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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德妃心情相当不错,声音里都带着愉快:“反正宫里就你和大福晋两个小辈儿,你只要比她强,她们就不敢说什么。”
    泰芬珠乖巧点头,又在永和宫坐了一会儿喝完一盏茶后起身回了三所。
    德妃眼角眉梢都是得意,郑嬷嬷没话找话:“娘娘今儿这么高兴。”
    德妃瞥她一眼:“你没瞧见伊尔根觉罗氏那煞白的小脸儿?”
    郑嬷嬷赔笑:“老奴自然是看到了,这大福晋小小年纪怪不容易的。”
    德妃可没有感慨的心思,她不无嘲讽地说了一句:“有嫁入皇家的运气,可惜没有享皇家富贵的命,惠妃也够倒霉的。”
    延禧宫,惠妃面色冷峻,坐在下首的卫贵人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对面的大福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室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终于,惠妃说话了:“如果你身子一直养不好,十五那天的请安你就别去了,省得多事。”
    伊尔根觉罗氏的手紧紧攥着,惠妃看见她这副样子就来气,她再一次斥责道:“你是嫡福晋,生不下儿子就让旁人生,难不成胤禔还能少了生孩子的女人不成,总不能你生不下嫡子就连个庶子都不让胤禔得吧?你”,惠妃气得说不出话了。
    伊尔根觉罗氏依旧是沉默,旁边的卫贵人心里叹息,你哪怕说几句软和话呢,在婆母跟前儿摆什么姿态啊?
    这一幕最近几个月经常在延禧宫上演,宫人们都见怪不怪了。惠妃和伊尔根觉罗氏又是不欢而散。
    晚间,胤禛难得洗了个头发,也没有去书房,盯着泰芬珠在软榻上折腾。
    泰芬珠在做俯卧撑,她做一组二十个就歇一歇然后接着做,胤禛忍不住和她搭话:“我说你怎么今晚没去泡澡呢,原来你是要做这个,这能有效果吗?”
    穿着一身宽松里衣的泰芬珠脸色微红,她已经练了差不多两刻钟了,闻言她做完这一组最后一个,起身接过丹桂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挑衅地看向胤禛:“要不爷做做这个,看看咱俩谁做的多?”
    胤禛早就心痒痒地想试一试,听到泰芬珠的挑战立马趴下身子学泰芬珠的动作。
    泰芬珠看着胤禛做俯卧撑,这阿哥们的武师傅有两把刷子,胤禛臂力还可以,姿势算得上标准,可惜做了十五个胤禛的胳膊就使不上劲了,颤抖得厉害,身子也直不起来。
    苏培盛在旁边看着一脸着急担心,泰芬珠扫了他一眼,这苏培盛真是个戏精,自己演得挺高兴。
    泰芬珠出言给胤禛解围:“爷,我最开始练,一次才做十个,您第一次做这个,不能做多了,要不明天胳膊疼,您起来喝杯水啊。”
    胤禛真的坚持不住了,顺着泰芬珠给的台阶就爬了起来。泰芬珠递给他温水喝,随即她又躺了下去,让熟练的丹桂按着她的脚丫子,接着做仰卧起坐,说好的半个时辰,绝不打折扣。
    胤禛看着泰芬珠做,她做了两刻钟,他就盯着瞧了两刻钟,还在心里数着数儿。
    泰芬珠做完之后有点儿喘,坐起来之后又缓了一刻钟才披了个披风泡澡去了。
    胤禛看着她的宫女都跟着她走了,就剩紫苏和另一个陪嫁侍女丹枝在外间忙活儿。胤禛连忙对苏培盛招招手,苏培盛会意地安静上前,胤禛模仿泰芬珠躺下,抬了下脚示意苏培盛按着。
    苏培盛用的劲儿太小,胤禛的脚压根固定不住,苏公公被踢了一脚后,赶忙加大手劲儿,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爷起来又躺下,躺下再起来。
    胤禛做得飞快,心想这个倒是比刚刚那个简单!
    第17章 胤禛发威
    泰芬珠满脸无奈地看着出了一身汗的胤禛,她打趣:“爷,明儿早起您绝对腰酸背疼。”
    胤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做的时候感觉挺轻松,认为自己充满了力量,可是这会儿腰就有点儿酸,嘴硬道:“没事儿,爷练布库的时候摔摔打打的,习惯了,不妨事的。”
    泰芬珠惊叹地看着他:“爷还要练这个吗?可真够辛苦的。”
    胤禛有些骄傲:“当然,汗阿玛说皇子得文武兼修,布库是必得练的,而且八旗以骑射得天下,骑射乃八旗之根本,我们这些皇子都要以身垂范,为八旗榜样。”
    泰芬珠好想问他一句:那怎么努尔哈赤被红衣大炮一炮打死了呢?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何苦为难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啊!
    因此她满眼星星眼:“爷,我好想看看您骑马啊!我也会骑,只是还没来得及好好练练,就进宫嫁给您了。”
    说道最后,语气里已经带了点儿幽怨,胤禛觉得好笑,向她保证:“等咱们出宫建府,在府里修一个演武场,到时候爷好好教你骑马!”
    看着胤禛拍胸脯做保证的样子,泰芬珠笑得前仰后合,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应该比胤禛强点儿吧?
    胤禛看着她笑得开心,以为她是激动,更得意了。
    只有苏培盛暗暗吐槽,爷您自己的武力水平您不知道吗?
    次日,胤禛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去上书房,泰芬珠看着他走路都有点儿僵硬的姿势,不厚道地笑了,谁叫他好胜心那么强!
    她照旧翻翻账册,然后步行去永和宫请安,回了三所视察一下各处的下人,重点检查一下膳房。就算周嬷嬷一家子都在乌拉那拉氏的管控下生活,泰芬珠也不会完全信任她。她可把她和胤禛的饮食安全交到了她手里,她要是真的彻底撒手不管了,那她心得多大啊,这可是皇宫!
    丹枝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一天三次往膳房去,看看他们做的什么饭,质量怎么样,记录下来,泰芬珠会查看,还会不定时把丹桂叫来问问话,短短半个月三所的人都知道福晋特别重视膳房。
    午休起来,泰芬珠开始自己的休闲时光,她喜欢看书,这既是爱好,也是刚需,一个只能看到后院的福晋一定不是一个好福晋,再过些年估计连四爷的话都听不懂了。她又不是侍妾,只想着生个儿子让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
    正在泰芬珠给自己充电的时候,跟着胤禛去上书房的叫林全的小太监飞奔回了三所。
    紫苏一脸紧张地领着这个小太监进了西次间,泰芬珠疑惑地抬头,她看书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进来啊。
    林全进了西次间就趴在了地上,没等泰芬珠询问,他就慌慌张张地开口:“福晋,爷被皇上罚跪在乾清宫前了!”
    泰芬珠一脸懵,怎么的呀?不是,胤禛干什么了?就算他真的去内务府了,甚至情绪上头把宋金柱给打了,康熙也不至于让他跪在乾清宫前,那多折胤禛的面子啊,何况他和她成亲还不到一个月,康熙不至于啊!
    丹桂一脸焦急地看向福晋:“福晋,福晋,这可怎么是好?”
    泰芬珠倒是没失神,她就是有点儿纳闷,,“林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一五一十地说,慌里慌张地有什么用?”
    林全被苏培盛派回来报信儿,本身不是个经不住事儿的,他是真的被吓着了,“福晋,自从上回爷和七阿哥吃过一次午膳后,爷就经常找七阿哥一起吃饭,往常也好好的,今天阿哥所膳房给送膳送得迟了两刻钟,七阿哥的一道芹菜猪肉,里面的油花子就都黏在芹菜上了,爷看到了尝了一口,站起来就把食盒给踢了,追上送膳的太监就是一脚,然后爷就问他们,那菜是怎么一回事?”
    林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喘了口气,泰芬珠只是皱眉听着,这么热的天儿,能让油都凝一块儿,恐怕根本就不是现做的菜。
    果然,林全接着说:“那太监起先还不承认菜有问题,只说是晚送了片刻,又被爷踹了两脚后,才承认他们今天准备晚了,拿了几道昨天的菜糊弄,又因为时间不够,给七阿哥的那道就没热熟。那太监说话不好听,竟然还敢嘲讽爷多管闲事,然后爷直接暴怒了,抓着那太监的领子拖着他就往膳房走,七阿哥和苏公公都拼命拦着,可是还是没拦住,结果~”
    林全说到这儿简直欲哭无泪,泰芬珠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善后了,但是:“今天九阿哥十阿哥想改善口味,拿着银子去膳房让做了很多大菜,还有八阿哥,他们三个正坐在膳房旁边的屋子里大吃大喝呢,听到动静跑出来,八阿哥还好,九阿哥和十阿哥顶撞了爷,爷连他俩也想一块儿打,幸亏大阿哥三阿哥他们都跑过来了,把爷给拦了下来,然后,皇上就知道了。”
    林全彻底趴地上了,他横穿了半个皇宫回来三所,又说了这么多话,已经累瘫了。
    泰芬珠目瞪口呆,可是现在决不能发呆,看向紫苏:“把林全扶起来,给他喝杯水,我还有话问。”
    紫苏赶紧把林全撑起来,丹枝搬了个凳子来,林全喝了口水,总算缓了过来,又要起身,泰芬珠摆摆手:“你坐着吧,只有爷被罚跪了?”
    林全摇头:“九阿哥也惹恼了皇上,他也被罚了,另外,十阿哥陪着九阿哥跪了,七阿哥也陪着爷跪在了乾清宫前。”
    好嘛,这是跪了四个!
    泰芬珠用手按着太阳穴思索这件事儿,丹桂她们都不敢吭声,这福晋该怎么办啊,总不能任由爷搁那儿跪着吧?
    泰芬珠在听到不是胤禛一个罚跪就放心了,胤禟和胤俄都才八岁,跪不了多久的,这两个罪魁祸首不跪了,胤禛自然也不可能接着跪。
    说到底,胤禛没犯什么错,为弟弟出头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就算是踢打太监有点儿暴躁,冲进膳房责问下人有点儿出格,但这些在康熙的眼里其实什么都不算,康熙自认自己是真龙天子,他的小龙儿子在家里收拾几个奴才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不是还有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两个显眼包顶在前头吗?他俩公然拿着银子去膳房,把奴才不拿银子不办事儿的潜规则摆到明面上,要一堆费功夫的菜,耽误了膳房提供膳食给阿哥们和伴读的正事儿,完了还敢叫膳房提供屋子给他仨搞小团体聚会,也就是这俩才八岁,要不然有他们好看的!
    康熙是亲阿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儿子怎么样,何况阿哥们都小,他顶多是觉得面上无光,儿子被慢待了他都不知道,又生气几个儿子差点儿打起来,可终究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事儿的关键不是康熙,而是后宫的妃子。
    泰芬珠问林全:“其他阿哥有派人报信吗?”
    林全回忆了一下:“看着爷跪下,苏公公就打发奴才回三所了,那时候其他阿哥都还在殿里,十阿哥的奴才在围着十阿哥劝,七阿哥的奴才跟着一起跪,倒是九阿哥的奴才有一个往后宫的方向走了。”
    泰芬珠算了一下路程,应该还是林全回来得快,而且九阿哥那太监着急忙慌地未必带了腰牌,怎么地都应该是她先得到消息,而且还是合情合理地得到消息。
    泰芬珠站起身,吩咐丹桂:“你去找辛夷,挑两份礼物出来,要两匹好料子,再拿两套文房四宝,另外再拿两块上好的玉佩。”
    她往卧房走,得换身淡颜色的衣服,身上这身儿大红的不行。
    一刻钟后,泰芬珠出了阿哥所,领着人就往永和宫赶,这事儿得把德妃牵扯进来,她这个额娘这会儿不出力什么时候出力?
    永和宫内德妃正闲着没事儿在绣花,她的绣工还是挺不错,正在绣的一只蝴蝶活灵活现。
    宫女说四福晋来了,德妃一边惊疑一边让泰芬珠进来,她从来没下午到永和宫啊,出什么事了?
    泰芬珠进来跪地上就把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德妃犹豫:“皇上从不让后宫干涉前朝,上书房离乾清宫近,咱们这个时候去宜妃宫里合适吗?”
    泰芬珠满脸焦急,眼眶里都是泪珠,声音哽咽:“额娘,我真的担心爷,这件事儿本身就跟爷没关系,他就是爱护兄弟一时情急才出了头,可是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小,儿媳只是,只是担心他当哥哥的,怕是错处都要由他担了。”
    德妃唇角紧抿着,她不能让胤禛独自被皇上责难,要是真的让皇上把错处推到胤禛头上,那他还能有前途吗?岂不是要低弟弟们一头?搁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不定以为胤禛多不受皇上待见呢?到时候,她怎么办?
    “走,咱们先去永寿宫见贵妃。”
    永寿宫里,钮祜禄氏笑容尴尬,她就胤俄一个孩子,平时他要什么给什么,至于胤俄怎么用银子,钮祜禄氏从来不管。她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张扬地跑上书房的膳房里折腾,还惹出这么多事儿。
    不过没关系,就是赔个笑脸而已,这活儿她熟!
    第18章 德妃大杀四方
    德妃笑得温和:“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本宫素来告诉胤禛要尊敬哥哥友爱兄弟,这孩子也一直做得很好,谁能想到这次这孩子竟然和十阿哥生了气,跟小弟弟生气就是胤禛不对,所以啊本宫这个当额娘的和他刚过门的媳妇就巴巴地来向你赔罪了。”
    钮祜禄氏听着这句句带刺的话,笑容僵在脸上,不知如何反应,她本就不是什么口舌厉害的人,能做到贵妃的位置全凭康熙要拉拢钮祜禄家族。
    泰芬珠恭敬地上前:“娘娘,我家爷的性子就是好冲动,爱打抱不平,但是爷对兄弟们都是一片真心,不瞒娘娘,其实七弟的事儿我家爷早就知道,这几天都是和七弟一块儿用午膳,本来爷就心疼七弟,今儿中午膳房的那帮子奴才又变本加厉地欺压主子,这,爷才真的忍不住了,十弟也是爷的弟弟,爷绝对心里懊恼地很,我是他的福晋,不得不为他来娘娘跟前儿转圜一二,望娘娘体谅。”
    德妃接着笑盈盈地说:“瞧瞧,夫妻一心,这孩子就是知道胤禛最在意兄弟,生怕胤禛和他十弟起了间隙,赶忙就来讨好姐姐了,来,姐姐看看这块儿玉佩。”
    钮祜禄贵妃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机械地接过德妃递过来的玉佩,耳边响起德妃轻柔的声音:“这是本宫这儿媳妇嫁妆里顶顶好的东西了,因为想着十阿哥是属猪的,特意挑的,姐姐就原谅胤禛的孩子气吧,要不然本宫这儿媳妇可没法子向胤禛交待。”
    钮祜禄氏摸着玉佩,这确实是很好的玉佩,水头很足,价值不菲。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微笑说道:“德妃姐姐客气了,四阿哥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今天这事儿本来也是胤俄做得不对,四阿哥也是管教弟弟,他们兄弟间的事儿就让小兄弟俩自己解决就好。”
    一抹疑惑快速从德妃心头闪过,虽然贵妃时不时地就要因为胤俄向其他妃嫔表示一下歉意送上一份赔礼,但是这次胤禛到底行为过激了些,她怎么这么好说话?
    这抹疑惑没有影响德妃的稳定发挥,她感激地道:“多谢贵妃姐姐了,咱们这些当额娘的成天竟为这些孩子们忙活了,都不容易啊!”
    论地位钮祜禄贵妃更高,论资历和宠爱德妃更胜一筹,私下时为表谦让与客气就经常互称姐姐。
    泰芬珠压不住的雀跃:“多谢娘娘了,臣妾谢过娘娘!”话说泰芬珠挺纳闷儿,她为什么要在妃嫔跟前儿自称臣妾,但是大福晋入宫后就这么称呼,她也只好跟着叫。
    钮祜禄贵妃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淡定:“好孩子,快起来吧,也怪难为你了。”
    泰芬珠憨笑:“爷对我好,我自然要顾全爷对兄弟们的友爱。”
    钮祜禄氏点点头,德妃又说了两句话就带着泰芬珠离开,她们还要去找宜妃,那可是块儿难啃的硬骨头。
    德妃和泰芬珠走后,钮祜禄氏从家里带进宫的陪嫁嬷嬷嗔怪道:“娘娘真是好脾气,那四阿哥大了我们阿哥那么多,身为兄长想对弟弟动手,您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德妃呢?”
    钮祜禄氏苦笑了一下:“胤俄那脾气,嬷嬷觉得他对四阿哥会说出什么话?”
    这个沈嬷嬷哑然,显然她也明白自家阿哥不是什么好脾气,但她仍不服气,嘟囔道:“阿哥的外家可是钮祜禄氏,岂是乌雅氏可比的?”
    钮祜禄氏黯然道:“钮祜禄氏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皇上,皇上不想让钮祜禄氏拧成一股绳,阿灵阿正乐得和法喀争,人心散了,钮祜禄氏就不是钮祜禄氏了。”
    沈嬷嬷这回是真的不说话了,在宫里呆了十多年,皇上是个什么态度,再明白不过了。十阿哥在皇上那儿看着受宠,实则皇上从不过问胤俄的功课,最初钮祜禄氏和沈嬷嬷还高兴皇上把阿哥宠成宫中霸王,后来就渐渐回过神来,皇上这是要把胤俄养废!
    钮祜禄氏露出一抹凄凉的笑:“何况,旁人不知道,嬷嬷还不知道嘛,我这身子自从十一格格没了就已经不成了,这些年不过是为胤俄硬熬着罢了,何苦给胤俄再招惹个敌人?”
    沈嬷嬷肩膀颤抖,听着她自幼奶大的姑娘这么说,简直是心如刀绞:“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