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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这么不辞辛劳地带起了两个小孙儿。
窦天骁在上一年级,依旧腆着张厚脸皮跟同学续吹当年的牛逼,“我爸昨晚上打二胡精打到半夜才回家。”
二胡精这名号是窦天骁现想的,他本来是想说琵琶精,因为昨晚上电视上刚好放到那一集,但话到嘴边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是个什么乐器,就胡扯了一个乐器名。
同桌的小女孩智商也不是很高,眨了眨漆黑的眼瞳,疑惑道:“二胡精长什么样啊?”
“二胡精当然是有两个眼睛啦,然后她的……”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小胖子给打断了。
“他骗人!”小胖子左手握着一包捏碎面,边嚼边说边喷人一脸,“他骗人,他爸爸根本就不是孙悟空!他爸爸是杀人犯!”
小女孩惊诧地瞪圆了眼睛,“你爸爸是杀人犯!?”
窦天骁尴尬地愣在原地,还没等他从谎言被戳破的羞耻感中反应过来,女孩儿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干脆利落地问:“什么是杀人犯?”
胖子瞥了一眼窦天骁,弯腰凑到女孩儿的耳朵边,故作高深地用一只手挡住了嘴巴,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
窦天骁当时真想凑过去听两句,但碍于面子只能梗着脖子瞪他。
女孩儿听完一通罗里吧嗦的解释之后,有些茫然地看向窦天骁。
“我爸爸是警察,这些可都是我爸爸跟我说的!”小胖子得意洋洋地昂起了脖子。
这算是窦天骁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关于爸爸的消息,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是问外公,爸爸到底去哪里了。
外公的回答一成不变,“很远的地方,要走好几年才能到,小孩子别瞎问了,快吃饭。”
窦天骁晃着外公的胳膊追问道:“那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为什么班上有人说他是杀人犯,他真的杀了人吗?”
外公的眉心一皱,沉默良久,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听他们瞎说,你爸爸没有杀人,他很快就能回家了。”
“真的吗?”窦天骁有些期待,虽然他对爸爸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别人都有爸爸,他没有,就会被怀疑,被嘲笑,他不喜欢那种滋味。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外公把桌上的筷子重新塞回他的手中,“吃饭吧。”
自打孙悟空的事情被捅破之后,窦天骁和同桌的关系就变得有点僵,女孩儿好像变得不爱搭理他了,有时候宁可问前后桌的同学借橡皮也不愿意向他借。
渐渐地,“窦天骁的爸爸其实是个杀人犯”这样的信息也迅速在班级范围里扩散开来。
有时候就连大人都不分是非黑白地人云亦云,更何况是一群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他们一开始是躲在角落窃窃私语,看到窦天骁走过时便装模作样地闭口不谈,而后越发肆无忌惮,有几个胆大皮厚的男生甚至还擅自给他冠上了“小杀人犯”的称号。
窦天骁被气哭过一次,满脸鼻涕眼泪地扑到了外公怀里,舅舅舅妈一问原因,怒不可遏,隔天一早就杀到班主任办公室里激烈地理论了一番。
打那之后,班上就再也没有人敢当着面喊他“小杀人犯”了,但是大家都对他避之若浼。
渐渐地,窦天骁就不爱说话了。
他每天背着沉沉的书包坐到教室里,除了集体活动,一坐就是一整天,课间十分钟成了他最难熬的时光。
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时候,他便开始无端地埋怨起老爸,怨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校门口接他放学,怨他从未曾参加过一次家长会,怨他没有一个令自己引以为傲的职业……
他就像是一只小乌龟,把头缩进了自己沉重的龟壳里。
老师给他的期末评语就是:过于内向,希望下半学期能够乐观开朗一些,交到新的朋友。
可惜一直到学期结束,他也没能重新结交到朋友。
九月份的南方,空气闷热无比,当头的烈日仿佛是要把街上的柏油马路给烤化,两侧人行道上空空如也,就连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也显得有气无力。
“阿香面馆”的厨房没有安装风扇,窦天骁舅舅的脸上汗涔涔的,背心前胸和后背一大片都是湿的,一走近就有股酸溜溜的汗味,不过窦天骁已经闻习惯了。
舅舅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票,和桌上的一个空瓶子一起递给窦天骁,“帮我去买瓶酱油,你就跟人阿姨说买这个牌子的酱油,多的钱你自己买吃的啊。”
买东西就有糖吃对于窦天骁来说就是不得了的肥差,他满心欢喜地接过瓶子,应了一声,便顶着烈日一路狂奔。
到达小超市时已经大汗淋漓,额前齐刷刷的刘海贴在了脑门上。
最门口的售货员正在和一个男人聊天,窦天骁便径直走进超市,在一排排货柜前寻找一模一样的酱油瓶。
“小杀人犯!”有人在他背后喊了一声。
喊杀人犯跟喊帅哥其实是差不多效果,窦天骁本能地回过头。
小胖子立刻裂开嘴笑了,指着窦天骁,和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