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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经时 作者:一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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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牵绊为何,他只是觉得人生茫茫,而自己什么都看不清。
他轻手轻脚地坐回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条,那纸条是自己回房间时发现的,上面无头无尾,只是建议他今夜不要睡着。
究竟是谁,能够在不破坏言朗所布屏障的情况下闯进他们的家,还留下东西呢?路远心里有些模模糊糊的想法,不知道该怎样去证明,却自然而然地相信了纸条上的信息,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他照着做。于是他才会装睡,才会在言朗捏诀的时候有所防备,才会喝下那药却讨巧地不咽下去。
说起来那药究竟是何物,路远猜不着,反正言朗不会害他。可是言朗偏偏要采取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无知无觉地接受,这让路远从心底里生出反叛感来,不是不信任,就是想看看自己不照着他的意愿做,究竟会怎样。
也许我是错了,他想,但是后果我自己承担就是了。
指尖生出火苗,那纸条一触到热度便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了。路远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终于在快天亮时打了个盹儿。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梦见自己住在狭□□仄的老房子里,有些像从前住过的阁楼,然后地震了,地震了而我无处可逃。还梦见妈妈了。
愿大家都开心。
第26章 暑假
跟言朗一起住了这样久,路远其实大部分时候已经默认这里是自己的家,只是还会在夜深人静时,觉察到莫名的不安心绪,不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家,而是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一处。
也许是临睡之前,或者是半夜醒来,胸口会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痛也不痒,可是难过隔着一层薄膜覆盖住了每个毛孔,并不怎样难忍,只是会觉得疲惫与无意义。他在那样的时刻单纯地感觉到,生命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早起却不一样,每天起床只要听见些声音,也许是浴室的流水声,也许是窗外的鸟叫声,路远都会在一瞬间重新觉得充满力量,觉得生活光芒万丈而他还是幻想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无所不能。
一夜没睡的疲惫变成眼下的乌青,路远早起坐在窗台上画符咒,不停打哈欠惹得一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哭。言朗从浴室出来坐到他旁边,不动声色道:“没睡好?”
路远揉揉眼睛,摇摇头又点点头:“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
言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手下的符咒:“梦见什么了?”
路远将笔戳在下巴上,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片刻他回答到:“梦见在找你,可是没找到。”
大约是做了违心事,就算心里确认自己做得悄无声息,言朗还是有些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心虚。他其实只是随意找话题聊,似乎是要确认路远的态度跟从前没有任何差别,好求一个心安,于是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听见这出乎意料的回答,他愣了一下,而后认真道:“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我不会让你找不到的。”
路远手一抖,灵力全从笔尖泄了出去,眼前的纸化成一团火焰消失掉。他用开玩笑的姿态,抖鸡皮疙瘩似的动动身子摇摇头,笑着说:“老师怎么突然这么肉麻,呀呀呀怪尴尬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哈哈哈!”
“我说真的。”言朗宽容地笑笑,而后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弥补似的追加了一句,“你爷爷把你托付给我了嘛,当然要让他安心。”
那如果,不是爷爷托付了,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就不算什么了?
路远小声回答“是啊”,低头看符咒却无意识地撇了一下嘴,动作刚刚好落入言朗眼中。言朗顿时有些着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面对路远他面上沉静从容,内心却总是手足无措的,从来不似千年前与莫予相处那般一切在握。他像是面对可爱女儿的年轻父亲,又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把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传达过去。
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濯缨到底去哪里了呢?
从始至终他看上去都是那样从容,因为足够强大因而不必故作姿态,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那个陆濯缨,怕是在莫予离开的那一天就被埋葬了,而后他每看清自己的心意一分,那土就多盖了一层;他每怨恨自己一次,埋葬的窒息感就多了一重。渐渐的,他就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一世的路远,是还活着却早已死去的陆濯缨的救赎,也是另一种折磨的开端。
“呃……”言朗寻找着措辞,“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路远沉吟片刻,摇摇头:“做功课吧应该就,好多决和符咒都还没练熟呢,你上次给我的那几本心法阵法剑决什么的也才知道个大概,另外还有御剑术也一点都不懂,兵器也只碰过剑,拳脚功夫也要加强练习了,感觉有点到了瓶颈期,阵法也没有自己完整地摆过。”
路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言朗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路远这样迫切地想要学那些术法,便问道:“干嘛这么着急?”
路远嘿嘿一笑:“想早点变强大啊。”
言朗也一笑,用玩笑的语气说:“好早点摆脱我吗?”
路远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要变强大的初衷,不过是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况且言朗对他无微不至,就算有一天要离开,怎么能用“摆脱”这样的词,即使真的要说摆脱,也是言朗终于摆脱他了。他于是反应激烈地摇摇头:“老师,我……”
言朗快速打断他,像是害怕听到解释似的:“我开玩笑的哈哈。”
路远话被言朗打断,于是干脆闭了嘴,其实就算言朗不打断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言朗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触感柔软,于是忍不住揪起一小撮来回捻着:“光会学不会玩怎么行,我手里课题超不过一个月就结项了,累了这么久了,得个小空闲也不容易,陪我去海边走走,好不好?”
言朗口气柔软,完全不同于平常温和但是有节制有距离的语气。“好不好”三个字一出口,路远觉得自己不说好也不行了,他突然玩性上头,咂咂嘴,装作不满意的样子道:“哎呀好吧好吧,勉为其难陪你去一次。”
言朗用力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把,笑骂道:“小破孩子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鱼城大学所在地是鱼城市的老城区,现在也渐渐边缘化了。整个鱼城的中心历年来不断东移,早已有了更繁华的重心与更宽泛的经济地带,倒是使得老城区保留出了跟整个鱼城市有些不同的古朴意味。
出了老城区,往西十公里有一个小镇,叫秋水镇。
秋水镇原属临市,地处在两市分界上,几年前被划进了鱼城的行政地图中。镇子历史久远,很有自己的味道,还保留着些明清时修造的街巷建筑。鱼城虽说发展很快,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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