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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态众生之商匪 作者:花花花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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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我,永远不必说这个词”微微转头,送来一剂浅笑。
微风清凉,吹过殿子期侧面的发丝,轻抚在脸边,漆黑的夜里夜莺孤鸣,回荡在谷间。
“陆凌……”许久,殿子期仰头轻声问:“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要这样护我?”
看着他从浅笑变成严肃的脸,好似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陆凌想了许久,突然笑了一声说道“你从前也护过我”
“就因为一个馒头?”殿子期不解。
“就因为一个馒头”陆凌答到。
富贵人家的少爷,金子掉了也不曾弯腰,从不知道这世道上还会有人因为一个馒头而卖命。
“在你眼里,那只是一个馒头,在我眼里,那是救命的粮食”怕他不信,赶紧自顾自解释的更详细,顺手揪下手边的一根毛毛草,兀自在指尖缠绕着打转,似是说了天大的谎,不敢抬头看他:“那时我去葛大叔那拿馒头,每次去他都会说,我是遇到贵人了,每次去都说,说的我耳朵都起茧了”没心没肺的笑也遮挡不住手间越转越快的草。
“我……”
“子期哥哥!”好似还有什么没问完,却被身后的小耳朵叫住:“你快来呀,他们要我背《孝经》你来听听我背的对不对”
“……哦,来了”
殿子期起身朝寨里走去,望着他一身洁白如雪的罗衣,青丝如瀑般垂落,金子一般的火光铺了一身,一举一动尽是儒雅端芳,陆凌心底暗自浅笑。
你是堆金积玉的贵人,我是绿林刀尖上的山匪,有朝一日待你结亲,娶了一妻二妾,生上一双儿女,此生富贵荣华,和和美美,而我呢,风餐露宿,与虎谋食,日日提着脑袋过日子,倘若他日虎威寨一朝被剿,断头台前身首异处,呵呵,你我相差甚远,我,又如何配得上你。
殿子期,你问我为何要这样护你,我又如何敢告诉你,除了一个馒头,只因为,你是殿子期啊……
月末那日,阳光甚好,文书匆匆赶了回来,叫人整顿好了马车,殿子期带着顺财顺意准备回程,小耳朵站在马车旁,手里紧紧抱着殿子期写给他的字帖,低着头,眼底尽数是泪,隐忍着不肯让泪滴下来,半晌才抬起头,带着一双含泪的眼眨巴着问:“子期哥哥,你还回来吗?”
“我……”眼神略过小耳朵的头顶,看向陆凌,那人背着手,微笑着站在寨子门口。
“去,都回去吧,我送就行了”陆凌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好似离别愁绪在陆大当家这里都不是什么事,陆凌一脸浅笑,摸了摸小耳朵的头:“你子期哥哥还有很多钱要赚,赚了钱好给小耳朵买糖吃”
“我不要吃糖!”哇的一声,隐忍了半天的泪终究是决了堤,年幼的孩童最不知遮掩,随心所欲的哭喊:“我只要子期哥哥,我不要吃糖!”
“小耳朵乖”胡撸一把他杂乱的头发,给文书使了个眼神。
“你子期哥哥赚了钱再来看你”文书连哄带骗拖着哭成猫脸的小耳朵回寨子,怀里紧紧锁着殿子期给的字帖,哭喊着“子期哥哥要回来检查我的字,你不来我可不好好写!哇!”
“呵呵”孩童的话语稚嫩且直白,越是成长了便越学会了隐藏,轻轻牵起殿子期的马,陆凌边走便低头无奈的笑。
那日,阳光和煦,蜻蜓在荷尖轻点,仿若瞬间开启了几朵淡粉色的花,湖水里荷叶片片,翠绿悠然,踏着黄沙鞋底沙沙作响,马匹的脖铃清脆空灵,从山上到山下,微风徐徐扑面,日晒和煦温暖,然而万水千山也好似短至方寸,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终是到了山下,陆凌才缓缓松开缰绳,开口道:
“从这里开始,是回京的熟路,可放心走”
“嗯”殿子期坐在马上点点头。
“路上多加小心,这个带在路上吃”陆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殿子期手中。
“这是什么?”
陆凌哈哈一笑,懒散道:“路上闲着没事,给你磨牙的”说罢,陆凌想抬头看一眼殿子期,却被耀眼的阳光灼伤了眼,殿子期坐在马上,阳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看不清他的脸,陆凌半眯着眼,对着殿子期的方向看了许久,终是什么也看不清,像是放弃了一般,朝着那个方向缓缓说:“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半晌听不见殿子期的回应,便又自顾自说:“我雍州贫苦,风沙又大,日后能不来,就别来了吧”
殿子期心口微微一滞,似乎有什么涌上,却词到了嘴边,终排不成句,张口即使一声微不可即的叹息。
“走吧,保重!”最后两个字陆凌说的极重,似是要永别一般,殿子期只觉得还有许多话没说完,却来不及张口,陆凌便从怀里掏出鞭子,朝马屁股上甩了一下,“啪”的一声,马车闻声扬长而去,四周激起的尘土立刻遮住了绵延远山上的虎威寨,更遮住了身后的人。
马车一路颠簸而行,回到马车里的殿子期,缓缓拿出陆凌给他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阵松香即刻扑鼻而来,一粒粒金黄色的松仁装了满满一盒,颗颗饱满新鲜,显然是精挑细选过,竟没有一颗是坏的,殿子期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颗,细细咀嚼,入口微甜。
“哎呦,大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贺管家一把年纪,天天站在门口守着回程的马车,生生守成了望门夫,远处车队的殿家旗子一亮出来,贺管家两眼直放光:“老爷!太太!大少爷回来啦!”
“我的儿啊!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啊!”殿母擦着眼泪心惊胆战的盼,家里殿老爷年岁大了,小的殿汐指望不上,殿子期是殿家的顶梁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面对殿家的列祖列宗,九泉之下怎么向他们交代啊。
拽着殿子期的袖子,絮絮叨叨老半天,手帕也哭湿了好几条,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到底路上发生了什么,怎么耽搁这么久。
“没什么,遇到故人,多滞留了几天”回程的路上,殿子期交代过顺财顺意,不能把虎威寨的事说出去,免得家人担心。
“那你倒写封信呐,叫我们好担心”
“是,儿子安排不周,还望母亲责罚”
“罢了,一路平安就好,你舟车劳顿快去歇着吧”
“是”
告别了母亲,殿子期才从房里出来,便听见院子里顺财顺意口若悬河的跟一群围着他们的小厮丫鬟炫耀。
“后来呢,后来呢”
“当时漆黑一片,我们谁也看不清少爷在哪,就听见远处三声鞭响……”
“咳……”殿子期站在院子中间朝他们咳嗽一声,顺财顺意一看见殿子期,立刻收了声。
“怎么,虎威寨的夜鸦没把你的舌头叼了去,要你在这里学舌吗?”殿子期狭长的眼眯成一条缝,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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