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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

      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 作者:戴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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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无味,从饭店出来,我的舌头和牙齿对吃过的东西的味道没有一点印象,我的胃甚至谴责我用大脑里的假象欺骗它,因为它还是轻飘飘的。

    孟先生示意要去街对面的副食店:“我去给我爷爷打个电话。”

    我点了点头。

    他好奇地端详了我一会儿,笑道:“你今天怎么有点儿呆?给我两块,我出门没带钱。”

    我摸了一张五块递过去。他接过钱,顺便在我手指头上捏了一下:“你在这儿等我。”

    “哦。”

    他刚走出两步,又转头问:“你要不要一起?想喝什么自己买点。”

    我又跟上去。

    两辆水泥车开过来,孟先生在路中央停下步子,顺手拉住我的胳膊。我被太阳照得发懵,脚下两条短肥的影子并在一起,亲昵得像剪出来的连体小纸人儿。

    我舔了舔下唇,问:“孟潜声,那、那我们现在算在一起吗?”

    孟先生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要笑,偏偏正儿八经地想了一会儿,才说:“算吧。”

    他转回去,一块儿后颈肉在太阳底下白得发光,上面稀疏的绒毛仿佛一层糖霜,引诱着舌头去将它们舔得一干二净。水泥车引擎粗豪的响声淹没了一切,烟尘滚滚,孟先生捂着鼻子往左一偏头,颈侧舒韧的肌肉收紧,后颈隐约一点起伏,凸出颈骨圆润的曲线。

    我咽了一口烫燥的空气,灰黄的烟雾跟着滚过喉咙,竟然是近于花香的甜味。

    孟先生的爷爷退休之后搬到了乡下,老人家上了年纪,刚硬的棱角软化不少,如今终于也成了个护犊子的爷爷。听说孟叔叔和丁阿姨鲜少去探望他,一来二去,老爷子闷出了怨气,从不赏好颜色,只对这个孙子千依百顺,连带着也会偶尔怀念那个过世多年的柔驯儿媳。

    孟先生问了老爷子好,又简单说了跟他父亲吵架的事儿,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大意是不要让孟叔叔对他指手画脚,还是考大学好,听到孟先生说准备去乡下住到开学,老爷子连声答应,笑得震天响,又拽着孟先生东拉西扯好一阵,才高高兴兴地同意挂电话。

    孟先生不敢回家送上门找打,我摸了一百块给他,他只要了五十,准备今天就去汽车站买票,晚上就能到老爷子家。这样一安排,发觉没多少时间磨蹭,孟先生就说送我回家。

    我家和汽车站方向不一样,我让他别浪费时间,他说:“要开学才能见了。”

    这么黏黏糊糊的说得我有点臊,嘴硬道:“不就半个月。”

    孟先生说:“那好吧。”

    我一愣:“你就走了?”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这小王八蛋真气人。

    “那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孟先生笑得眉舒眼亮,作出很无奈的表情:“哎,你这个人。”

    我举起拳头要揍人,他反应极快,一溜烟跑出好远。

    从吃饭的地方回我家绝不算近,但我们俩谁都没提坐公交车,并且十分默契地对沿路的站牌视若无睹。幸好一路都有树荫遮阳,虽然还是热得满身大汗,但也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一进我家小区,高树参天,凉风贯面,冷森森地吹出半身鸡皮疙瘩。今天不是周末,这时候又是午睡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蝉没有叫,四下静得人心里发慌,我下意识一看孟先生,他刚好也朝我望过来。

    我们俩一齐笑出来。

    他问我:“你笑什么?”

    我得意道:“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他不接话,笑容更深了。

    一步一挪还是挪到了单元楼下,他停下脚步:“开学见了。”

    这话听得人浑身不得劲,我原地转了两步,踢飞了一块长着青苔的小石头:“又不是没电话。”

    他领会地点点头:“我到了跟你打电话。”

    我怕他买不到汽车票,于是催他快走。他看了我一阵,说:“那我走了。”

    我背着手站在小台阶上,冲他点点头:“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嗯”了一声,身体却没动,只是拿眼睛把我望着。我不明所以,但莫名其妙地心慌,催道:“干什么?小心赶不上车,快去。”

    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等人消失在树影后面,我才磨磨蹭蹭地上楼去。走到一半,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转身又蹬蹬跑下楼去。

    树丛在地上投下水波般的影子,空气里是草木湿润的腥气,一阵风动,无数蝉鸣由远而近地嘶叫起来,风吹到我额头上时,蝉声也就在我头顶上狂歌高蹈。

    孟潜声刚才是不是在等我亲他一下?

    人早就不见了,那神态却被蝉鸣叫得在眼前鲜活起来。

    简直不能想,只要稍微一想,就仿佛有只躁狂的蝉钻进了身体里,薄而有力的软翅嗡嗡震动,震得心尖都痒起来。

    第25章

    晚上九点过,孟先生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到老爷子家了,让我放心。那时正好外面下暴雨,时远时近的闷雷声在天上拈来捏去,他听到了,让我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待着,又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堆雷雨天气注意事项。

    我在沙发上笑成一团:“那你还不挂电话。”

    他也笑:“不知好歹。我挂了。”

    然后就真的挂了。

    我举着话筒半天没回过神。这小混蛋看着玲珑剔透的,不知道什么叫“欲拒还迎”吗?

    我妈近来心情不佳,大概又和我爸为什么事儿吵架,我没瞎掺和,不大清楚。她见我笑得见牙不见眼,便意图用惯常的铿锵怒骂将我这讨厌的笑容打得烟消云散,谁知我不为所动,反让她一下子方寸大乱,只好让我滚回卧室,眼不见为净。

    这半天我过得迷迷瞪瞪,纯粹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囫囵过去,直到夜里躺到床上,白天的事情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从眼前流过,心里才慢慢咂摸出味儿来。

    ——孟潜声被我追到手了!

    这个念头在心里翻来覆去揉得稀烂,害我激动地半夜没睡,只将床单滚得皱皱巴巴,第二天清早爬起来,一拉窗帘,正赶上外头日光东出,万里无云。有好事,连老天都跟着赏脸。为了不触我妈的霉头,我除了吃饭都关在卧室里,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打滚到下午,好容易听见我妈出去打牌了,立刻跳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几百块,挨个儿一圈打电话。

    我总算知道古时候赶上喜事的人家为什么要昭告天下大宴宾客了,我恨不能拿个戳往孟潜声身上盖,或者挂块“名花有主”的牌儿,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人现在归我了。

    徐苗一听蹭饭就兴高采烈,自告奋勇地帮忙张罗;关庭说我发神经,她最近洗心革面收了玩心,在外面补习补得怨气冲天,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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