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65章

      第163章
    何有光来到后殿时, 天?光已经?大亮,一轮红日挂在天?边。
    他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提着水壶, 站在门外道:“扶桑, 你起来了么?”
    屋里静悄悄的,等了须臾, 他又叫了两声, 还是无?人应答,何有光的心陡然?悬起来,直接推门进?去,将?食盒和水壶往桌上一放,大步来到床边, 看不见扶桑的人,却不敢贸然?去掀被子, 沉声唤道:“扶桑?扶桑?”
    被子底下一动不动,何有光再也顾不上失不失礼冒不冒犯, 掀开被子一瞧, 登时心头大骇,急忙将扶桑扶坐起来, 让扶桑靠在他身?上,用拇指掐扶桑的人中,除了这个土法子他也无计可施。
    幸好很快奏效,扶桑倒抽一口?气,猛地坐直身?体,他一丝没挂, 雪白的后背映入何有光眼帘,何有光立即挪开眼, 起身?走到一旁,窘蹙道:“你、你快躺下。”
    好在棉被拥在胸前,堪堪将?胸脯遮住了,没将?扶桑的秘密暴露出来。他粗喘了几下,抓着被子慢慢躺下,神色惝恍地看着立在床边的何有光,脑海中一片混沌,片刻之?后,心口?倏然?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因为他终于想起来:澹台折玉已经?离他而去。
    何有光看着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有心安慰几句,可惜笨嘴拙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憋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道:“扶桑,早饭做好了,快起来吃罢。”
    扶桑偏着脑袋,目光透过纱帐,见门口?洒着一地金光,哑声道:“出太阳了。”
    何有光帮他把帐子挂起来,道:“今儿个转晴了,不过下雪不冷化雪冷,你还是要穿厚些。”
    “山道上的雪一天?就能化完吗?”
    “雪下了一天?一夜,院里的积雪都没过脚脖子了,我估摸着得两三天?才能化完。”
    扶桑“哦”了一声,顿了顿,缓缓道:“有光叔,我打算明天?就动身?去碎夜城,你和红豆婶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离开这?里,回家去罢。”
    何有光面上没什么喜色,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何有光走后,扶桑又在床上躺了片刻。
    枕头上,被子上,他身?上,全是澹台折玉的味道,然?而澹台折玉已经?不在了,他再也不能和澹台折玉肌肤相?贴、肢体交缠了。
    好疼啊,五脏六腑都在撕扯着疼,疼得他泪流不止。
    好冷啊,即使他缩成一团,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他要离开这?间屋子,去到太阳底下,或许就暖和了。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扶桑强撑着爬出被窝,一件一件穿好冷冰冰的衣裳,再也不会有人贴心地帮他把衣裳烤得暖暖的再给他穿了。
    洗过脸,把早饭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在桌上,虽然?他仍然?感觉不到饥饿,但澹台折玉特意叮嘱过让他好好吃饭,所以就算不想吃也硬逼着自己?往下吃。
    吃着吃着,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来得及亲手给澹台折玉做一顿饭,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掉进?粥碗里,再喝进?肚里去,突然?犯恶心,刚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又全都吐了出来。
    漱漱口?,扶桑实在一口?都吃不下去了,于是搬了把椅子到院子里,就这?么傻呆呆地坐在太阳地里,定定地看着那?个半人高的雪人,看似静如止水,其实一幕幕回忆正在脑海中翻腾。
    他想起澹台折玉教他习武,可第一步扎马步就将?他难住了,勉强坚持数日,终于认清自己?不是习武的材料,只好放弃。
    他想起七月最热的时候,他们把玉簟铺在院里,旁边点上驱蚊的火绳,在漫天?繁星的注视下交-欢,餍足之?后直接去下面的水潭中游泳——游泳当然?也是澹台折玉教他的,有澹台折玉在,他轻易就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只用两三天?就如鱼得水。他最喜欢和澹台折玉手牵着手静静地漂在水面上,也喜欢澹台折玉背着他从廊桥上一跃而下,一起沉进?水底再一起浮上来。
    他想起澹台折玉为他作了一幅又一幅画,躺着的,坐着的,半遮半露的,衣冠楚楚的,几乎每幅画里都有一只憨态可掬的狸奴陪在他身?边。
    ……
    他一边想,一边泪如雨下,直到何有光拖着一把长柄竹笤帚上来,他才擦干眼泪,帮何有光一起扫雪。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把院中积雪扫干净,只留下了那?个雪人。
    太阳落山之?前,雪人终于化成了一滩水,扶桑把那?两颗“眼睛”捡回来,放回棋罐里。
    去前殿和何有光、安红豆一起用过晚饭,扶桑带着玄冥回到后殿,收拾收拾东西,便早早地睡下了。没有洗澡,他舍不得洗掉澹台折玉留在他身?上的气息。
    孤枕难眠,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才睡着。
    天?蒙蒙亮时,扶桑醒了,他麻利地穿好衣裳,左肩斜挎着他娘给他缝制的书袋,右肩斜挎着在函德城买的八达晕锦袋,手里还挽着个包袱,带着玄冥一起穿过那?座隐秘的墓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带给他无?数美好回忆的行?宫。
    这?场风花雪月的美梦,是时候醒来了。
    【本卷完】
    第164章
    那?场大雪之后, 天气短暂回暖,中秋之后没几日,又陡然?转冷, 朔风从早吹到晚, 刀子似的割得人面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