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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 作者:万川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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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检票口的灯从绿色变成黄色,他才松开我,叫我赶紧进去,别误了火车。
再然后,他当然又没有回我的短信。
但这都无所谓了。我很高兴,他也一样没有忘记我。
这就够了。
2009年10月23日
升职名单里一定有我,今天终于确定了。
人生第一次升职,收到人事邮件的时候,倒并没有什么欣喜若狂的感觉。可能是太久没好好睡觉,除了工作本身,好像别的所有感觉都开始迟钝了。
同一个项目组的另一个哥们儿也升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喝酒庆祝。他说这次加完薪,他就能达到丈母娘的最低要求了,可以跟女朋友求婚了。
看着他那个喜形于色的样子,我想,我也可以试着给我爱的人一个家了。
工作以后,我和归舟就慢慢恢复了联系。我知道他毕业以后,就在省会找了个工作。听说他妈妈身体不好,希望他经常回去照顾。刚才的电话里,我说我在这里算是站稳脚跟了,希望他过来跟我一起生活,他回答说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总算没有直接拒绝。
2010年1月1日
归舟打电话给我了,问我的住址是什么,他要先把一部分不好拿的东西寄过来。
他说他已经在办离职手续。
看来我和他之间这一局残棋,终究是要下完的。
2010年10月7日
自从到我这边来,归舟就一直郁郁寡欢。
他这个教育背景,肯定只能找到税后五六千的工作,在京城这个地界,确实也是生活不易。我不敢把我的工资卡给他,怕他更受刺激,只好直接把家里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但有时候看他拆快递的表情,我又觉得他是早就猜中了我这点心思,并且因此更不高兴了。
我知道我的圈子、我住的地方和我的工作,这些都在不断提醒他某些显而易见的事实。可我还能怎么办呢。我以为我有能力给他好一点的生活,我们能好好在一起,这就已经够了。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够。
这次国庆为了看他多笑一笑,我带他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了一趟。同行的两个人也是一对,都在我这个行当里,收入都跟我差不多。一路上归舟的注意力还是都落在花销上,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可我已经尽力体谅他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才能让他开心一点。
即使相爱,我们也还是独立的个体,注定只能孤独地面对各自的命运。
可惜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现在才刚开始明白这一点。
2010年12月22日
这次出差时间长,我临走前,让归舟帮忙把换房子的事情定下来。这边租期快到了,我正好最近又加过一次薪,那就换个再好一点的小区住,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回来,我发现他根本没花什么时间看房子。
我问他是不是最近忙,没顾得上这件事。他回答租房子花的都是我的钱,我的预算是他月薪的三倍,他没法替我做决定到底租在哪儿。
我简直气得无话可说。我眼里只有“我们”,他眼里却只有银行卡上的数字。
看我没接话,他竟然又添了一句,问我是不是认为他的时间不值钱,就该花在家里的琐事上,而我自己的时间价值万金,只应该扑在工作上。
……
我懂得他年少时的倨傲,也懂得他在我身边感受到的落差。我自问一直在尽力周全,从未有过一丝一毫轻视他的念头。
我不能让时间倒流,没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也没法动摇这个势利的社会对一纸文凭的看重。他一定要认为尊严建立在经济能力上,我也无能为力。
每次出差回来,家里不是沉默就是争吵,而且这争吵还毫无意义。
我……真的已经很累了。
2011年2月14日
情人节。
我买了玫瑰回来,虽然很蠢,但我希望归舟看到了能舒缓一下心情。他爸爸过年的时候连喝了几顿酒,然后就说不舒服,年后这阵子一直在检查身体,然后复检。这听着就不像好事,归舟担心也是难免的。
下午我请了半天假,本来打算回家准备晚饭,结果进门才发现归舟已经在家了。
他爸爸是胰腺癌,晚期。
他听完家里的电话就直接跟公司提了离职,打算马上回去照顾。我看他已经在收拾行李,就用手机把我现在所有的存款都打给他了。他整个人都在抖,手完全是冰的,还强撑着跟我说,钱会尽快还我。
我实在不忍心,就回答他不用还了。
他居然大发雷霆。我一开始没料到他会有那么大反应,还以为他是误会了什么。后来他说了很多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说我对他所有的照顾都是出于歉疚,但当年我根本没有错,还说我犯不着这么施舍他。
我……也没有控制住自己,我们一直吵到心力交瘁。
事到如今,这都是积怨已久,无可挽回。
2011年2月15日
归舟说,他这次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未完待续。我们终于耗尽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建议食用完毕后去听华晨宇的微光,和宋冬野的安和桥,看着歌词听
第50章 微光2
不确定陶然会不会过来,常铮在客厅留了一盏落地灯,把装日记的木匣子放在茶几上,自己回卧室里先躺下了。
如果陶然想细看当年,他愿意把一切都送到他面前。只要他看见这个,想必一定会明白。
絮云被流风驱散,墨色的天际终于收敛了最后一丝亮色,万物都沉寂下来,常铮却怎么都睡不着。懒得去看手机上的时间,他就这么独自与夜晚的时间僵持着,等待忐忑的心神一点一点被磨去期待。
就在睡意逐渐将他淹没的时候,大门突然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响动。常铮躺着没动,但人立刻就清醒了。
回来的人大概也知道已经很晚了,做什么都刻意放轻了动作。常铮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听觉上,还是只能听见客厅里几个不可避免的声响,
比如真皮沙发下陷,比如水杯跟茶几的玻璃面碰撞,比如木匣的搭扣被打开。
然后紧接着,搭扣的声音又响了一次。陶然显然是在发现那里面放了什么之后,就立刻放回去了,并拿着它进了卧室,轻轻地摆在电视机旁边的储物隔板上。
这时候再装睡就没意思了,常铮由背对着门的姿势转过头来,睁开眼望着他。
陶然正往下解衬衫纽扣,见他“醒”了,就十分自然地凑过来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随后继续在黑暗里摸索,开了柜门也只就着柜子里的感应灯找了睡衣,直到进浴室都没有开房间的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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