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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上讲究技术和战术,都不如人还玩儿阴的,你挑衅谁?”
行骋眉心紧拧着,明显感觉宁玺把手背在身后,在悄悄地拉他短袖的衣摆。
他一瞬间冷静了不少,暴躁情绪在内心涌起波动,却又被宁玺的一只手,悄然抚平。
行骋看着宁玺走到单臂篮球架下,拿起校服外套和换下来的短袖,站定了脚,再转过身来。
他甩了甩手,高挑的身型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拖曳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没意思,”
宁玺打了个哈欠,用校服遮住手臂的伤,对着行骋说:“走,回家了。”
说完,宁玺转过背去,也不等他,扭头就走,行骋把手一松,往后退一步,周围的队友全部散开了,都看着他的动作,有点儿紧张他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只见行骋没吭声,手里的矿泉水瓶狠狠一甩,砸到地上。
他大步走到篮球架下,把这一次汗湿的护腕脱下来扔到垃圾桶里,默默地跟着前边儿那个背影走了。
一场夏日午后在校园里的球赛,就这么结束。
今天的球赛,行骋本可以不参加,他早就打算要好好学习了。
高一下期分文理,他也选的文科,跟宁玺一样,哪怕文综对于他来说特别难啃。
他为了学习和宁玺,把住校变走读,每天提前半小时起床。
当年,行骋一年级,宁玺四年级,好不容易行骋往上升了,宁玺又读了初中,等高中终于到了一个学校,上学放学能挨着走了,在楼道里碰着的时间也变得差不多。
高一的小学弟行骋,破格被招进校队,明明有实力打首发,但是非要坐在板凳席上,给高三的学长宁玺当替补。
等行骋都高一下期了,打替补也打得风生水起,一时风头无二,宁玺也已退了篮球队,专心学习,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单方面的关系好。
行骋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宁玺的,他都不太记得了,也自然还不清楚宁玺的心思。
依稀有点儿印象的,是跟着宁玺升入这所高中之后,他在篮球场上看到了涂在墙上的标语,很大几个字,几乎一个字占了一小面墙。
“每天运动一小时,健康`生活一辈子。”
他抱着篮球站在球场里,头发被阳光晒得暖暖的,眼神一动不动地锁定住在场上飒爽矫健的宁玺。
那会儿,他就觉得在自己高中毕业之前,一定要跟宁玺在“一辈子”的那墙下面,照一张相。
①首发:篮球比赛最先上场的几个队员,称为首发阵容。
这月好像捞不着。
第二章
打完球回去的晚上,行骋头一次那么认真地写作业,历史试卷翻来覆去地看,时间轴背得一团糟,差点儿没忍住把书撕了。
他这靠在椅背上琢磨,怎么背文综,手机就响了,一条短信。
宁玺发的,就仨字儿,十分高冷:扔绳子。
行骋接下来动作那叫一个迅速,把窗户一开绳子往下一扔,没一会儿就觉得绳子变重了。
他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提上来,发现是个本儿,已经比较旧,翻开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勾画的重点,看样子应该是宁玺高考那一年的文综笔记本,他翻到第一页,“宁”字被宁玺自己拿钢笔划掉了。
旁边写了个笔锋遒劲的“行骋”,又画了一只螃蟹。
“横行霸道”的螃蟹。
石中,高二三班教室。
“老大!”是同桌任眉在叫他。
行骋一回头,手上写字儿的笔都还没停,哗哗地写,再一转头过来,字都写到草稿纸外去了。
“应与臣说他现在运球厉害得能一只手转两个,能跟你打配合!走,去看看?”
任眉腰上挎着校服晃荡进来,他说完这句话,行骋就把笔搁下了。
他了张空白的草稿纸出来,往桌面上一铺,再转了下笔,端坐着,腿放久了都有点儿麻:“不是说大课间可以不用下去训练吗?让他放学再来找我。”
手上还握着雪碧,任眉拿手肘碰他一下,“嗳,你哥也在。”
行骋的椅子猛地往后退,退得他那片儿都“哗”地一声,他站起身来,在教室里就把校服外套脱了,里面穿了件纯黑NBA短袖,上面一团白日焰火的图案烧到了衣摆,看着倍儿帅。
把外套搭肩上,行骋取出抽屉里的护腕戴好,蹲下身系紧好鞋带,手里攥着校服的袖子,行骋说:“走!”
任眉在一边儿想笑,但是跟行骋坐了两年,他都习惯了行骋这态度,调侃他:“要不去照个镜子?”
“不用,”行骋自信得很,也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帅吧,但年轻小伙儿精气神还是有的,迈步往外一走:“下去看看应与臣有多能吹。”
像行骋这种正卡在青春期巅峰的少男,根本不需要解释,头发一抹球鞋一穿,往那儿一站,跟柱子似的,还是刻了雄狮图腾的那种,穿拖鞋去球场过人,姿势都是最帅的。
上午大课间的球场真是人挤人,全校做完广播体操的人都凑操场边儿看热闹了。
学校操场跟球场是连着的,篮球场一共是六个场子,有一个就是校队专门训练用的。
以前行骋还没进校队的时候,就天天放学跑第一,冲下教学楼去抢校队训练场旁边的场子,身后还有专门有帮他拿球袋的哥们儿,就为了挨着宁玺打。
宁玺身上有一股很干净的味道,稍微近一点儿就闻得到。
他经常看到行骋提个篮球袋子晃悠过来,时间一长,再加上生活中一些有的没的,他很清楚,行骋对自己,是男孩子之间最干净的喜欢,最赤诚的真心,最宝贵的幼稚。
他把球扔到地上拍了拍,带在臂弯里,朝远处看去,行骋果然是又趁着大课间跑下来了,后边儿跟着几个高二的小男生,都追不上他。
校园篮球,六个人就能凑一块儿打个全场,眼下的情况也一样,校队只来了六个人,加上行骋是第七个,宁玺、行骋、宁玺的队内好友应与臣、校队教练,以及三个校队队友。
应与臣手里拿着球,站在宁玺旁边,眯着眼笑,看得行骋烦躁不已。
这人看着乖得很,眼睛圆圆的,爱笑又开朗,其实就一肚子坏水儿,每次出去比赛,先挑刺儿的不是行骋自己就是他。
行骋自己个儿高,宁玺比他大还矮一截,大概就是一轻轻偏头,能把头刚好靠在行骋肩膀上的高度。
太久没跟宁玺打球了,这么突然一对上,行骋特别紧张,但打球总是避免不了身体接触,行骋根本无法去无视掉宁玺的攻击性。
两个人的视线无声地交融着,一个去追,一个在逃,宁玺被盯得不自在,心底犯坏,开始盯行骋,倒是行骋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