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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他的父亲让他滚出家门,当没有生过他。
    他的母亲让他为公司着想,从来没有在乎过他。
    就连他最信任的二哥,也要他从此消失,说他应该活得像老鼠像臭虫。
    他孤立无援,众叛亲离。
    邵超耀的喉管火辣辣地疼,他喘着气缓解肺部的灼烧感,还要分神提防着贾骁捷的暴起。
    然而只见床上平日里乖戾嚣张的伙伴兀自流泪,泪水沾湿了眼周的绷带,洇出水痕的深色,邵超耀一时间呆愣住了。
    贾骁捷从病床上下来,他流着眼泪,但还是一只攻击性极强的豺狼崽子,目光凶恶到像是面对着苦大仇深的仇人——事实上拖他下水的邵超耀确实担得上“仇人”这一词。
    “是你杀了猫,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连带着我也要被骂?邵超耀,你要是不和那些人解释清楚,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邵超耀反驳:“虽然是我动的手,但你有觉得那件事是错误的吗?你没有!你确实在我身边看着,但你也只是看着,你对那只猫无动于衷,你也认为它的命无所谓!你也冷漠自私!你当时不拦着我,现在又找我伸冤做什么?”
    “他们骂的只是杀死猫的人,我连猫的一根毛都没碰到过,你凭什么要把猫的死也往我头上赖一份?而且连带着我也被猫挠的全身都是伤,明明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去不去和那些人把真相说清楚?”
    “不可能!”邵超耀大声拒绝。他都要被邵姌赶出家门了,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那我先把你打死!那些人不是说我杀生吗?白白被冤枉多亏,我把你打死了,他们再骂我,我就不冤枉了。”
    说着话,贾骁捷再次激动起来,他左顾右盼没有发现趁手的武器,直接赤手空拳地就往邵超耀身上扑,把邵超耀逼到了病房的死角,逃无可逃。
    “骁捷……骁捷……你冷静一点……”
    墙壁冰冷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和绷带传递而来,邵超耀感到了后怕,颤颤巍巍地试图让被他激怒的伙伴恢复理智。
    “你去和那些人把事情说明白,说我是无辜的!”
    这已经成为了贾骁捷的执念,逼他入魔。
    他是生来就在罗马的天之骄子,从小锦衣玉食,香车宝马,无数仆佣贴身伺候,全身都是华贵的名牌。他受人仰望,人人艳羡。
    所以他坚决不能失去这些,绝对不能离开江丰,更不能失去他的父母。
    他太清楚了,没有这些,他将会一夜之间从应有尽有变成一无所有,只能和学校里那些穷人家的小孩一样,吃的是最便宜的食物,住的是最破旧的小房子,从小为柴米油盐发愁。
    贾骁捷简直无法想象那究竟是如何痛苦的生活。
    眼前的同龄小孩尽管被纱布层层包裹,但仍然无法完全遮掩面上的癫狂,他已经疯了!
    邵超耀虽然身材比他肥胖比他高大,但他知道贾骁捷从小惹是生非,甚至幼儿园时把另一个富商家小孩的大腿硬生生打骨折。这个人又疯又狠,真要纠缠撕打起来,邵超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邵超耀怕了,在贾骁捷一拳落到他脸上之前,他哀嚎一声沿着墙壁滑落蹲下,连声求饶。
    “我错了,骁捷对不起我错了,我可以去直播间里和观众说清楚,你别打我!”
    贾骁捷收回拳头,愤恨地踹了他一脚,邵超耀躲无可躲,腿侧的伤口被他踢到,引发剧痛。
    痛到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沾湿了额前的绷带。
    邵超耀咬着牙忍过这阵疼痛,强撑着说:“但按照现在的情况,哪怕我说你无辜,观众也不一定会信。”
    贾骁捷刚看到了隐约渺茫的希望又被立刻掐灭,他抬高了声音:“为什么!”
    “因为说你杀了猫的人不是我,如果是我出面替你说话,只会让人认为是我们互相包庇,到时候可能后果会更难看。”
    邵超耀长在政客之家,耳濡目染,很多问题他能看得比同龄的小孩更全面更深刻一些。
    他并没有诓骗贾骁捷,他猜想贾骁捷反应如此激烈,想必遇到的困境与他差不多,他想与贾骁捷一同脱身。
    邵超耀的话语在贾骁捷为数不多的理智之中过了一圈,发觉确实说得有道理。
    再次陷入死胡同的绝望让他心情灰败,他拎着邵超耀的衣领,不知道小身板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气,把体型比他宽两圈的小胖子从地上提起来。
    “那我还是先把你打死吧。”
    他语气中是平静的癫狂,让邵超耀后背一凉,手软脚软,他毫不怀疑贾骁捷会说到做到。
    求生欲让邵超耀在转念间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知道了!是简宁岁撞见了我们摔猫——”在贾骁捷的瞪视之中,邵超耀严谨地改口,“撞见我摔猫。”
    见贾骁捷的戾气稍退,邵超耀接着说:“我检查过的,那边教学楼后面没有监控,那么简宁岁就是唯一的见证者,如果简宁岁改口,说猫是自己从楼上摔下来,和我们无关,我们也只是路过,那么我们的嫌疑不就洗清了吗?”
    “……”贾骁捷冰冷的视线与邵超耀闪烁出极度诚挚的目光对视良久,他才缓慢地松开手,邵超耀踮起的脚终于重新踏上了实地,危机暂时解除,他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贾骁捷又想一个问题:“我们怎么让简宁岁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