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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8

      了水来。

    宁玺冷静地回了一条,等我。

    就是一向这么冷静地宁玺,做了件不冷静的事儿。

    那一夜,他在成都的寒冬之中,顶着大雨倾盆,跑了五公里。

    点烟。

    第二十三章

    一路上耗了快一个小时,走走停停,穿小路过小巷的,宁玺手机也快没电了,问着路人才勉强坚持到了军区医院门口。

    他浑身湿透,从头到脚一股子刺骨的寒冷,夜风一吹过来,全身上下发抖的力气都快没了。

    宁玺深吸一口气,喘着跑到住院部门口,确实停了好几辆车,但是看了一大圈儿也没见着行家任何一个面熟的亲戚,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行骋打电话。

    他刚把手机拿出来就看到了行骋的一个叔叔站在住院部门口跟俩白大褂的医生说着什么,等那边儿说完了,行骋的叔叔转身去开车门,宁玺才跑过去问:“叔叔您好,我是行骋的朋友。”

    那中年男人看他一张青涩俊朗的脸,干净纯粹,回想了一下也觉得眼熟,便从后备箱拿了条毛巾出来给他擦脑袋。

    叔叔也才哭过的样子,眼睛发红,说:“找小骋么,我捎你去?”

    “嗯,麻烦叔叔。”

    宁玺吸吸鼻子,刚才一路跑过来的雨淋得他双眼模糊,猛地拿手背一擦,呼吸都有点儿不顺畅。

    叔叔招呼了宁玺上车,说行老爷子已经给送到东郊殡仪馆去了。

    亲人病逝,一路上行骋的叔叔跟宁玺也没太多话,接连着叹气,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说孩子喘得厉害,让喝点水。

    宁玺抱着那瓶矿泉水,点了点头,道了谢。

    行家的人,他接触过的,好像都是这样,特别会照顾人,也很热心肠……

    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亲戚,宁玺实在想不太起来,毕竟就连过年了回去走亲访友都是很小时候的记忆了。

    爸爸走了很多年,爷爷奶奶也只有奶奶在,奶奶还老年痴呆,家里就剩一个姑姑还在照顾老人。

    等再大一点,宁家也跟他妈妈,甚至他断了联系,估计现在也没几个亲戚记得宁玺。

    他跟家里的人感情都不深,从小疼他的人就少,说起来也是讽刺,二十年了,除了他爸爸,最疼他的,反而是比他小了三岁的邻居弟弟。

    车一停到街道边儿,殡仪馆的停车处挤满了车,行骋的爷爷是个什么级别宁玺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一头扎进雨里找行骋。

    跟叔叔道别之后跑进殡仪馆大门,宁玺猛地刹住步子,怔愣着立在那儿,盯着这玻璃大门旁边镶嵌上的木纹,越看越眼熟……

    三圣乡的东郊殡仪馆……

    才刚过世,着急着赶来的人还不多,也正是这一点,才让宁玺想起来,那年匆匆下葬的父亲。

    那是他心里的一块疤。

    行骋一脸疲惫地从灵堂里出来时,就看到宁玺站在大门口,两眼有些放空。

    他的哥哥,穿一身黑棉服,浑身落了不少灰,却又被水浇淋了个透彻,头发也是才浸润过的模样,就连下巴颏儿边也挂了雨露。

    宁玺的裤脚边儿卷起,因为奔跑的缘故,溅上泥泞。

    嘴唇已发白得近乎看不清,他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走过来。

    他踉跄了几步站稳了在行骋跟前。

    宁玺正想伸手去抱抱行骋,没想到弟弟双腿一软,直直跪倒在自己腿边。

    行骋抱住他的小腿就不撒手,喉咙里传出一种近乎于幼兽哀嚎的呜咽。

    大悲大恸。

    宁玺心疼至极,呼吸都要停止了。

    外边儿大雨滂沱,风急卷地,忽然一阵闷雷骤响,劈开在宁玺的身后。

    他感觉,殡仪馆的地板都震了三震。

    雷电交加的那一瞬间,宁玺弯着腰,下意识抱紧了行骋凑在自己怀里的头,浑身跟着那雷声猛地一抖。

    他身上有一股刺骨的潮气,行骋难受得整个人脑门儿都是冲的,愈发贪恋这种湿软,拼了命地去抱宁玺的腿。

    长辈去世不久,宁玺总感觉冥冥之中有双眼睛在盯着,心中难受非常,轻轻推拒一把,行骋硬是跪着不撒手,双目赤红。

    就好像是在现当下……

    只有这种方式,只有在宁玺身边,他才能离这噩耗远一些。

    从宁玺的角度看,能见着行骋腰上一截儿白麻缠的孝布,扎了个结捆在身后,拖下老长一条淌在地上。

    白得刺目。

    殡仪馆外的大雨仍然在下,现在已经快十点,天空一道惊雷又打下来……

    两个人双双依偎在馆内,雷迅风烈,似被火烧了身。

    ……

    在雨里跑了那么久加上心里各种问题堆积在一起,直接导致了宁玺被行骋送回家之后,开始发低烧。

    从回家一直到早上五点,低烧不退,整个人软绵绵的,厨房里边儿行骋烧了三桶水给他敷,都没什么效果。

    行骋真的给心疼坏了,一边递水一边说他:“你是不是缺心眼儿,这么远顶着雨跑过来,明天还要考试……”

    一着急就想说重话,行骋硬生生给憋回去了,看着他哥淡然的样子,半句话也再多说不出。

    宁玺斜躺在那儿,湿透的衣服早已换下,棉柔质感的睡衣让他觉得特别舒服,没忍住往被窝里钻了钻,小声说:“就是不缺心眼儿才这样。”

    行骋语塞,心中除了感动就是懊恼。

    他知道殡仪馆那边要自己去帮忙,还是没忍住把宁玺提前了半小时送到学校,早饭逼着吃了,自己又折回殡仪馆去守着。

    九点整开始考语文。

    这宁玺一宿基本上没怎么睡,头昏脑涨的,咬着牙把第一场坚持了下来。

    这几年市内有些比赛风气不好,不少家庭有背景有这样那样后门儿的人拿着竞赛的奖准备保送,文科保送就更不说了,全年级按照每一年的成绩来看,毫无争议的就是宁玺。

    文科的比赛相对于理科要少很多,零诊考试分数下来之后,宁玺一直遥遥领先,这一诊成绩便是保送的一颗定心丸。

    高考硬考到北京,对于宁玺来说完全没问题,但保送的学校也非常不错,如果剩下的时间拿来做一些喜欢的事情,保送是个不错的选择。

    哪怕那些本该给刷题和冲刺的时间……

    拿来认真谈一次恋爱也好。

    宁玺也想要这一次机会,可是他失去了。

    低烧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半,文综都没考完,宁玺就叫监考老师过来了。

    成都诊断考试相对严格,监考考官多是邻近学校的老师,也没几个认识他的,见这孩子垂着脑袋满脸通红,立刻就去叫了校医。

    考试中断,宁玺放弃了资格。

    拉到校医室去躺了一下午,都忙着在考试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病了,学校老师比较重视,医生围着转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