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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有病 作者:岁寒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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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不顺眼,仗着幼时情分,指手画脚……”
问心阵下,绝无虚言。
他话音未落,九道雷光已然腾起,将整个阵法都映照的明亮如金日。秦芾大惊失色,炼心伞斩开禁制,竟一把将孟休给拉了出来!
九雷劈下,方才他站立的那块石头,瞬时成了粉末。
孟休一掌拍出,刺陵之上黑气缭绕,堪堪从秦芾耳边扫了过去。秦芾没料到他竟还敢动手,一时失了先机,百招之内,都被孟休牵着鼻子走。
沈流静刚要出手,就见霍晅轻轻的摇头,然后又叹了口气。
沈流静便默默的看戏,冷不丁道:“到了青州之后,总是叹气。”
霍晅道:“秦芾就是个狗脾气,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她吃的苦头,都在这性情上了。都怪我小时候眼瞎,一个两个,都是些什么人?”
沈流静心道,的确。可嘴上却不敢说,霍晅的密友,她自己说的,可不许别人说。
霍晅又道:“除了你,真没有好的了。莫非是因为遇见你,把好运气都用光了?”
沈流静斥她胡说,嘴角却又不停上扬。
秦芾久攻不克,攻势越发凌厉,杀招频出,孟休更是不肯相让,二人竟有了些以命相搏的架势。
“嗤!”
炼心伞骨透体而过,将孟休穿了个透。
第91章 孟休之死
孟休招式阴毒, 秦芾久攻不克,下手再不留情, 每一次重击都汇聚全力, 直取要害。孟休一不留神, 刺陵竟被千丝万缕缠住, 打飞出去。
孟休默念“幽深之海, 生于冥狱”, 招出一道黑气直取秦芾面门。秦芾认得这是魔隙之底最浓厚的魔气, 不敢硬抗,急忙避开,千丝万缕转而将自己紧紧围绕起来, 炼心伞骨直劈而下,欲取他左臂。
“噌!”刺陵脱了千丝万缕,裹挟黑气,朝她后心冲来。
秦芾手中的炼心伞骨,顿了顿, 眉目微微垂下, 神色也瞬间变冷。
刺陵离她尚有数丈, 速度突然缓慢下来, 虚空有一层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了刺陵。
炼心伞骨穿破孟休身前的防护阵,去势陡然一转, 从他左心透体而过。
秦芾惊愕万分。他真对她有杀心, 她震怒万分, 可这一招,他要躲,也是决计能躲得过去。
竟然就这么轻易,刺中了。
秦芾松开手,伞骨暴涨,立在地上,将孟休挂在地上,像一颗血淋淋的糖葫芦。
主人重伤,黑气散去,刺陵也摔落在石头上。
孟休眼中的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白,连幽深的瞳孔都染上了血色,成了黑红色。
这双眼睛死死的望着秦芾,他猛地一动,就要从伞骨上抽身出来。
秦芾大惊失色,夺步上前,双手将伞骨抢在手中。
孟休还要退,她紧追一步上前,不让他撼动伞骨半分。
这一瞬间,千思万念,从脑中闪过,什么恩怨情仇都消散了。她只知道骨尺入骨,出时必勾出一魂一魄,断不能活。于是狠劲压制着骨尺,他退,她进,他进,她退。务必不能使骨尺再入一分,再出一分。
孟休呵呵低笑,拉着她的手,这一覆,似是被她冷凉的手烫到。他一怔,松手之后又覆了上来,握的更紧,另一只手也环着她握着骨尺的手。四只手鲜血淋淋,她冰冷透骨,孟休将死,手却滚烫火热。
“你既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反正是死在你的手里,我也能接受。你曾救我,也放过我两次,都说……事不过三,用在此处,实在合宜。动手吧,秦芾!”
接受个屁!
秦芾恨不得骂死他,为何要做这么多恶事?他贪恋权势,不甘人后,她知道,从她见他第一眼,就从未忽视过他的野心。可他已经是孟家家主,瞭望城的主人,安心护持青州一方,该有多好?为何还要勾连魔修,还要做这种天下大不为之事?
最后只能咬牙骂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句话实在没什么用。不痛不痒,无济于事。
“我在小倌馆时,捡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功法,而是小魇镇。就是一个小小的石狮子纸镇,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哪知道,被割破了手,被石狮子吸走了不少血,可我真的不想死,我不甘心!也许就是天意,小魇镇认我为主。我逃出那个肮脏的人间地狱,才让孟其获认下了我。”
可是孟府,依旧没人来救他。
直到他在青州后山,见到了秦芾。
她初次见他,看向他的目光就是温柔而清凉,似有若无的温情,以及时而闪过的冷淡。他起初不懂,后来才知道,这孩子本性温柔,她知晓自己的身世,所以……他也算是她的兄长。他想有个身份,想听她以后能开怀说起,我哥哥是青州孟家家主。
自然,他从来就不肯屈居人后。权势、地位哪一样都不肯放手。
什么是人?欲望满身。
“那时候,孟其获不肯教我什么有用的功法,我在小倌馆里被人欺辱,在孟府,依然如此。只好继续修行这石狮子上附带的黑气。秦芾,你看,这就是我和魔门的渊源,比你想象的要找得多。都是注定的。”
秦芾行尸一样,僵硬的握着伞骨。
“你杀孟玉,就是为了瞭望城主的位置?”
孟休:“是。”
秦芾问:“那聂青崖呢?”
孟休深吸一口气:“他对我不坏,就是没你好。我也不喜欢他,因为你更喜欢他。魔门顺着小魇镇找到了我,被他发现我与魔门勾结。我就不能让他活着了。岂料,被他跑了出去,我追他的时候,碰到了凉风眠,暴露了行藏,只好一起杀了。”
“凉风眠……就是我的养母。她留下的暗示,别人看不懂,我难道也不懂吗?她死于非命,我明知凶手,却什么也没说,已是不孝至极!我究竟为什么,替你隐瞒?”
秦芾声音颤抖,不知是愤怒更多,还是伤心更多:“我没能杀你,你却要害死孟玉,杀了这么多人。他,他们都是因我而死。就因为我那一点,不必要的、可笑的、令人作呕的善心?!是吗?”
孟休沉默许久,终于道:“不是。善心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的。我只杀了一个孟玉,一个聂青崖,可你记得,我和你救过安陵镇的人!足足有十余万人,他们的命难道比不过那区区几个?那是我拼了命用化雨术救回来的人命。你若不救我,我又怎么能救他们?秦芾,善就是善,即便你曾因为善错放了一个恶的人……善心就是善心,善良不能明是非、辨真邪,但这是你的本真。”
孟休面上的神情,似哭似笑,大概终究是伤感,但总不能哭着去死,可惜这个笑,实在挤的变形,比哭还要哀肠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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