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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作者:君芷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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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嫁与吴湖仂家,仂家素与毗邻的临源派有世仇,而两家一直鉴于天主教的双方牵制而不动,年前,天主教举全教之力围剿销金一族,无暇分心旁顾,临渊派现任的掌门乌盖茕爆起发难,仂家也全力迎敌,未想在两家杀的几乎要同归于尽的时候突然出现第三方势力,人不众但异常彪勇,一举吞并了两家残余势力。乌盖茕身首异处,三个儿子也死了两个,最后一个小儿子也再也不知所踪,夫在最后关头,冒死把我送走,也伤重而亡……”风夕说着,泣不成声。
“好大胃口,一次吞并两个门派?”木晓有点吃惊。
“听闻是‘杀神刀’邺永华新创的门派,叫竣邺山庄,已经吞掉大泽平原上数个小门派了。”风夕凄楚的说。“我那可怜的儿,才生下来没几天,也在战乱中丢失……他身上的襁褓还是我亲手做的……角上还绣着他的名字……铛儿,我的铛儿啊……”风夕开始痛哭起来。
木晓温言安慰道:“婶婶不用伤心,也许令郎还在人事也说不定。”
风夕抬起泪眼,朦胧的看着木晓让人安心的笑容,“阿月定会帮你留意的。令郎的姓仂,那名呢?”
“离铛……仂离铛……”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流过,莨菪山上的时间似乎特别快。木月隐还是每天扬着妩媚的笑颜飘飘荡荡,把所有事情都抛给任柳和木晓,自己逍遥快活。
一个月过去,我大体有了个认识,莨菪山的福威镖局本是个很大的家业,房屋上千,但似乎自从落到木月隐手里就衰败起来,一来自然是木月隐对跑镖根本不上心,而来则是木月隐除了镖局里的人外还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乞丐,寡妇,老人,孤儿……一大群人坐吃山空,难怪木月隐老是伸手向苏沩要粮饷。
话说木月隐真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总是嬉笑怒骂,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他却收留这么多苦命的人,平等友好的对待他们,在莨菪山,所有人都是相亲相爱的。莨菪山,或许该等于世外桃源吧,木月隐在乱世之中创造了一个奇迹,没有杀戮,没有权利,没有阴谋的净土,所以尽管生活简朴,大家却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所有人都很喜欢木月隐和木晓,尤其是木晓,他比木月隐更受人欢迎,他和善而清雅的笑容,礼貌而合适的举止,每个人都喜欢他,无论他走在哪里,那热情的笑脸都在那里等着他。
木晓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这么评价他。
他知道大家喜欢他,所以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从不偏袒谁,也从不端少爷的架子。
木晓很能干,小小年纪,帮着任柳打理莨菪山上上下下,有时任柳碰到拿不了主意的事情,就去问木月隐,木月隐多半抓抓头,说:“恩……问一下阿晓吧……”
我吐血,到底谁是儿子啊……
木晓不喜欢武功,看的出来他的外家招式很生疏,想来是疏于练习的缘故,而山上的镖师根本不忍心勉强这个俊秀无俦的小少爷练武,更不用说爱子如命的木月隐了。木晓接过木月隐给他的内功心法,练了几次又不想练,破天荒被木月隐训斥了一通,全山的人都来给木晓求情,所以惩罚什么的倒是没有,但是木晓从那以后虽然不情愿,也一定会抽出时间来练。
木晓喜欢练字,他写着一手漂亮的字。我甚至觉得他的字有点过于漂亮了,不像他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他能写很多种字体,飘逸的行云,古朴的刻橼,苍劲的魏颜,甚至还有像泼墨的狂草,我趴在桌子上,很喜欢木晓写字的样子。他穿着或白底翠竹,或浅青虬梅的书生小袍,黑亮的头发简单的用一支海碧色的簪子定住。遗传自木月隐的修长的脖颈微微弯着,像个优雅凫水的白天鹅,他精致的五官很是认真,一片单纯的专注,一手提着垂下的袖口,一手挥毫,一气呵成,下笔如神……
虽然木晓喜欢习字,但他从不用我,他把我仔细收在锦盒里,间或拿出来擦拭一下,纤细的手指拂过我九眼梅花,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木晓还吹着好萧,有时,午后,或傍晚,他拿枝萧随便找个地方吹奏起来。呜咽悠扬的萧声缭绕在莨菪山,在浣衣的妇人,在奔走的汉子,在玩耍的孩童,都会停下一会儿,侧耳细听那沁人心脾的萧声。然后妇人会相视一笑,说:“这曲可比上次那个好听呢。”
汉子裂开嘴一笑:“小少爷又在吹萧呢。”
孩子拍手道:“少爷在吹萧呢,我们过去听吧。”
……
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木晓,不单因为他和气待人,举止有礼,更因为木晓身上充满了美好的东西,木晓代表了莨菪山上一切美好的梦想。
在乱世之中,木晓是个落凡的精灵,不被沾染,不被破坏,又有什么值得他不去被爱呢?
一个月后,莨菪上微有涟漪:木晓的母亲,木月隐的偏房:蕊兮,离家出走一月有余,尧无音训,木月隐这才觉得不安起来,全山的镖师其实已经私下寻找很久,却一点痕迹也没有。
木月隐思前想后,终于硬着头皮写信给了苏沩。
木月隐信写的很含蓄,洋洋洒洒几大张纸,东扯西扯最后才很隐晦的问到苏沩是否知道蕊兮的去向。
木月隐写好后,眼睛一转,从房后抓了个天主教的暗卫进来,理直气壮的叫那个暗卫送信,那个暗卫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最后自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帮木月隐跑腿去了。
暗卫走的自然是飞隼传信的路子,苏沩的回信很快,木月隐急冲冲打开一看,苏沩天马行空的字体写着两个大字:“不知!”
木月隐生气,操起笔来画了几个字:“那你帮我找找!”
苏沩回信:“无聊。”
木月隐气急,点了五十个镖师亲自下山去找。
木月隐带走了任柳,家里的事情由木晓操办。木晓年纪虽小,可是总是能把家里安排妥当,每当木月隐出门,便是木晓当家,这是最近一年才形成的不成文的规定。
木月隐就这么说走就走了,木晓把我从锦盒里拿出来,用一方丝帕仔细的擦着,擦着擦着,便不动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娘……”
我看了看他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很是不屑,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还想娘呢。
然而,蕊兮真的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了消息。
木月隐一走就是半年没有回来,只有间或找人捎回的口信。
木晓白天看不出什么其他来,可夜里却很难受,很多时候夜里起来看星星。他长长的睫毛下灰色的瞳仁映着天上的繁星,单手撑着好看的下巴,小小的人儿,独坐窗前。
我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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