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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慕容安,却突然在他眼中发现了一丝强烈的恨意, 不消片刻, 他又恢复了往昔的波澜不惊, 明珠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她就是楚钧良的女儿?”老头冷笑。
“不错。”慕容安沉声道。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大笑,眼中射出凶光, “苍天有眼!楚钧良的后人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苍天有眼哪!哈哈哈哈……”
说完,他突然挣扎着要坐起来, 婢女见状连忙将他扶起, 取过一个靠枕垫在他的后腰上。
老头看着明珠,恶狠狠地道:“臭丫头, 你知道本王为何恨你爹?”
明珠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心中胆寒, 面上却强作镇定, “因为我爹爹在战场上打败了你。”
“何止如此。”老头突然伸出枯瘦的手臂,指了指墙上的画作,“你看, 那就是老夫年轻的时候。”
明珠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幅画上画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一身戎装,英气勃勃, 和现在瘫在床上的他比起来,真是判若两人。
“这都是拜你父亲所赐!”说着,豫成王突然掀开被子,一张干枯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起来,“当年射向我的箭簇居然有毒,有毒!你爹实在太卑鄙了!”
明珠朝他的腿上看去,蓦地脸色惨白,惊呼起来,不忍再看。
只见豫成王撩开的衣袍下,左腿上的长裤空落落地贴在床上,显然下面并没有肌肉支撑。
“怪只怪你爹太狡诈,我军被围,军医尽没,后勤阻断,伤亡惨重。本王率部突围,却不幸着了你爹的道儿!为了避免□□入侵,我也只好忍痛,亲手锯断了这条腿!亲手啊!”豫成王重重地捶了捶床,咆哮道:“本以为今后还可以靠拐杖支持,单腿行走,谁知右腿也受了感染,越来越提不起劲,最后完全麻木,失去知觉,再也动不了了!甚至连我的脸、全身的皮肤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黑,失去光泽,常年生疮流脓,百药不治。试问,从一个风华正茂的翩翩公子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子,换做是你,你恨不恨?恨不恨!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一个戎马打仗、少年得志的将军,一朝战败受辱,从此再也不能骑马,再也不能驰骋疆场,甚至变成个丑八怪,连路都走不了,只能一辈子躺在这个发霉的屋子里,空负满腔热血和少年壮志,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谈,你能理解这种落差吗?你能吗?”
豫成王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黑瘦的脸上因为激动,涌上一丝血色。
明珠沉默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些同情起来。
“你倒是说话呀!怎么,想当个哑巴?”豫成王嘿嘿冷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你说,我偏要你说!你不张口,我就撕烂你的嘴!”
明珠见他眼中闪过疯狂的恨意,心中忽地鼓起勇气,昂首挺胸,正色道:“战场无情,刀剑无眼,既然身为领兵打仗的将军,就要做好随时为国牺牲的准备。我不认为我爹的做法有错,‘卑鄙’二字原封奉还。古往今来,战场上身中毒箭的将军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家面对的是同样的刀光剑影、生死一线,各凭本事罢了,输便输了,至于这么叽叽歪歪?输不起吗?对待敌人还讲什么道义?难道不是多死一个敌人,就少死一个袍泽?更何况这场战争是谁发起的?我年纪虽小,却也听老人讲过两国几十年来的恩恩怨怨。之前相安无事百余年,若非你国危机,你们慕容家的皇后想借外战抓牢兵权,两国又怎会大动干戈?你们动粗在先,掠我边疆,烧杀抢掠,手握战刀杀死手无寸铁的平民时,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卑鄙?是否正义?如今战败,居然还有脸恶人先告状?请问,保家卫国有何卑鄙可言?我爹张弓搭弦,对着一个同样手握武器、全副武装的敌人射箭,有何卑鄙可言?有本事就避开箭雨,别让毒箭射到你啊!有本事就保护好军医,别让他们都死绝啊!有本事就绝地反击,别让自己的军队陷入被动、落入包围啊!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无能罢了。”
“你、你……”豫成王气得脸色惨白,不断地捶着床。
两个婢女都看傻了眼。几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对王爷如此大声说话,极尽嘲讽。
明珠却毫不畏惧,依旧冷笑:“主力部队几乎全灭,只带区区几十人狼狈逃走,这么惨的败绩,放在我们邺国,主将无论是何身份,都要负全责,严惩不贷。哪像王爷您,仗着是皇后亲兄,不仅一点责任不用负,还能收获一大批赏赐,以作安慰;还能集全国名医于一府,安心修养;还能大建土木、扩充王府,享受着比我们邺国的达官贵族都要高一等的尊贵生活。若不是您身上有伤,我还以为这一仗是你们赢了,我们输了呢!”
“你住口!”豫成王蓦地大吼一声,激动地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
“王爷。”两个婢女连忙抢上来,将他扶起。慕容安立即上前,助婢女将父亲抬到床上。
“臭丫头,你找死是不是?”豫成王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道。
“是你非让我说话的。”明珠狠狠地瞪着他。
“我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