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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 作者:一生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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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大伯脸上同样的微笑,去年这个时候我也像今天这样第一次站在这里。大伯从笼屉里用塑料袋拿包子,转过身用机器把粥封口。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晃来晃去,竟一时分不清今年是哪一年,时间如戏法,逝去的时光好像不过是一场幻觉。
“小姑娘,你该上高二了吧。”大伯把早饭递给我。
“是哦,我高二了。”我眼睛瞪得圆溜溜。
大伯笑着转回身,弯腰擦拭餐桌:“还没睡醒吧。”
我把早饭挂在车把手上,望了一眼天边刚刚泛起的青白色,使劲点点头,又很应景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我在校园门口那个鲜红的通知栏上找到了我分班后的班级——高二4班,在二楼阳面的走廊尽头。
这张班级表是按照中考成绩从上到下排列的,我从自己名字那儿往前找朱宁,眼睛要瞅瞎了才看到他那个女孩子似的名字——也是高二4班。
我把手背在身后,后退了一步,总观这张巨大的通知栏,满意地点点头,绕过去进入校园。
从大门到教学楼有一条又宽又长的路,不知怎么,我今天才注意到路两旁一桩挨一桩矗立着魁梧的梧桐树,天蒙蒙亮,四下寂静,这些树和天青色的校园融为一体,好像是谁变戏法凭空偷偷变出来的一般。我惊奇地跑到一颗树下,仰着头看了半天,树干比水桶还粗,梧桐树叶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我应该就是像大伯说的那样没睡醒,要不怎么解释下一秒我就开始鬼使神差地围着那棵树转起圈了呢?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三圈,晕头转向地扶住树干站定后,把转歪了的肉书屋带子往肩上提了提,手指一点,“开!”
没有动静。
“开!”我不死心地又用手指点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希你有病吧!”有动静了,不是我想象中的动静。
我寻着这个有点陌生声音看过去,大路中间站着一个高高的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也和天青色的幕布融为了一体,脸上还有没消失的笑意,大步朝我走来。
那人走近后我才从肤色辨别出来,是朱宁。
“你声音怎么变了?”我确定他之前声音不是这个样子。
朱宁轻咳了一下:“我妈也说我声音变得深厚了,是不是成熟了很多?”
“少贫,你怎么也来这么早?”我盯着他问,他好像还有哪里不一样。
“我不来这么早哈哈哈哈......”他说着,好像又想起来刚才那一幕,扶着树笑弯了腰,“我不来这么早怎么能看到你刚才有病的样子。”
他实在是笑疯了,才会神经质地说完伸手去捏的我脸。
我和他一起站在树下,晨风吹过,树上的叶子有轻微的哗啦声。
我垂着眼皮看他的那只手,捏着我的脸左右晃动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出另只手捏住我的那半张脸,“这下对称了。”
我用力地打掉脸上的这双爪子,踮起脚伸手把他的短袖往下拽,很别扭地让他弯下腰,把他的耳朵拉到和我的脸同一高度,然后小声地,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我看这树肯定有玄机,你也来试一......”
没等我说完话,朱宁拽着我肩上的肉书屋带子把我从树下拎了出去:“我看你就是没睡醒。”
我在他背后踉踉跄跄地被拉出去,抬头一看,原来朱宁长高了。
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暑假的时候,猪猪长得很快,某一天醒来的早上,它的体格突然大了一倍。我以为是睡眼惺忪看错了,但是等我洗完脸清醒之后,它还是刚才那么大。
我不敢声张,怕它以为我很高兴它长大而卯着劲长,其实我是担心,狗的寿命太短了,而时间又太快。
朱宁和小狗一样变戏法似的长大了。
我们往前走向教室。
“你看你被分到哪个班了吗?”我多此一问地仰着头问朱宁。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
他把脸扭过去不看我:“当然,高二14班。”
“14班?我看错了吗?不是4班吗?”我一把抓住他的后背,t恤被我扯的很长。
“你知道还问。”他终于低头看着我,脸上尽是诡计得逞的奸笑。
“朱宁!!!”我咬着牙使劲拉他的衣服,“开学第一天你就耍我,很好玩儿吗?”
“好玩儿,你没看我从见到你就一直乐。”他真的一直在笑!
“好,今天梁子算是结下了,我让你见识见识春江路莫希老大的厉害!”我报上自己的名号。
“哈哈哈哈哈什么老大?春江路老大?哈哈哈哈谁封的?”他又开始笑了。
怎么没用了呢?第一次拿它吓唬李芷柔的时候很好用啊。
我颜面尽失,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气鼓鼓地跑走了。
太阳慢慢升起来,新教室里的灰尘尽显,来得早的同学都开始打扫班级。
“嗨,莫希。”
埋头拖地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我打招呼,我直觉不太对劲,这个声音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猛地直起身子,看到我面前站着的——是李芷柔,头发变长扎起来了,以前她的头发总是别扭地扎进脖子里。
“你怎么?走错教室了?”我脱口而出。
“同学,我就在这个班。”她无奈地笑,“你还想继续同桌情缘吗?”然后在阳光下的灰尘里眨巴眼睛。
“真的吗?你选理了?”我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她使劲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开心很多。
“好啊,那我们还坐在根据地。”我手一指最后一排的据点。
“那我先去擦擦桌子。”她说。
时间如戏法,奇妙绝伦,我来不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我还没有变,衣服还是去年第一次来4班穿的那件,暑假稍微长长一点的头发被我妈以头发长影响智力的理由勒令去剪掉,也没有长高,连眼镜度数都没有变化。我拄着手中的拖把,趁着没人匆匆低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发育。
班里后来又进来一些应该是33班转过来的新同学,他们在教室的左后方围坐在一起,打量着这个班级,和班级里的我们。我想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刚来4班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和我抱团取暖,我只是新来的最后一名,诚惶诚恐地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谁也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为情。
“诚惶诚恐?你知不知道诚惶诚恐什么意思?你刚来的时候是那个样子?”陈熠回头对我向李芷柔的倾诉表示强烈质疑。
陈熠这学期剪了寸头,我刚见到他试着伸手去抓指缝都夹不起来,他穿着白色短袖,胸口一个大篮球,衬的他皮肤黝黑。是的,一个暑假的熏陶,他又黑了。
“我怎么不诚惶诚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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