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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终局(十一)

      虽然这个女人一直表现得柔弱顺从,她根本从未顺从过。从头到尾,她都在想办法速离这里,包括那天她来找他不助,在众人面前哭诉陈栓子的恶行都是在演戏。
    如果是这样……陈水正心中动摇得更厉害了,如果是这样,她说不定真的能逃出去。她没有说谎的话,他就真的可以离开这个村子,带妈去看病。
    陈水正魂不守舍地走进屋子里,不小心带翻了水盆。水盆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重响惊醒了躺在床上的陈母。
    陈母咳了一阵,问道:“水正,怎么了。”
    陈水正弯下腰,把水盆捡起来放好:“没事,不小心把盆弄掉了。”
    陈母嗯了一声,合上眼睛像是又睡了。屋子内归于寂静,只有陈旧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陈水正在屋子中央站了一会儿,双唇动了动:“妈,我们去外边的医院看病怎么样?”
    许久都没有回音,在陈水正垂眸想出去的时候,陈母虚弱的声音才响起来:“你去外边看看吧。”她咳了两声:“去外边瞧瞧,看看……”
    “带妈就不用了,妈一直拖累你……”
    “……”陈水正闭了闭眼睛,因为风吹日晒有几分粗糙的面容轻微地抽动着。
    ……………………………………
    任意沿着小路往回走,唇角因为愉悦的心情微微勾起。陈水正想走,只要她能抹除他的顾虑,他绝对会带他走。
    至于离开之后……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她总有一种她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的感觉。就算她的记忆没有办法恢复,她也觉得自己能搞到钱,
    算是迷之自信吗?任意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哗啦。”在小路旁的土墙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像是铁链移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任意脚步一顿,扫了一眼前后的道路,往土墙边缘靠了靠,传入了耳中的摩擦声更重了。半分钟过去,摩擦声都没有停止,偶尔还夹杂着一声轻咳。
    任意眯了眯眸,脑海里冒出一个骇人的猜测。她小心地贴近土墙,往院子里面望了一眼。土墙普遍修得不高,任意身高不矮,轻轻一踮脚就能看见院子里面的场景。
    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放在院子一角,另一边是刚收上来的水稻。木门紧锁着,看起来是极为寻常的农家院。
    如果忽视掉被寸长的铁链、紧紧锁在地面上的女孩的话。
    因为铁链过短,她不得不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伏在地面上,光是看着就能让任意感觉出这姿势有多不舒服。然而即便如此,女孩还是用双手抓着铁链去磨蹭地面上的铁楔子。
    她没有发现任意,任意便静静地看着她。动作间,女孩露出头发下的半边侧脸。虽然已经被灰尘和伤痕布满,但还能隐隐看出原貌,是那天在河边被抓回来的女孩。
    “呲啦——”刺耳的声音能惊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女孩恍若未觉,眼中只有手中的铁链。
    她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把铁链磨出一个缺口,又不被这家人发现呢?
    任意盯着她想,墨色的眸中一片漠然。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女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了过来。
    看到是任意之后,她脸上的惊慌淡了些,很快就被更深的恐惧代替。这个村子里,没有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她深知这一点。
    她没说话,任意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良久之后,女孩率先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我见过你……你不像这个村子里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
    女孩恳求地望着任意,已经不成样子的手指不安地摩擦着地面,水一样的眸子里近乎被绝望淹没。
    好像只要轻轻推她一下,就能把她扔入万丈深渊。
    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贯穿任意的大脑,仿佛有人用利器刺入在里面翻搅。后辈霎时被冷汗浸透,任意意识模糊了一瞬,却仍旧记得要保持清醒。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惨叫出声,她咬了下唇,发现没能得到她肯定回答的女孩几乎已经进入绝望的疯狂中。
    “好。”她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女孩陷入狂喜之中,语无伦次:“谢谢、谢谢……”
    女孩后面的话,任意已经听不到了。她背靠在土墙上,在剧痛中跌坐下去,满嘴都是被撕咬出来的血腥味。
    不能晕。
    不能晕。
    再痛也不行,她必须清醒着。
    白光在任意脑中炸开,零碎的画面接连出现,破碎而凌乱。有男人、有女人,有她仰望着其他人的,也有她高高在上俯视其他人的。
    有血光,有刀剑,也有月色,有楼阁。
    然而所有的画面都不能串联成完整的记忆,终于,白光散去,疼痛也没有最初那样剧烈。缓慢研磨的疼痛感让任意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呼吸凌乱地抬起头,额头上一句布满了冷汗。
    土黄色的路面在她眼前晃了两晃,终于清晰了起来。任意舔了下唇,咽下满嘴的血腥味,站了起来。
    身后的土墙又传来了磨链子的声音,任意摸了一把冷汗,重新转身踮脚,对着里面的女孩说道:“等秋收完,你也磨不断铁链。”
    声音停止,女孩抬头,眼中恨意和绝望翻滚:“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她摔掉了手中的铁链,声嘶力竭,“那不如死了!我要逃出去,逃出去!你知道吗?!”
    她盯着任意喊完,眼眶中已经充满了泪水。眨动了一下,就顺着眼角流下来,她趴在地面上,崩溃地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她?一个月前,她还在校园里和同学打闹,在视频的时候和父母撒娇,忧愁着买下一件好衣服要吃土几个月。
    现在却被囚禁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被强|奸,被虐打,被当畜牲一样对待。
    呜咽的声音渐低,任意静静地等她发泄完,才开口:“我是说,这样的办法不行,你得换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