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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天昏地暗,她摸到床头闹钟,抓起来一看,指针指在六点钟。一时间她竟无法分辨现在是早晨还是黄昏,很有种茫茫天地间,渺渺只一人的凄凉。
“啊——”想着想着,潘妍不禁尖叫出声,毫无公德心地将闹钟狠狠掷到地板上,全然不顾可能会影响到楼下的邻居。
她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无法直视“钟”这个字以及这类物件,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坐在床沿上平静了许久,终于定下神来。
原来现在是下午六点,手机将正确感知时间的能力交还给她。
她打电话叫了一份外卖,然而现在是用餐高峰期,她在家左等右等迟迟不见饭菜上门。
她只得跛着脚摸进厨房,翻找半天,只发现一包泡面。打开一看,面饼碎得好似解体后的南斯拉夫。所幸调料包口味尚佳,她只得回到童年时代,像吃干脆面一样,嘎嘣嘎嘣地嚼到颞颌关节炎都发作起来。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她激动地丢下方便面,挪到门口。打开门后,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见她呆愣在门口,迟迟不作出反应,来人不耐烦地上前一步,走进屋来。
☆、不速之客扰人心
“妈?外面下雪了?”潘妍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你怎么住这么高?上楼累死个人。”她的妈妈脱下外套,拍打着衣上的雪花,抱怨着。
潘妍对眼前的事情产生了巨大的疑惑。虽然生活在相邻的城市,但是母女两个上次相见,还是在三年前外婆的葬礼上,不知这次又是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来了,你来这之前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万一我不在家可怎么办?”
“你对象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你考上公务员了,我就想着过来瞧瞧你。”张秀华在屋里走了一圈,满脸厌恶:“你这屋子小的呀,都没处下脚。我记得你对象家里条件挺好的,怎么没住他那?”
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潘妍在心中暗骂钟启行。
“我毕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又没结婚,住别人家算什么事?再说我俩已经分手了。”
“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和潘玉国一个废物德行。”
张秀华显然气得不轻,不问事情前因后果,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数落起来。
“你这腿是怎么了?”进屋五分钟后,她终于发现了潘妍的异常。
“下楼梯时没扶稳,把脚给扭了。”潘妍再次确定,这三年她不去见张女士是件极为明智的事情。
“你瞅瞅你还能干点什么!吃饭没呢?”
“啊,我点了外卖,还没到。”潘妍听到突如其来的问候不禁有点受宠若惊。
张秀华从厨房中走出来,手中拎着空荡荡的米袋子质问:“就知道败家,不会自己做吗?你平时不开火吗?”
潘妍回忆了一下:早餐在路边摊吃,午餐由公司提供,晚餐多半是在星大食堂解决。她自己的确不怎么在家做饭,房东留下的电饭锅和电磁炉基本上就是摆设。
“怎么还不说话了?得了,还是我给你做吧。”看着默不作声的潘妍,张秀华白了她一眼。
潘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她苦求了二十多年的母爱在这个时候降临到了她的头上?眼前这位张女士该不会是哪位天使大姐假扮的吧?
“给我拿200块钱,我去买点菜。”
哦,这样才对,潘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回原处。她乖乖取出钱来,虽然钱包变瘦了,但是心中却踏实了许多。
与张女士同宿一张一米五的床铺并不是什么温馨的事情。一整夜,潘妍都在竭力躲避肢体的袭击,但是十分不幸,受伤的左脚踝处还是遭受到数次碰撞。再加上前一天白天她睡了五、六个小时,失眠的潘妍直到黎明时分才堪堪入睡。
迷乱中她做了许多怪诞的噩梦,层层嵌套,似乎永远无法从梦中逃离。正当她自暴自弃,决定与怪梦相拥到世界尽头之时,熟悉的电话铃声将她捞回到现实当中。
潘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正在收拾饭桌的张秀华,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电话铃声已经停止,她看了看,然后给凌汀回拨过去。
“你居然敢在小松的眼皮底下逃跑,真是勇气可嘉。”凌汀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从电话中传来。
“我受的伤根本不严重,小松她小题大做而已。”潘妍拉开手边的窗帘,雪后初霁,明媚的阳光给人带来一种温暖的假象。
“小松快被气疯了,她委托我来检查一下你的状况。眼下她有台手术,晚些时候应该会亲自过来抓你回去。现在刚好到中午,我下班后给你带一份午饭过来。”
“你不用帮我带午饭,有人给我做。”潘妍略一迟疑:“我妈过来了。”
“什么?你妈妈过来了?那我马上就来。”凌汀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
张秀华端来一碗青菜面递给她:“刚才在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