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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 作者:芭蕉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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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羌人黄金台、黄金骑……魏先生也是道中人,不会不知道河阳殿下‘护国军’的源起。”
“胡大人,”魏淹留一笑,“我道中人的‘道’,又是什么?”
山羊胡大概十分气闷,露出了一个“你可闭嘴吧”的表情。
魏淹留站定在山羊胡面前,和和气气地拱了拱手:“世运如洪流,大浪冲刷泥沙,生于斯,多数时候,都是没什么胜算的,立即战,和过几年战,其实,都只有那么一丁点胜算……”
“报——”就在这时,殿外一声急报,“犬牙山大捷!平安营收复南行宫!”
“什么!”举众哗然,“平安营何时出的兵?”
“关键在于,”魏淹留淡淡续道,“凭借这么一丁点胜算,当大浪排来时,自己站在什么地方、又敢不敢迎头而上。”
“报——”又一声急报,“羌人黄金骑与‘护国军’南袭!平安营奏问是否回撤!”
“什么!”举众再次哗然。
“不撤。”熊皇帝在一片吵嚷中坚定地吐出俩字,掷地有声。
大风吹卷雨帘,琼珠碎玉般噼里啪啦乱翻,靠近殿门口的一排人朝服后背被飒湿一片。满殿灯影摇曳。
熊皇帝的脸藏在冕旒之后,不容置疑道:“立即调发西、良二州军前往支援。庞洪既然南去救灾,就再不用回来了,陈铎,现岭南十万越军交你率领,朕命尔军越岭北上,进,抢占中、青二州南半,退,死守秋洪岭天堑,能否做到?”
第63章 安排
做梦一样,竟然就这么打了起来。
在先斩后奏上,庞洪还是太嫩了,他不知道御座上的熊皇帝才是个中老手。
平安营得到皇帝暗中授意,在朱勒往北撤军想回老家教训胡齐尔的时候,一面向朝廷递折子问有没有军资、要不要打,一面直接开打,一把火烧了羌人尾巴,惹猛兽回嘴,这下军资不送去也得送去,刀不拔也得拔——不然就是个死字。
果然如山羊胡所说,朱勒虽然往北撤了一些兵,但真开战,又停止了回撤。
人心惶惶。
熊皇帝说:“等,等黄金骑。”
黄金骑?朝臣风雨中凌乱,黄金骑在河阳殿下手里,跟“护国军”一起在前线正和我们茬架呢!等他们茬完架揍进百川城吗?
但我明白了皇侄的意思。还有阿蒲奴。
阿蒲奴才是黄金骑真正的主人。
三羌内讧的年度大戏又一次开场了。
收到羌后诏令的黄金骑原本应当与“护国军”配合作战大杀四方,可杀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拍拍屁股走了!
又神他么走了。
当日熊皇帝案头收到一封压盖蜉蝣纹金漆的密函。
密函里竟是阿蒲奴的亲笔小纸条:“愿沦落人皆早归乡,多谢。”
以及一段羌语,大意是说等大伙都各回各家后吃饱了饭,再来一场真正的男人之间的较量。
“……”我盯着低头批复军报的皇侄看,“这厮也回去抢达玛草原了?你办法这么多,能不能让剩下的敌军也赶紧散了?”
他刚好完工,收笔起身,推窗迎进满天星光:“剩下的要靠硬打了。十四,你看今晚的星星。”
“唔,挺好看的,”我走过去,“怎么了?”
他转头看了看我,又仰着脸看了一会天,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京都和良州的星夜都没有这里敞亮。天地风云悉在耳目,轰然绝响、摧枯拉朽,每一刻每一步都可能地裂天崩。”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立即明白了他这是工作压力过大,忙道:“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打赢,对面的‘护国军’也不过是帮乌合之众。唉,我知道你想什么,打不赢是国破家亡,打赢了也是生灵涂炭对吧?可别想那么多了,不打的话,就是国破家亡加上生灵涂炭……”
他静静看着我,也不应声。
看得我心慌:“你……之前说的什么来着,说我是你的后路。你总说是我对你好,护着你,其实不是我护着你,这一路来,是你护着我,说你是我的退路才更贴切。功过是非,你我都一起担着,百年之后等阎罗殿里判官一笔划拉下去,咱们也刚好一起走刀山火海、六道轮回。”
轮回之约刚定好,但在一起走刀山火海之前,恐怕要先一起上战场。
平安营冲锋在前,不断北推,西良二州新建民兵侧翼掠阵,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陈铎不得不带越军跟后头边骂边打边打边骂,一条血路蹚到京都城外,战况万分焦灼。
耽搁不起,山羊胡连天叫唤,怕朱勒的赤铜骑和阿蒲奴的黄金骑怼完了胡齐尔再赶回来加入战斗。
我说:“不会那么快的,打完了胡齐尔,他们俩还得打一架。我们眼前面对的,不过是河阳殿下和她的‘护国军’。”
垂拱台揪着我这个“不过”群起发难。
的确太棘手了。河阳公主和她的“护国军”比三羌铁骑还难打,因为他们讲到底都是大兴人。虽说京都城内现在仍囤聚着万八千的羌人赤铜骑和黄金骑余兵,但打到最后,真正冲杀在前的都是发源悯州、云州、苍州等地“揭竿而起”的乱民。而所谓的“乱民”,也不过是被逼到吃不起饭想绝境里挣条生路的贫苦人。
这些人把河阳殿下的“新朝、新政、海晏河清”当做那条生路。却不愿意相信西南三州。
我们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吗?
不靠谱的西南三州文武要员聚集中州南行宫,对着连天秋雨和断壁残垣坐立难安。
侍者递进两则消息,一,被卸了兵权的庞洪终于被搞死在了渌江赈灾任中,二,原本持节出使敌阵的宋琅被羌人杀了。
卫裴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睛通红:“他……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去无回……”
阿蒲奴能从朱勒和羌后眼皮子底下活命蹦跶到黄金骑跟前,这条路由多少血肉铺就,没人晓得。宋大人代这些模糊而无名的血肉露了个浮光掠影般的脸,魂飞魄散,约摸也就得史笔一点,远不如沙场马革裹尸、城头抛颅洒血来得畅快轰烈。问宋状元是不是早知道有去无回,他可能也悔怨过这一生净走不如意路活得憋屈,但八成还真早就知道。
满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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