼睛的时候还能告诉自己他是丧尸，现在裴朝戴上美瞳长得可太像人了……搂搂抱抱妈的好像在搞几……】
    方乐言心里的吐槽被裴朝听的一字不落，他没明白搞什么是什么意思，但明显知道了是因为自己眼睛的问题。
    是戴了那个东西乐乐就不让抱了。
    所以他立马心想抠自己眼珠子，那家伙丧尸可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轻点，手指头戳过去就抠。
    吓得方乐言在大晚上嗷了一嗓子赶紧阻止。
    “别别别！！别把眼睛抠瞎啊哥！！”
    裴朝停顿了一瞬显得委屈又不高兴，因为乐乐根本不让他抱，就算抠掉眼睛也要抱抱。
    “不要，要抱抱。”
    这下子方乐言真是被这个狠人给吓麻了，赶紧攥住裴朝要抠瞎自己的手半点没犹豫的赶紧答应。
    “跟眼睛没关系！没关系现在能抱抱！现在就能抱！”
    方乐言也不敢撒手，生怕下一秒裴朝就给眼珠子抠出来，他从放平的驾驶座直接伸了条腿过去，跨过中间障碍慢慢将重心移到了副驾驶上。
    都没太费劲，裴一只手就托着屁股给他抱了过去。
    搂在怀里跟渴的要死的鱼似的疯狂贴贴，整张脸都朝方乐言脸上耳朵上脖子上拱拱蹭蹭，张嘴想咬，又怕方乐言生气再走。
    就跟白天时候一样用嘴唇嘬嘬。
    方乐言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石化了，显得比丧尸都僵硬。
    现在裴朝泛凉的嘴唇在他脸上脖子上不停的亲，就像在身上仅有的一点体温热量滴上了露珠，瞬间冷颤连连。
    细碎的短发扫在脸上下巴上，方乐言伸手想把他推开，却在手指穿入对方发丝里有种奇异的错觉。
    好像在往常不过的日子里，手心抚摸对方头顶的情侣。
    裴朝嘬嘬嘬了会儿觉得被馋的牙痒痒，忍不住轻轻咬了下，当时就听见方乐言拽着他头发一把发出声轻咛。
    裴朝慌的怕怕吓吓，以为自己不小心把他给咬疼了，像个讨好的大狗一样伸舌头在“伤口”处舔了下。
    “裴……”
    ……
    方乐言一把推开裴朝的脸，迅速低头缩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努力想把自己藏匿起来。
    心跳砰砰砰个不停。
    再不藏起来他就得疯了！
    以前丧尸喜欢啃啃就算了，现在让方乐言怎么面对个看起来正常的男人埋自己脖子里舔，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紧张。
    只能趁着天黑假装困了往裴朝胸口胳膊底下钻。
    裴朝真的以为他困了，乖乖的不再捣乱。
    驾驶室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宽敞，两个人挤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方乐言连腿都伸不开。
    他装睡正别扭姿势累呢，裴朝就已经尽心尽力的把他半蜷着的大长腿捞起来，放在了他自己大腿上。
    轻轻的揉揉酸不酸，又捡起两件衣服把方乐言盖住包的严严实实。
    好像搂着个大婴儿。
    环境安静了大概十分钟，方乐言再次睁开了眼盯着裴朝的运动服衣领，和那小心翼翼还在不停填充缝隙怕漏风他会冷的手。
    音量很轻的问了一句。
    “裴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是因为你很不幸运的变成了丧尸，还怀念人类本来的样貌，所以你喜欢的……仅仅是有正常肤色的人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