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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钗 作者:暮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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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道理,可是眼瞅着要摆午饭了,总不能让亲家老太太饿着肚子,等吃罢午饭再议如何?”
窦嬷嬷一笑,摘下玳瑁腿老花镜,道:“亲家老太太和舅母难得来一趟,自然要留饭的,只是刚才的事,还请容妹妹和老太太说一说。”
容嬷嬷也没有说话,直接请魏大舅母去了大堂。
窦嬷嬷慢慢跟着后面,这话确实狠狠得罪了颜老太太,可她也顾不得这些、也没有必要瞻前顾后了——横竖以前她为了保护杨五爷的利益,和容嬷嬷明争暗斗时,颜老太太早就看她不顺眼,只是顾忌着先老太太的面子,加上颜五爷无条件的信任,颜老太太不敢把她怎么样而已。
如今颜老太太一双儿女都去了,剩下一个亲孙子佑哥儿和亲外孙女王素儿,这两个孩子将来都需要颜五爷依仗。
尤其是佑哥儿的功名和仕途!若颜五爷撒手不管,或者暗中阻碍,佑哥儿这辈子都别想出头!
亲家魏小舅当初在南京城是与颜五爷齐名的才子,后来老爷子和五爷得知魏老爷子知情不报,漠视大小姐惨死玄武湖后,亲家两个舅爷的仕途便就此终结。
魏大舅至今都只是国子监地位最低的算学博士,品级是从九品下,俸禄少的可怜。
魏小舅堂堂两榜进士出身,现在却是那年同榜进士中混得最差的,从八品的鸿胪寺小主薄一个,升迁无望,整日沉迷女色美酒,算是废了。
五爷和颜老太太自有默契,颜老太太帮着打理五爷的家产以及挟制五夫人杨氏,五爷则厚待佑哥儿这个侄儿,考检功课,将来仕途也能帮佑哥儿一把。
所以五爷和老太太会有利益冲突,但更多的是利益同存,肯定不会到撕破脸的地步。毕竟五爷身在官场,若被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也是有损仕途的。
今天窦嬷嬷能直言去库里看另一半嫁妆,也是料定老太太不会因小失大,来个秋后算账,给她暗地里使绊子。
果然,午饭过后,颜老太太一面邀请魏老太太去佛堂谈佛经,一面命容嬷嬷去了库房的钥匙和对牌,请魏大舅母和窦嬷嬷一同去查点另一半嫁妆。
末了,颜老太太道:“叫九丫头也跟着一起去瞧瞧,这都是她的东西,她心里也有个底。”
先五夫人这一半嫁妆都是些压箱银子、首饰衣料、古玩奇珍等物,都在松鹤堂北面的库房里,几个老嬷嬷轮流看管着。
库房打扫的很干净,只是空气有些浑浊——为了防盗,通气的气孔开的小。
魏大舅母和窦嬷嬷手里拿着嫁妆单子,逐一开箱核对,睡莲默不作声跟着后面,故作淡定的看着一箱箱嫁妆,心里却激动不已:老天!原来母亲的陪嫁是如此丰厚啊!怪不得去年魏大舅母说了那么多酸话,母亲的陪嫁果然快要将魏家搬空了!
且不说墙角那一堆古玩字画,成套的宋朝瓷器,单拿两样东西出来,便会亮瞎人眼。
睡莲有一柄惯用的象牙丝编织菊蝶图画珐琅柄宫扇,这个象牙丝扇子已经是算是珍贵的奢侈品了,可母亲的陪嫁然有象牙丝编织的凉席即象牙箪!而且是两张!
象牙箪是把象牙“用法煮软,逐条抽出之,柔韧如线,以织为席”,且能折叠自如而不断裂,汉武帝曾经就赐象牙箪给李夫人。啧啧,这一张象牙箪能分割成多少柄自己手里的宫扇啊,何况还是两张。
还有一件便是一张绿熊皮,熊毛长两尺有余出自西汉《西京杂记.昭阳殿》,抚手摸去,那长长的熊毛竟能包裹整个上臂!
魏大舅母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绿熊皮,酸溜溜道:“记得睡莲满百日的时候,小姑就在炕上铺了这张绿熊皮,她把睡莲放在这张绿熊皮上,远远瞧去,睡莲的红襁褓就像淹没在这长长的绿熊毛里……。”
魏大舅母越回忆,越是肉痛,想当初婆婆几乎把最好的东西挑出来,给小姑筹备嫁妆,两个儿子和媳妇都不敢说些什么,若那时能省下一半,现在魏府的日子肯定会更宽裕。
清点了约一个时辰,除了魏氏生前打赏的一些小物件和花用的一千多两银子,每一件东西都和嫁妆单子核对上了,窦嬷嬷才点头。
嫁妆单子重新纂写,并抄录五份,颜老太太、魏老太太、颜五爷、窦嬷嬷、睡莲各一份。
送走了外祖母和魏大舅母,颜老太太单留下睡莲和两个嬷嬷说话。
颜老太太说:“库房那些还是由我收着,你舅家交回的田地和铺子都是你母亲陪房和以前魏家世仆打理着,以后这些管事直接向九丫头回话。”
睡莲忙推脱道:“孙女年幼无知,还是都交给祖母吧。”
颜老太太叹道:“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你马上就十一岁了,该是学着打理家事产业,这样吧,这两个嬷嬷以后都会帮着你,容嬷嬷我最信得的过,窦嬷嬷是你父亲身边的老人,还有你房里的管事刘妈妈也是个有能耐的,有她们三个辅佐着,过不了几年,你就都明白了。”
“是。”睡莲应下,起身朝着容嬷嬷和窦嬷嬷施了半礼,道:“以后就劳烦两位嬷嬷了。”
两位嬷嬷相视一眼,时隔多年,又要在一起办事。
睡莲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两个嬷嬷明显彼此不对付,而且都不是自己惹的起的,以后可要再多长几个心眼。
窦嬷嬷住在乡下,要早些出城,陪着颜老太太说了会气话就散了。
睡莲亲自送这位初次见面、地位又超然的的窦嬷嬷出了松鹤堂。
窦嬷嬷上下打量了睡莲一通,命小丫鬟端了个剔犀匣子来,说:“九小姐母亲去世时,她房里的大件都收到库里了,这里面是她房里不在嫁妆单子上的小件,我替她收了,现在都给九小姐,也算是个念想吧。”
采菱接过剔犀匣子,睡莲送窦嬷嬷到了二门,目送窦嬷嬷上了马车,才回到听涛阁。
马车内,窦嬷嬷想着睡莲的模样,渐渐将她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和大小姐还真像呢,难怪五爷这么上心,巴巴的从乡下接自己过来核对嫁妆。
听涛阁房,睡莲将剔犀匣子里的物品一一摆在案上,满满当当一桌。
有妇人常用的绣花帕子、犀角梳、胭脂盒等物,也有哄小孩子用的九连环、摩侯罗即泥孩儿、拨浪鼓等物。
睡莲从案上挑出一个母子白老虎玉雕来,母老虎俯身休憩,小老虎圆圆的脑袋蹭着母老虎的腿卖萌撒娇,舔犊情深之意油然而生。
遥想魏氏当年,日日夜夜都要忍受丈夫的冷漠,过着比钝刀子割肉还要痛苦的生活,也许只有在逗弄小睡莲的时候,才能有片刻的愉悦吧。
可这片刻的愉悦,更显得痛苦无边无际,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想到这里,睡莲心里本能的涌出一股酸楚,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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