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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高照 作者:单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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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想妈妈啊?饿不饿呀?”我大声笑着,母亲不管说什么都能让我觉得开心快乐,那种最单纯最自然最肺腑的喜悦。“想死你啦,妈妈,我的好妈妈,你站在外面我会担心的,下次可千万被站在外面了、”她点点头和小燃抢着要帮我拎行李,我笑着躲开她们俩,自己顺手把箱子扔到阳台里面。母亲朝着门外示意,我转头看着璇儿怀里抱着零食还未拆开,我竟然从一个四岁的孩子脸上看到了尴尬。“璇儿,怎么不进来?”“我小姑姑说你回来了叫我不许和她抢。”璇儿说罢躲闪着我们二人的眼神。“我们是一家人,璇儿,你爸爸和你妈妈只是现在很忙,他们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回来了。我会疼你小燃姑姑,也会疼你奶奶,更会疼你,知道吗?快进来,外面晒,小心中暑。”我走下台阶将她领了进来,这时她才拆开手中的零食袋子,坐在小燃旁边吃了起来。
回家躲不过的自然是吃,看着碟子里盛着满满的肉我的鼻头瞬间有些酸涩。“妈,家里哪来的肉?”我笑着问母亲。母亲面色淡然的一笑:“前几天给你奶奶念索尔(祭祀),我给你留的,应该还没坏,我天天都拿出来看看,今天炒出来的时候我试过了,还能吃。你快吃。”母亲说罢朝我脸上看看,这一瞬我的心揪疼:“您说能吃那就肯定能吃,你们两个过来一起吃,一会儿就不用做午饭了。”小燃从床头跃下,我们四人坐在牛棚里的绿漆饭桌前吃着已经有异味的肉,饭菜里面零星的青菜看着像是母亲拿水泡开的干菜,土豆倒是吃着不错,我便抢着将那些微有异味的肉吃完,我知道母亲一旦吃下去胃炎又会犯了。小燃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继续吃零食,她出生的时候与我完全是不同的时代,所以她受不了不新鲜的食材,而我和母亲尽管心知肚明,但是我很清楚这是家里最丰盛的东西了。
母亲见我吃罢要起身洗碗,我笑着赶紧将她按住:“我回来了你就不要再辛苦自己了,现在轮到我来照顾你了。”“我洗得比你快,你不会洗。”母亲一如既往的嫌弃我的龟速,母亲都是极尽所能找借口让孩子过的舒服一些,但是我知道她虽然说得很嫌弃,但是她只是想让我多歇会儿。母亲和我一起收拾碗筷,我见父亲并不在便道:“妈,我爸去哪儿了?”母亲面色一黯:“打麻将去了,他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笑着摇摇头:“没事,只要我爸能健健康康的,哪怕他不管我都没关系,真的。”母亲点点头:“你爸爸最近咳嗽得厉害,让他戒烟他又不戒,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老毛病,一句好话都不听。”我笑着摸摸妈妈的手背:“哎呀,没事,我跟他说。人要改变还得靠自己幡然醒悟,至于别人的话那都只是一时的麻醉剂,根本不可能奏效的。”我们母子二人见了面总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见太阳不到中天父亲已经出门,可见我不在的时候母亲基本上就是一个人闷在家。
在家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轻快,我靠在床边听母亲说家里零零碎碎的事情,哥哥嫂子是怎么闹矛盾的、二姐个婆婆是怎么吵架的、大姐的熊孩子又点着了谁家的草垛、三姐在外面的工作又遇到了什么困难……生孩子多的唯一好处就是谈资永远不会缺乏。我听着听着开始有了睡意,见母亲也讲得累了,我便叫小燃换了少儿频道给母亲推销自己喜欢的电视剧。见母亲看得起劲,我便溜倒进入梦乡。
再睁眼已是午后三点多,见父亲坐在饭桌前眯眼笑着看我,我便穿上鞋子下床坐在他身边。只要父亲坐在桌边,母亲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管几点她总是会端上自己巧为的饭菜。有时候真为父亲感到幸运,这一辈子上哪儿去找如此体贴的伴侣。“爸爸,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我笑着将他的水杯端过来填满他喜欢喝的八宝,我用余光看到父亲一直眯眼笑着看我。“老爸,您快吃一点吧。这时候才回来应该饿得厉害了。”父亲笑着点点头:“你在学校没饿着自己吧?看这个娃娃好像又瘦了。你回来你妈给你做饭了吗?”“没饿着,老爸,我回来我妈给我做了一桌子的菜,我吃得到现在都感觉不到饿呢。您赶紧吃,妈,您也过来吃。”母亲笑着蹲在地上,多年来的习惯使然,她极少坐在饭桌前吃饭。因为在农村的很多家庭里,女性是没有资格和男性同桌进餐的,家里只要来客人,女眷一般都是最后吃的那个人,尤其是母亲,甚至她们都吃不到新鲜的饭菜,只能等着男性吃完再吃。
我一向反感任何贬损女性的行为,这让我看起来有些“直女”过了头,但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看着母亲蹲在地上我就满心的不舒服。“妈,您起来,蹲着对胃和腿不好。您晚上老是嚷嚷着腿疼,一会儿又得失眠。”母亲摇摇头:“你和你爸爸坐着赶快吃,我蹲一会儿,站着难受。”我见母亲执意如此便有生了些许倔强:“妈,您就听我一句好不好?晚上您睡不着我看着也难受。”父亲见我们母子二人互不退让便道:“娃劝你你就赶快起来吧,平时你看人家谁管你。”母亲孱弱地笑笑,我将她扶到床边:“瞌睡了您就睡去,我一会儿收拾这些。”母亲摇摇头:“一会儿还要做礼拜呢,不敢躺着,只要肋骨沾了地就不好了。”“哎呀,你睡一会儿吧,带着大净呢,一会儿起来洗小净就可以了。睡不醒一会儿记错了是不是更罪大?”母亲点点头:“要不我睡一会儿吧。”见母亲躺下了,我和父亲之间的沉默变得多了起来。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记恨父亲,但是本能上的疏远是我不得不沉默,因为我感觉自己和父亲之间永远隔着一堵墙,一堵可以隔离许多情感的墙。父亲想要跨过来,我却不能跨过去,这中间隔着的是我对于男权本能的反抗和父亲带给母亲伤害的不能原谅。虽然我没有资格这样,但是我就是无法擦除那些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刻下的伤痕。那些疼痛让我害怕婚姻。惧怕交心。
端着考研英语,我生平第一次觉得学习有些让我焦躁。许是长久未知别人的状态,所以我才有了一丝松懈吧。人一旦知道周围人的动向便会拼命靠拢,一旦周围的人都过得自己好,这种熟人之间的对比会让你卯足劲往前冲。怕的不是陌生人的飞黄腾达,而是身边熟人的平步青云,最怕的不是做不到,而是你明明可以或者熟人都可以自己却没有去努力。作为一个前途未卜的穷学生,这种状态是不合时宜的。母亲见我挠头抓耳便笑道:“要是不想看一会儿歇息好了再看吧,我看你天天看书,我看着都觉得累。”母亲总是想要减轻我的压力,但是往往母亲让我去歇息的时候我反而会想要再看会儿书。母亲的声音总是能让我冷静下来,尽管有时候也不完全管用。“妈,程阳想要来看您,我没让他来,您说我做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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