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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万人之上 作者:司泽院蓝

    分卷阅读22

    ”朕斜着眼睛看他。

    “陛下乃真命天子,如何能与常人一般?”谢镜愚急道,“陛下自当天保九如、万寿无疆!”

    “活万岁,那朕岂不是变成老妖怪了?”朕不由失笑,存心挤兑他。

    “——陛下!!”

    看他脸都白了,朕实在不好继续吓唬下去。“行了,朕和你开玩笑,起来吧。”

    谢镜愚面上的神情显示他认为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但朕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和朕犟嘴,只好起身,一张俊脸板得死紧。

    朕还没见过谢镜愚对朕摆这种脸色,不由稀奇地多看了两眼。这人到底都把朕的什么话往心里去啊……“所以你还说不说了?”

    谢镜愚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朕还没忘记先前他为什么叹气这个问题。“臣……”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下去,“臣不是思念故土,只是有些触景生情。”

    “说来听听。”

    “天下大势,分合趋之;朝代更迭,山河不变。臣生在其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无法力挽狂澜,故有一叹。”

    这话说得倒是十分有理。朕点点头,“确实如此。”而后,朕突然又想起,在去慈恩寺的马车上,谢镜愚神情寥落,与他刚才的沉寂颇有几分相近。“去慈恩寺的时候,你也想到了这个?”

    闻言,谢镜愚有些惊讶。“原来陛下发现了……”他望向朕,眼中盛满恳切,“不管以前如何,现下臣惟愿随侍陛下左右。”

    朕瞧他如此神情,心中微微一动。“朕信你。”

    区区三个字,谢镜愚脸色就立时阴云转晴。不得不说,他带着微微笑意的模样比板着脸好看多了。“臣谢过陛下。”他说着又要跪。

    朕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得了,你不嫌累朕还嫌麻烦呢。”见他一脸惊愕,朕才意识到朕做了什么,赶忙轻咳一声收回手。“朕还有事要说。”

    “但凭陛下吩咐。”谢镜愚立即道。

    朕莫名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轻快,心道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昨日里,郭州牧不是请朕去普救寺么?去的路上有条渠,你可记得?”

    “回陛下,臣确实记得,是永济渠。”谢镜愚对答如流,又接着问:“永济渠年久失修,多有壅塞,陛下可是想重新启用?”

    朕点点头。“郭州牧说,城郭两侧山势险峻,每逢大雨,水流直灌州城,怕是已有此意。”

    谢镜愚敛眉,片刻后道:“水利漕工,都是造福地方的好事。”

    “没错,”朕肯定道,“刚刚朕看了城外山水之势,觉着黄河汛期水流怕也甚是凶猛。若要疏通永济渠,不若做得彻底些——将它从城东延至城西,另设分水渠,再以铁牛镇之。要是诸事顺利,便是五六月间,百姓也无需担心洪水淹没良田,还能自行引水灌溉。黄河上的津桥,朕估计着,也用不着年年花钱修缮了。”

    朕一边说一边来回指点方向,可等朕说完之后,谢镜愚都没吭声。朕转过头,却发现他正直直地盯着朕,神情有点古怪。“怎么?谢凤阁觉得朕的设想有不可行之处?”

    “臣绝无此意。”谢镜愚立刻澄清,“臣只是不知,原来陛下登高望远是为了这个。”

    朕又好气又好笑。谢镜愚该不会真以为朕想选墓地吧?“所以谢凤阁的意思是?”

    “陛下圣明。”谢镜愚回答,忽而后退一步,给朕行了个一丝不苟的大礼。朕正不明其意,就听他说:“臣不才,不敢自比诸葛武侯;但臣愿效武侯之志,为陛下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朕微微愣住。类似的话谢镜愚说过多次,然而没一次如此令朕触动。“谢凤阁。”

    谢镜愚闻言抬头。月色澄明,流泻在他英挺坚定的面容上,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柔。朕看得有点恍神,心道他长得确实好,难怪兴京城中的男男女女都疯狂追捧他。

    “……陛下?”

    朕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居然看呆了,顿觉丢脸。“你也不看看地儿跪,”朕故意嫌弃,“脑门上都是灰!”

    谢镜愚显然没明白话题是怎么转换的,懵懵地擦了擦额头。

    朕被他这傻样给逗乐了,“朕叫你起来,你听不懂吗?”

    “是,陛下。”谢镜愚有点尴尬,脸也开始发红。在看到朕伸到他面前的手时,他更愣了。

    见他沿着那只手看向朕,朕挑了挑眉。他颇是无所适从,愈发窘迫,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握着朕的手起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都是月(mei)亮(se)惹的祸【x

    第17章

    中秋过后,大队车马启程前往陕州。天气转凉,愈发干燥,车轮马蹄过处,尘土飞扬。御辇有黄绸遮蔽,自是无妨;不过朕还是让打头的千牛卫先行洒水,免得他们自己呛着。

    等快到陕州时,朕等了一路的折子终于到了。是马永贞写的,朕前脚离开同州他后脚就去了李庄。给他这么一整,李郑生自然知道朕和谢镜愚不是什么兴京富商,震惊过后便同意搬迁,只要了他们应该要的补偿,马永贞新开的高价码毫无用武之地。折子最后,马永贞小心翼翼地说他已经把私塾的问题解决了,并为自己的疏忽请罚一年俸禄。

    虽说办得有点慢,但勉强符合要求,朕便准了。此类普通折子上下都经过尚书省流转,王若钧看完朕的朱批后又在自己的折子里提了一笔,表态说尚书省会持续跟进此事,直到确实完美解决。

    瞧,王若钧能屹立三朝不倒,自是有他的长处。

    陕州州牧也甚是乖觉,自知道朕去洛府要取道他这陕州,便不分日夜地加班加点,硬是在朕到陕州之前把剩余的十几户全迁了。朕不轻不重地旁敲侧击了几句,盘桓两日后便去往洛府。

    洛水坝就选在洛府城外不远处,故而一到所有人都忙开了。此处水线涨得最高,要迁的农户更多;然而他们常年为水患所害,早就巴不得搬,速度倒是比其他州府的快多了。

    朕去实地查看的时候,河岸边上已是一幅人去楼空的破落景象,便让洛府府牧钟望命人稍作整理,免得到时候冲到水坝那儿堆积堵塞。谢镜愚和其他官员跟在后头,闻言补了一句,水坝建起来以后也该注意此类问题,阻止沿岸百姓往水里丢弃杂物。

    他以前甚少对不是他职责内的事务发表意见,更别提当众了。朕忽而忆起他在鹳鹊楼上说的那番话。之前朕没见过他沉寂之态,固然有不够亲近的原因;现在想想,是不是还因为中书令太闲了?

    虽说中书令位列宰相,但既然有清贵之名,就知道它的名头远强于实权。朕当时想着提拔他、又不能太权重,只能把他放在那儿。如今看来却不是很合适了,毕竟他的才干有目共睹,只拟诏实在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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