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没有吭声，跟方望一样认真阅读山河镇天拳的修行之法。
    他虽然是鬼体，可他一直在修炼，万一哪天能修成鬼仙呢？
    赵真心思缜密，也很大胆，换做是陆远君为其主，他自然不敢想，但若是主人为方望，他觉得未必不可能。
    这世上若真是仙人，那天元宝灵之资是最有希望成就仙神之境。
    过了好一会儿，白发老者终于写完，洋洋洒洒数千字悬浮在半空中，其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方望仰望着山河镇天拳的修行之法，数千字他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记下，当他快要看到最后一行字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小紫关心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白发老者看向他，笑吟吟问道：“此拳确实很难，但若是不能沉下心来修炼，是不可能练成天罡圣体真功的。”
    方望平静道：“倒是不难。”
    不难？
    白发老者愣了愣，然后放声大笑。
    方望不理会他，看向最后一行字。
    待他看到最后一个字时，眼前的世界破碎，熟悉的晕眩感传来，紧接着，他感觉双脚落地，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天宫内。
    望着金碧辉煌的宽敞大殿，他心神一动，让大殿变成山河之景，他仿佛一下子落在群山间，一条蜿蜒大河从群山之间流淌而过，从高空看去，宛若一条长龙，壮美至极。
    方望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如此壮景才适合练拳。
    他走到山崖前，迎着天边的皓日练拳。
    山河镇天拳的拳招只有简单数招，跟大多数法术一样，主要是修炼运气之法、激活某些穴道。
    方望扎着马步，开始一拳一拳的打出，一边打拳，一边回忆修行之法进行运气。
    第一天，他面朝骄阳打了一万拳。
    往后每一日都保持着万拳的数量。
    十年后，他每日挥出两万拳，这样的节奏持续五年，再往后，他每日挥拳数提升到三万！
    日复一日的挥拳，在天宫内，他的意识并非永远不会疲惫，他的身体也会酸痛，但当他习惯后，他能明显感受到肉身力量的提升。
    待他将山河镇天拳练至小成，可一拳隔空打爆数百丈外的山头，破坏力惊人。
    但山河镇天拳真正的精妙之处不是在于刚猛，而是对空间的理解。
    一拳破天，打破的是空间！
    方望陷入以前没有钻研过的修行之道，他一扫枯燥心情，开始振奋的修行此拳。
    这一练，百年过去！
    方望将山河镇天拳练至大成，但天宫并没有放他出去，这意味着山河镇天拳还有修炼的余地。
    他只能继续参悟。
    待他彻底将山河镇天拳练至大圆满时，蓦然回首，已经用掉三百三十年！
    大圆满的山河镇天拳，可一拳击破小天地空间，只要他修为强大，破天绝非不可能。
    那位祝长生用两百年练成山河镇天拳，未必是大圆满之境，说不定只是练成罢了！
    要知道方望能练成山河镇天拳，还借用了斗战之心的奥义，让自己的肉身化为神兵。
    在这世上，越是高深的绝学，并非一直修炼就一定能练成的，天宫最霸道的一点就是任何绝学，一定能助方望练至大圆满！
    就这样，方望的视野变得模糊，紧接着，他回到现实中。
    白发老者还在大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小紫盯着方望，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它心中顿时振奋，公子每次修炼，都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状态变化，这代表公子已经掌握了山河镇天拳。
    这一点，它从不跟任何人说，因为它自己也不困惑。
    天才嘛，总是让凡灵难以理解。
    赵真没有多想，他还在看半空中的光字。
    白发老者笑完后，看向方望，问道：“你说不难，那你需要多长时间练成？”
    方望抬起右手，目光看向右手，只见他的右手握成拳，刹那间，古城内的澎湃灵气疯狂向他涌来，集中在他的右拳之上。
    强大的劲风令赵真都忍不住看向他。
    方望的黑发随之飘动，白发老者瞪大眼睛，嘴皮子都在颤动。
    “难道……不可能！”
    白发老者忍不住惊呼道，无法保持先前的从容。
    赵真一听，用诡异的目光看向方望。
    难不成……
    赵真突然明白陆远君的玄冥印为何失败。
    十有八九，方望已经将阴阳玄冥真功练成……
    轰隆隆——
    随着方望开始凝聚山河镇天拳，整个古城随之震颤，仿佛地震来袭，令小紫、赵真都紧张起来。
    方望只是握拳，便有如此威势！
    小紫满眼崇拜，赵真则是感到不可思议。
    白发老者连忙喊道：“停手！快停手！”
    方望一听，当即松开右拳，周身的澎湃灵气散去，那股霸道绝伦的气势散去，古城也跟着恢复平静。
    白发老者松了一口气，他眼神复杂的看向方望，问道：“你以前可学过山河镇天拳？”
    方望摇头道：“没有，况且，就算以前学过，我总归已经掌握，难道不能算通过考验？”
    白发老者听得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学过，怎能一下子练成山河镇天拳？
    白发老者总觉得方望没有欺骗自己，而且那蛇妖与鬼魂的反应也不像是作假。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他都还没亲手去教，方望光凭文字就学会了……
    这他娘的没天理啊！
    三千年后的人间天才都是这种天资吗？
    倘若真是一学就会的天才……
    白发老者似乎想到什么，看向方望的眼神变了。
    “喂，老头，你不会是要变卦吧？”
    小紫忍不住开口道，语气不善。
    白发老者露出微笑，道：“怎会变卦，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他转过身去，那尊石像跟着颤动，其底部竟然出现缝隙，跟着下沉。
    随着石像没入地底，一个洞口出现，白发老者直接飘进去。
    方望立即跟上，小紫、赵真紧随其后，洞口下竟然出现一条阶梯，通往幽暗的地底。
    一人一妖一鬼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自陛下陨落，万载光景过去，前来找寻机缘的人与妖可不少，但练成山河镇天拳的只有三位，你、祝长生，以及一尊盖世妖魔，那妖魔还是因为祖上曾为陛下的妖将，我才赐他修行之法。”
    白发老者飘在前面说道，仿佛在诉说往事。
    小紫好奇问道：“那妖魔叫什么名字？”
    “弃天，也不知如今可有闯下威名？”
    “没听说过。”
    “也是，迄今为止已有五千年，是死是活也难说。”
    就这样，小紫跟白发老者的声音回荡在洞道内，方望与赵真则只听不言。
    穿过蜿蜒的洞道，最终，他们来到一座地下宫殿内。
    刚走入大门，方望就看到四面墙壁以及天顶、地面全是文字。
    “这里便是天罡圣体真功的记载之处，不过从何开始看，贫道也不知，或许这是陛下设下的考验。”白发老者抚须道。
    小紫忍不住吐槽道：“怎么又有考验，若是不想让人学，何必留下线索？”
    白发老者瞪了它一眼，没好气道：“这本身也是修行的过程，直接给你们练，你们照样练不成。”
    方望没有质疑，他抬步走到大殿中央，举目望去。
    到处都是文字，密密麻麻，少说有数十万字，而且没有头绪，不知从何开始，从何处结束。
    方望并没有心急，而是认真看起来。
    好学的赵真也开始观察。
    “弃天能学，我也要试试！”小紫哼道，跟着爬到方望肩上，开始四处张望。
    白发老者抚须笑道：“弃天是否学会，贫道可不知，只有祝长生是在此学会后才离去。”
    小紫问道：“祝长生花了多少年？”
    “八百年。”
    “什么，八百年？他怎么没死？”
    说这话的是赵真，他对长生一直很执迷。
    莫非祝长生已得长生？
    小紫则说道：“我想起来了，极昊宗老祖开辟宗门后，不到两百年就禅让，莫非是大限已至？啧啧，这又有何意义呢，大半人生都花光了。”
    赵真认真道：“不练，未必能有两百年的潇洒光阴，更何况他只是禅让，未必是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