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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君恣意怜(重生) 作者:宋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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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神仙画儿,她就忽然愣了一下,唇角笑意极快浮了起来。
少年情绪就是一场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三十四章
临走前,锦玄拿起了藤椅上遗落的画卷,还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缓缓打开来。
画卷上卧着海棠花,树下有一道纤细曼长的身影,少年面容秀美,姿态盈立,发鬓间落着片粉嫩的花瓣,仿佛双眸含笑,无声勾人。
明明是个少年郎,却有着女人一般清丽绝艳的姿容。
画卷边角有些泛黄,想来承明帝抚摸时小心翼翼,睡觉时也紧握在怀里,看来很宝贝这幅画,而画中却是个难辨雌雄的少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魏皇后年轻时的男装打扮,但其实不是。
画中人眉目间似有魏皇后的影子,但跟锦玄更像,乍一看去,还以为是锦玄,还以为魏家哪个俊俏的少年郎。
可承明帝不在神通殿摆着心爱的皇后画像,却放个少年人的画像,是什么用意?
陆坤注意到画卷的落款:承明十年初春。推算一下,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这让陆坤想起了一些宫里头的旧闻。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承明帝宠爱魏皇后,甚至废弃后宫,不惜与太后拒绝,十几年来没有到太后寝宫请过安,这引来京城坊间不少猜测流言,甚至有好事人写成话本儿,改名换姓,含沙射影,引得京城洛阳纸贵,惊动了宫里。
但宫里却暗暗流传另一种说法。
宫中曾传,有个白狐般妖冶的少年出入帝宫,夜里浅笑低吟,浪声不断,白日却了无踪影,宛若一场春梦。
那时宫人私下便言承明帝喜欢一只男妖精,但随着魏皇后怀孕,锦玄出生,宫中就再也没人看见白狐狸的出现,流言渐渐没了踪影,但承明帝喜好男色的猜测却一直没有断过。
甚至有种大胆惊人的说法,承明帝其实不喜欢女人,之所以盛宠魏皇后,正是想把魏皇后当作挡箭牌,遮盖他断袖的丑闻。
有一阵子流言越演越烈,传入魏皇后耳中,震怒,当即捉来妄言的宫人,当场杖毙。
这事才告一段落。
如今宫里不大提起这段往事,陆坤本来也不该知道,前世鲁庆无意说漏了嘴,又极快打住嘴,他也只当是毋忘的流言,没记在心里。
但前世魏皇后与鲁德成苟且,起码说明她跟承明帝之间是有龃龉,或许外人眼里的盛宠,真的只是一种遮眼法。
承明帝想遮掩什么?
而在这种宠爱之下,魏皇后将锦玄女扮男装,充作未来储君,到底是野心使然,还是别有企图?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最近,陆坤倒是有新的烦恼。
现在整个东宫都知道,鲁庆为了个小宫女,驳了殿下,没被贬到最苦寒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可见殿下心里还是不舍。
但从未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过一阵子,殿下就会把鲁庆忘得一干二净,宫里头就是这样,主子们的喜欢来得快,去得快。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无数宫女太监往前凑,身来就是奴才根,骨子里都剔不掉谄媚的奴性。
鲁庆一走,他成了东宫众人追捧的对象,来寒暄巴结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陆坤拒绝多次仍是不管用,就让文青搬来一起住,将这群跟白顶红的人打发走。
这并非所有人都来谄媚阿谀,鲁庆走了,但他留在东宫的势力一直没有倒,他为人爽快大方,若有哪个宫人出了什么事,定会鼎力相助,时间一久,东宫上下哪个不心服口服,眼下来了个新掌印,脾气秉性还摸不准,私下里又传他踩着鲁庆的头顶上位,故而不少人对陆坤嗤之以鼻。
趁他上位熟悉东宫事务,明里客客气气喊他一声陆掌印,私下却常惹绊子,其中就以王青梦尤甚。
他是鲁庆的心腹,为人刁钻狡猾,他暗地里发话,陆坤没有经验,起初还真在他手上栽了几个跟头,他还叫人跑到殿下跟前说,结果却大跌眼镜,殿下不但没有责罚陆坤,还把王青梦的人数落陆一顿,又掌他的嘴,这件事虽小,却在东宫掀起巨大风浪。
殿下都为陆掌印偏私到这地步,鲁掌印陪在殿下身边多年,都没享受过这待遇,要想东山再起绝无可能。
而另外一边,陆坤得知此事,并未责怪那好事的宫人,还贴心让人捎去药膏,私下更无刻意刁难,加之,他又是温和待人,短短几日内便赢得不少人心,之前还为鲁庆忿忿不平的人,纷纷倒戈到他阵营,这把王青梦气个半死。
只是,东宫的风从不消失,渐起流言,说是鲁掌印为殿下所恶,陆掌印是幕后推手,至于背后做了什么见不到得人的勾当,各种说话都有,又在一张张口舌之间辗转,更是延伸无数荒唐传闻。
然而身为当事人,陆坤从从容容,文青没见过这般大仗势,疑心道:“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把全部脏水泼到三哥身上,到时候假的都说成真的,殿下再信您,也难免被这些无妄之辞左右。”
陆坤淡淡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作为,不出手,仿佛是东宫之外的人,任由风雨沸沸扬扬。
天色晚了,文青起身离开,对方悻悻走了,抬头看了看空旷的西屋,已是人去楼空,于是收回目光,刚想进小屋,厨房传出细微的动静,疑心听岔,又细细一听,院内泛起纷纷扬扬的落花声,鸟虫窸窣,除此之外再无杂音。
两位新旧掌印的风雨,闹得再厉害,也只是奴才间的事,锦玄除了对鲁庆的离开有些伤感,但日夜看着陆坤在眼前,渐渐的,也就不再那么惦念了。
文华殿,正和杜言喻聊天,锦玄无意看见谢瀛延伸往这里瞥,于是朝他看去,谢瀛一对上她的眼神,脸色变得有些难堪,立马掉转开视线。
锦玄心里纳闷,下学后更是注意到谢瀛避得远远,她在最东边,那他就在最西边,仿佛视她如洪水猛兽。
回宫路上,特地没坐辇,锦玄突然止步,身后一群宫人急急顿足,却是脸贴着后背,你撞我我撞你,好不狼狈,换做往日,锦玄还有心情开玩笑,眼下却有些心烦,“不许再跟来。”
身后仍有脚步声响起,她拧眉头止步,回头欲斥,却见了陆坤站在身后,目光柔柔,微笑如春风,令人不忍责怪,“殿下不让他们跟过来,是嫌他们烦,奴婢瞧您走了一大段路,腰酸腿乏,想必极为劳累了吧。”
本想问问他怎么也跟过来了,被他这么一提醒,锦玄还真觉得腿脚酸麻,走不动道了。
她扫了一眼身后的宫人,屏气敛声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一下。
锦玄微偏着头看他,“陆坤,你蹲下来。”
陆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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