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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去吧。”
    绿竹来到宸妃寝殿,守在门口的宫女见了,连忙向她行礼:
    “见过皇贵妃。”
    “你们娘娘呢?”
    “娘娘在里边等着你呢。”
    宫女为她推开殿门,绿竹独自走进,殿门复又关上。
    宸妃坐在罗汉榻上,斜倚着花梨木小案桌,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像个没事人般自斟自饮。
    绿竹立在那里,与她隔着距离,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
    “我给你金缕衣,是让你笼络她,不是杀她。”
    第152章 敌友
    宸妃神色淡定,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轻轻一笑:
    “当初她遭难的时候,若不是我赌上性命救她,她早成了棍下冤魂。如今,我不过是收回这条命罢了。”
    绿竹微微冷笑,“一条人命,让你说的轻飘飘的,做你的朋友,我可真要小心呐,免得像淑妃一样,被你卖了。”
    “哈哈!”宸妃忍不住笑道:“是啊,一条人命,可不就轻飘飘的么?当初你杀了蒋安,摆了我一道,我可没去怪罪你啊!咱们两个呀,可是彼此彼此,你说是吧,我的皇贵妃?”
    绿竹闻言,倒也不恼,笑着点头道:
    “看来咱俩这条船,就要翻了。”
    “怎么会呢?”
    宸妃轻轻把玩着手中酒杯:
    “你知道我的底细,我也知道你的底细,这船才稳稳当当,要翻船,那大家就只能一起玩儿完。你还有仇没报,我也没当上太后,你跟我都有不可取代的价值,谁会舍得翻船呢?淑妃就不同了,她是漏了窟窿的船板,我不除了她,咱们这船才不安稳呢。”
    绿竹脸上泛起寒意:
    “你明明知道,只要有我在,便是淑妃供出了你,我也能在万岁那儿保你性命,何至于要起杀心,非要致她于死地呢?”
    “不,我将来可是要做太后的。”宸妃轻轻摇摇头,“仅仅是保命,对我来说远远不够。上次中了周辰安的圈套,万岁对我已经心存不满了,若再牵出些别的,有太后和周辰安施压,他必不会再重用我,怕是会直接夺了我的孩子给你,视我为弃子,再也不理。”
    “这只是你的猜测。”绿竹也摇摇头,“连周贵妃那性子,惹下那么多事,万岁都能容她东山再起,何况你呢?”
    宸妃目中闪过一丝落寞:“我和周贵妃比不了。别看现在万岁对她头疼,但从前,是真真切切喜欢过她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宠尚明心。我呢,和淑妃一样,都是万岁排遣寂寞的玩意,那时他被关南宫,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从宫女里挑点顺眼的。等到复辟回宫,天下美女都是他的,我和淑妃自然就不算什么了……何况,我还不如淑妃有本钱,如何赌得起?”
    听到这里,绿竹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容貌明明胜过淑妃,气质又出众,且性子还是他喜欢的,为何这般妄自菲薄?我更不懂,你既有心争宠,却又为何不肯侍寝呢?”
    “哈哈。”
    宸妃笑了,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不是不肯,是不能。”
    “什么意思?”绿竹愈发不解。
    宸妃优雅起身,袅袅婷婷向她走来,白玉般的纤手抚在衣领处,顺着镶金盘扣一路向下,滑过华美精致的缎面,轻声问道:
    “你觉得我的外表看起来还是美丽的,对不对?”
    绿竹不明她是何意,点了点头。
    说话间宸妃到了她跟前,一手撩开了点上衣,一手牵过她的手,往小腹上放去:
    “来,你摸摸里面。”
    掌心贴在小腹上。
    不,那一点也不像小腹。
    更像一只大大的橘皮,皱巴巴的,沟壑横生,布满赘皮。
    触之,已令人害怕。
    遑论观之。
    绿竹下意识地抽回了手,一脸震惊: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
    宸妃含泪微笑,语气平静:
    “有些不幸的女人,生完孩子,就是会变成这样。”
    绿竹顿悟:“原来你不侍寝,是不想他看到。”
    “不错。”宸妃颔首,“与其让他厌恶,不如知难而退,留份体面。”
    绿竹无言。
    “怎样?”宸妃低首抚平衣襟,“你还觉得我比淑妃有本钱吗?”
    绿竹没有回答,心底一阵唏嘘,反问道:
    “你是因为这个,才转了性子吗?”
    “转了性子?”宸妃勾起一抹讽笑,“你是指由好变坏,由善变恶吗?”
    绿竹默认。
    “它只是终点,不是起点。”
    宸妃袅袅婷婷地转回身,回至榻前,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你应该常听吧?”
    “是,小时候爹爹教我读书写字,邻居们就常说这句话,说女孩子读书无用,费这功夫做什么?”
    “我也是。不过我爹爹许我念书,只是想让我的卖相看起来好一些,我的那些姐姐们,要么做有钱人的填房,要么做当官的小妾,嫁得最年轻的夫君,也有四十岁,一个个困在深宅大院里,为了一个老男人斗来斗去。我不想走这条路,可是身为女子,又不能抛头露面,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所以你选择进宫?”
    “对,我得找个地方施展自己的才学,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而宫中女官——就是我最好的去处。初入宫时,我谨慎内敛,从不在皇帝面前现眼,我与人为善,凭良心做事,安分守己。明明我做的最好,却因为替淑妃仗义执言,被罚去了南宫,然后被迫委身给一个自己看不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