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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黄县丞经验老道,阅历深厚,所以我料想我若是他,必得给福娘挑个好人家的住处去住,深宅大院的塞进个院子看管人也方便,也轻易传不出去什么流言。那样的人家,一个月里怎么能不叫花娘进去热闹,只要进了内宅,想办法碰上面,塞了东西给福娘,少说也有三分希望了。”
    玉娘冷静道:“花娘在他们这些大老爷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危险哩,那是猫儿,是狗儿,是鸟儿,就只不算是个人,哪里能放在眼里。”
    “好!”
    不等玉娘再说其他,昙花就大改方才的冷漠,一口应承了下来,“前头你说的那些全都是空话,我连一句也不想听。我这身上压着我的命,我妹妹的命,还有这屋子,宝莲阁上下一二百人的命,为了空话去赌,我能这样犯浑?”
    “可你后头说的这个,倒是真有三分希望。”
    昙花握着玉娘的手,承诺道:“只要真有三分希望,我就帮你!”
    第134章 抢戏
    有了昙花这句话,玉娘这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原本的进度终于有了些实质的进展。
    毕竟先前玉娘的计划设想的多好,可若是没有个长安本地人作为内应,再好的计划也只是空谈而已,并没有什么作用。
    一提起这个,玉娘不由得就冷哼了一声,原本是不需要转一道手找上昙花的,毕竟咱们晏老爷也是个地地道道的长安人士,祖辈定居在此,那可比昙花更有人脉。
    可偏偏晏子慎这种一看就是在脂粉堆里长大的男人,眠花宿柳的风流浪荡客,竟然还假兮兮在自己面前说他自己不熟悉长安的花娘,拙劣,这个谎言实在是拙劣!
    这话若是假的,他能说出这样弱智的谎话,简直是把玉娘的脑子摘下来踩;可若是真的嘛,既然他不熟悉本城花娘,那玉娘可就该和他算算之前嘲讽奚落的旧账了。
    别以为这事儿能轻易过去,玉娘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当着人面嘲笑她的名字粗俗呢,她一项一项都记在自己的账本里头,且等着救回福娘来再算账。
    有了昙花做担保人,玉娘和刘妈顺顺利利的住进了宝莲阁中,她们两就如同一滴水滴入大海一般毫不显眼,长安嘛,每日进都的乡下人不知有多少的,谁会在意这个呢。
    有了安身之地藏身,接下来就该与先前的人会合,然后盯着黄县丞那边的动作去。
    玉娘和刘妈两人初来乍到,自然不会两人都满长安的转悠,刘妈年纪大些,与黄县丞也没怎么打过交道,就由她借着卖茶在丹凤街街头街尾那里转悠等人,玉娘只老实窝在院子里,免得被眼尖的人发现身上的不对劲,能不出意外就不出意外的。
    介于先前在县城时,她就已经把昙花的花名告知了晏子慎,想来这一二日间他打听到妙音如来的住址就该找上门来的,耽搁不了多少时日。
    为了避免麻烦,玉娘每日都照旧糊着多痣土头土脸的装扮,虽然贴身内里换了昙花身边阿迦姑娘给的,她前几年做的嫌老气没穿的一身板栗色的衣裳,可外头依旧还是套上自己那层布壳子,只是在领口、袖子以至于裙边偶尔动作篇幅较大时,才能看出玉娘确实换上了新衣服。
    院子里人问起时,玉娘只憨厚的捂着头笑,珍惜道:“这样好的衣裳,俺怕弄脏了哩。”
    听听,多朴实的孩子。
    丫头们只围着她取笑这幅做派,可看她举止还算体统,没有像外头人那样探头探脑的瞎打听,手脚也干净,只是窝在房门里头不出院子,时不时还帮她们干些杂事,也便没有太介意。
    阁里其他院人不怀好意问起时,还能帮着辩解几句,“是乡下姑娘,不过人挺老实的,倒不是什么莽撞人。”
    常听玉娘讲故事的那两个阿五阿六,更是偷偷缠磨着阿迦央求道:“好姐姐,要不然就让她留下吧,在哪里不是干活,不如在院里,都是认识的人,活计也轻省,外头能找到什么好差事呢?”
    阿迦自然不可能同她们小丫头说那些厉害事,只做驱赶的动作,“去去去,咱们院里都是要签了身契才进来的,她们是姑娘的亲戚,妈妈难道还要强买人吗,我劝你们都安静些吧,这一阵子管事妈妈和大妈妈心情可都不爽快,你们别闹腾的招惹上她们,白挨顿骂。”
    阿迦这样一说,玉娘倒是来了兴趣,凑过去好奇道:“姐姐,怎么心情不痛快了?您说说,我们听着也好避开些,免得惹了祸事带累上你们,连花姨也落了不是。我才来,见你们这里金山银山的好的不得了,难道妈妈们还会有什么不顺心?”
    阿迦见丫头跑远了,玉娘又只是个外人,过不了多久就该回县城的,这才放心和她吐露:“你不知道,咱们宝莲阁虽然在丹凤街上有些名气,可这条街上最厉害的还属梧桐园,她们家借着丹凤这条街的街名,当初特意种植了一大片的梧桐树呢。还给底下花娘故意取了个什么金凤、彩凤、火凤的名字,凑成了个女中三凤的名头来,引得都城里人言丹凤街,必提三凤女,抢了好大的风头去。”
    “咱们阁里和其他院子看不过,这几年陆陆续续挑了好些花娘取成花名,想和街上人家一起凑个十二月花仙,好也在都中扬名的,哪成想这个月迎春桃花跳了槽,跑梧桐园去了,山茶要嫁人,十二花仙缺了三个,凑整都凑不齐的,眼看着又是隔壁出风头,妈妈们能不生气吗?
    哇,到底是长安啊!
    玉娘没忍住感叹了一声,真的好会玩。
    当初昙花把她们五个在县城推出来时唤做五朵金花,玉娘就已经觉得很会营销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原来长安都中早就深谙这套玩法,什么三凤的十二花仙的,人又多又有名头,还能联合其他家,厉害呀,借着整体一起抬高身价和名气,谁说古人不会营销的,这不又学一招。
    又过了一日,这天午后刘妈妈突然背着背篓卖茶回来,倒让阿五阿六有些意外,“婶子怎么今儿回来的这么早。”
    刘妈妈捶着自己肩膀叫苦,“啊呀,长安人抠的很呐,问的多买的少,俺唾沫都要说干哩也没卖出去多少,外头甜水卖得贵,还是回来喝口水吧,省钱。”
    阿六捂着嘴笑,“那您多喝点我们的茶水,灌一肚子再出门,就不怕渴啦。”
    刘妈一边和她们说笑,一边冲站在门口的玉娘比划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已经碰上了人,接上了头。
    玉娘拉着刘妈到了里屋才轻声问道:“妈妈见着了谁,他们是怎么说的,咱们在哪里好碰头?”
    刘妈妈神情古怪,“碰见了晏老爷哩,他说不用五姐你想法子,他自有妙计,只叫您下午的时候往阁门处站站就成。”
    ???
    玉娘满头问号,这怎么不按她的计划来?只是既然那边已经说了,玉娘也只好照着做,低着头顺着道跟着刘妈往外走,旁人问起只说帮着婶娘干活,心疼她老人家卖茶累得慌之类的话。
    宝莲阁院门是两扇高高大大如意门,门朝向里头,并不挨着街面,所以玉娘站在院门口时是见不着街面上的情形的,为此她便特意将身子背过远门,只扭着头往外看去。
    这会子里头正有客人出来,陪客的温妈妈只赔着笑,“这位老爷,今儿不是我们故意看人下菜碟,实在是玉仙子伤了风不便见客,底下的姑娘不讨您的喜欢没事,您过几天,等玉仙子病好了您再来。”
    “什么玉来玉去的,真是俗气,哼!都说你这宝莲阁的姑娘好,依我看也就这样。”那老爷并无好气,脚步匆匆就往门外走去,显然十分不中意。
    等他们走到门口时玉娘才听见动静,这会想及时转身已经晚了,还没来得及就被个锦衣白袍的男人撞到,玉娘下意识用力往外一推,把人摔了个屁股墩。
    “诶呦,你怎么回事!”那后头相送的妈妈都被玉娘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搀扶,“这位老爷,您没事吧。”
    那男子拧着眉头强撑道:“我能有什么事,起开起开。”他毫不客气挥开了妈妈的手,自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玉娘,板着脸像是要问罪,把阁子里的人吓个够呛,“坏事了,坏事了!花姑娘的亲戚惹恼了客人”
    “这可怎么是好,我早就说了不能让这些人住进来,你瞧瞧,出事了不是。”
    里头人皆抱怨道,生怕自家没招到客人反而得罪了人,这位老爷出手可大方得很呢,厅前见客都给了赏,连倒茶的丫头都有银钱。
    可没等她们出面训斥,那公子忽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笑了一声,“这个娘子倒是合我的意,”
    只见他凑近了细打量,玉娘一身布头巾布袄裙,脸上十三星,手上满点泥,“哎呀,哎呀,”那公子持扇欢喜道:“好特别呀。”
    边上的妈妈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但她,守门的门房,相陪的丫头,甚至是挑水的仆妇都齐齐愣在了原地,顺着视线看向玉娘,我的天爷,难不成今日遇见个瞎子相公?
    玉娘只呆呆的站在门前,像是吓傻了没有反应,只由着那位公子走上前去柔声询问,“不知娘子名姓是何,今年几岁,家住哪里呀。”
    玉娘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晏子慎表演,好,很好,演员不按剧本走,他改戏啊!
    导演呢,导演人呢!!!
    第135章 家底
    周围一片寂静,忽然间刘妈妈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原来是小机灵瞅准事情不好及时跑去提醒了她,这会儿狂奔而来,朝着晏子慎就屈膝赔笑,“这位老爷,俺姑娘才从乡下来的,不懂事,若是哪里冲撞了您,您千万别怪罪。”
    晏子慎笑眯眯的摆着手,“无妨无妨,是我唐突了小娘子,又怎么会是小娘子得罪了我呢?怪不得我一见小娘子就觉得格外清新脱俗,原来不是我们城里人呀,举止言谈,别有一番天真浪漫的风味。”
    晏子慎持扇拍手,“眼下想来是被吓到了,这样,这街面上有一家茶馆,不如我请小娘子去茶馆里坐坐,点上一杯静心茶,也好暖一暖身子、平一平心绪。”他倒也没忘记刘妈,顺口道:“这位大娘要不要也去那里坐坐,也好陪着她呀。”
    事实上,晏子慎这一长串的称赞并不能让玉娘饶了他的更改剧本大罪,等着在一众人傻愣愣的目光下,她与晏子慎和刘妈牛妈走到了茶馆小包间里,玉娘伸手就往晏子慎胳膊上逮住块肉顺时针一拧,旋转90度咬牙切齿道:“我让你接头,你就是这么出场的?”
    晏子慎疼的龇牙咧嘴,不敢还手,只求饶道:“我这是为了合情合理呀,要不然旁人若是看见我和你搭话,岂不是觉得可疑,我这都是为了福娘啊。”
    玉娘斜眼看着他,总觉得要是让他用惯了这个借口,说不得将来还会更蹬鼻子上脸,现在是一见钟情,那过后会不会就假戏真做,然后干脆成了个夫妻之类,玉娘恶狠狠的警告着晏子慎,“眼下福娘的事最要紧,你若是耽搁了这个,我便是成了鬼再活三世,也绝不会原谅你。”
    “知道,知道。”晏子慎捂着自己多半已经揪红了的胳膊连忙答应,赶紧汇报情况,“我已经悄悄的使人打听去了,应该今天晚上就能得到消息。各县来都城住的地方都是有惯例的,老黄既然如此小心注重安全,连坐船都只要官船,那想来就是进了都城也不会住在私人客栈酒楼,只会去馆驿那里借宿。”
    “很好。”玉娘点了下头,随即又想起来今日他前来时只有一个人,“陶叔谦去了哪里?”
    “他在大钟寺里借住呢。”提起陶老三,晏子慎就摇着头有些嫌弃道:“文不成武不就的,也没个见人说话的功夫,木木讷讷笨笨蠢蠢的,他要是在我身边容易坏事,干脆我就让他打扮成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反正他那股窝囊劲儿浑然天成,压根不用演就十分像个穷书生。”
    “也行,只是……,”玉娘怀疑的目光看向晏子慎,一个是进京赶考的穷酸书生,一个是乡下进城的土妞,一个是街边卖茶的茶婆,剩下一个却扮演的是个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嘿,怎么就他的身份这么好?
    合着不是演员抢戏改戏,是带编剧进组呢吧。
    玉娘眯着眼,“你身家到底有多少?扮演公子哥可不是随便穿身衣裳就能哄人的,前后俱得打赏,挥金如土,踏银如泥,若是没有富豪身家支撑,恐怕演不了一二天就该现出原形。”
    这就打听家底了?
    晏子慎咳嗽了一声,故意看了坐边上的刘妈一眼,刘妈妈便识趣的说道:“我去外头再点几盘糕点。”
    等她出了门,晏子慎才挪着椅子挨到玉娘边上,数着指头向人实说道:“先前我家里没什么银钱,我爹不过是个读书的,他能攒下多少。后来出了事,朝廷那边为了弥补,再加上早年的交情,便让我认了曹公公作干爷爷,虽然他老人家失了势,可到底资历还在,手里总算捏着一个神宫监养老。”
    “神宫监没什么权力,只是负责主管太庙灵位的地方,供应祭祀等物,那些个香烛灯油纸扎绸布,每年有一成半的抽成,我既然认了他为爷爷,将来自然是要给他养老的,他只拿了一层,剩下半层让我收着,零零碎碎也有个万把两的银子。”
    “再有就是朱大哥先前,他带着我在河东府里做粮草丝绸生意,开了一间米铺一间紬绢铺,每年也有几千两的利润,我在长安和河东府各有一所宅子,把这些都算上,零零散散大约有个四五万两吧,其余得的珠宝首饰还有衣裳,却不好计算了。”
    哇,玉娘真心实意感慨,好多啊。
    太监的孙子就这么挣钱,不知道他老人家肯不肯收个孙女的。
    不对不对,玉娘使劲晃了晃脑袋,把一瞬间兴起的苗头被丢到爪哇国外,那是人家的钱,那是人家的爷爷。
    她冷静下来,瞬间发现了晏子慎所说弊端,冷笑一声道:“怪道这么阔绰,原来晏老爷是真人不露相,家有万贯缠身哩。可我说句不中听的,你最好还是节省些吧,你朱大哥这一走,府城里面恐怕生意也就没多少好了,都城里头虽然有你爷爷在,可你爷爷年纪到底大了,又能活得了几时,失去了他,你在长安还能入账抽成银子吗?只怕拿了多少就该吐出来了。”
    “是极,是极,”晏子慎不因为玉娘劈头盖脸的警告生气,反而极为赞同,“所以我也有意打算卖了我这旧宅,干脆去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小县城里过活去罢,这长安叫人实在是难呆,又乱又恶心人的,再大又有何用呢,我又不需多大的地方,只要那么小小一两间屋子,能挡风遮雨就够了,最好……”
    “最好什么?”玉娘抢白道:“最好再有个娇妻美妾是不是?再有个知心花娘是不是?那样的日子,别说晏老爷觉得美,连我也觉得好哩。”
    “原来你纠结是为这个,那好,我保证,我只——”
    晏子慎话还没说完,玉娘就朝他比了一个嘘,打断道:“这些话都是空话,咱们还是别往下谈了,没意思。”
    玉娘盯着晏子慎,漆黑的眼珠里暂时不想看路后头的风景,“我们还是继续说福娘的事吧,福娘的事最要紧,既然已经来了长安,你又是个本地的,正好,当初李妈妈给了福娘三块玉佩,言道三户人家,不知你是否认识,亦或是使人前去打听,一定要查出他们家家风怎样。”
    黄县丞就算找人认亲,也不可能三家都认上去,自然是得挑一户合适的人家。
    玉娘说过,她最怕意外,所以计划做了不止一条。买通看管福娘的下人送东西是一条;拜托昙花结交花娘到内宅送东西是一条;有一有二自然有三,这第三条,就是想法子预先在那要认亲的人家那儿埋下人手,只要有一条能见上福娘、送上东西。
    这救人的计划可就有五分把握了。
    第136章 蠢货
    话分两头,这边厢小茶馆二人议计,那边厢黄县丞在闼家可是结结实实吃了好大一份闭门羹,闼家只把闼东之那骨灰箱子抬了进去,紧接着就轰隆一声关上了黑漆大门,黄书琅险些被门碰到了鼻子去。
    隔着门板,还能隐约听见里头哭天喊地的痛哭声,以及叫门房小厮快去倒水泼地的吩咐声,黄书琅明白了,闼家这是恨上他了,连门都不许他踏进一步。
    这可怎么是好,黄书琅进都是想和闼家好好解释重归于好的,可要是连话也不让说,那这仇岂不是越结越深,闼东之的爹闼礼如今是吏部员外郎,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拿卡要,钱权交易都是平常。
    当然,黄书琅也不是什么好官,可正因如此,他才知道闼礼想报复他的手段有多少,既能轻易把个边陲小官调来大县,也能把八品县丞送上绝路。
    黄书琅思索再三,干脆派人假借商号名义去闼家给他女婿女儿传信,请他们往三合酒楼一聚,谁知闼齐之没有这个胆量前来,硬是让黄县丞空等了一天。到最后,还是黄县丞咬咬牙,在长安三居的柳泉居里设宴摆席,才算把他这个好女婿好女儿给等了过来。
    闼齐之一到就连声埋怨黄县丞,“岳父大人怎么就害了我弟,我家爹娘恨不得立时要您偿命去的,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拦了下来,您怎么还敢过来。”
    “是呀,”黄县丞的女儿黄娇也跟着抱怨,“爹不晓得,我那婆母如今见了我,就跟见着仇人一样,若不是我逃得快,差点把我活吞了,动辄就是打骂处置,我今日出门还被她指鼻子又骂了一顿。
    黄书琅看着他们两个停不住的嘴就觉厌烦,说什么不敢来不想来的,不还是来了。他咳嗽一声,脸上委屈之色浓厚,温言替自己解释道:“我在信中与你家说明了的,实不是我害了东之,真是天大的冤屈,那几日正好下雨,衙门塌了顶梁,砸在东之的头颅上,霎时就要了他的命呀,我还命仵作匠工再三查验过,确实意外无疑。”
    “您这话我信,可我爹不信呀。”闼东之无赖的摊着手,老三就是他爹的命,培养了十来年的功夫,去趟外县就丢了性命,这叫他爹怎么能接受呢。
    “糊涂!”黄县丞突然呵斥了一声,倒把闼齐之有些吓愣,抬眼望向了自己这位老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