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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下午两点四十,他早到了二十分钟,然而等他的人却早已坐在最显眼的地方,冲他招手。
他的心顿时像被凉水泡过,凉了一大截,没有想见的人,只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怎么是你?”这句话刚要出口,萧湛想了想,还是顾及对方面子地咽了下去。
“小绛要是见你,被发现了会很麻烦的,我最讨厌麻烦,所以我替他找你了。”找萧湛的就是俸迎,他递给萧湛菜单,“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萧湛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一杯咖啡,双手不安地交叠起来:“宫……”
“你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找小绛啊?”俸迎打断他。
萧湛握紧了双手:“我只能找他了。”
“你还想着找小绛?你可以找别人啊,比如我。”
“你……”他跟俸迎不熟,某方面说还是情敌,他怎么可能找俸迎?“抱歉,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宫哥。”
“你以为今天是小绛找你对不对?”俸迎反问,“你很想见他?”
“当然,”萧湛激动地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我想亲口跟他说我的难处,希望他能帮我。”
“噢。”俸迎没再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思考。萧湛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主动提出断绝关系,而且从他通过黎劲峰关系得到的消息来看,萧湛是非主观意愿地与宫绛失联,这就跟莫旌鸿所说的事实完全不符了。从莫旌鸿提到萧湛的事情,再到昨天无意中看到莫旌鸿在保持通话的情况下提起萧湛,俸迎就对莫旌鸿的话产生了极大怀疑,现在这么旁敲侧击地一问,就察觉出猫腻来了。
对于萧湛和宫绛之间的误会,俸迎是懒得管的,但是基于对宫绛人格和品德的考虑,他不想任由误会持续下去,让不该得利的小人奸计得逞,所以他才出面中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要涉及宫绛的利益,他就不会不闻不问。
“小绛其实也想帮你,”俸迎只字不提莫旌鸿的添油加醋,以免造成更难以调和的矛盾,“但是他不好插手。你看啊,如果他帮你,就等于跟你的经纪人作对,如果严重的话,就会上升到经纪公司之间的矛盾。这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害了他知不知道?”
“我……”萧湛语塞,“可是除了找他我还能怎么办,身边连个能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我说难听点,你这样很自私啊,你为什么总想着依靠小绛,被动地等待他给你帮助?我理解你珍惜跟他的这段关系,但你从来都是从他身上索取,却从来没有给予过他等价的关怀,你觉得你够资格做他朋友吗?”俸迎义愤填膺,“这件事的解决关键在你,不是小绛,自己软弱不抗争导致的后果,凭什么要让小绛替你承担?你还要懦弱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把小绛害得连启宣都待不下去,被赶出来才安心?”
“我没有,”萧湛握紧拳头,慌张解释,“我没想过害他。”
“你就想着你自己!”俸迎突然放大了音量,“你有没有想过他?他的好心与善意就是这样被你这种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的人糟蹋光的!他帮助你,不是他好心泛滥,而是他珍惜你们之间的情谊,不想失去你,可是你呢,你背叛他,将难以解决的问题丢给他,自己却享受他带给你的无偿帮助,你太自私太过分了!”
萧湛懵了。
俸迎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像荆棘的种子,穿透胸腔,在五脏六腑生根发芽,然后刺破千疮百孔的心脏,让鲜血汇流成河。
他想不到平时看似散漫的人会说出如此犀利刻骨的话,更想不到自己的求助竟是自私的行为。他把一切都当得太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把问题抛给宫绛,理所当然地等待宫绛将好结果反馈给他,却没想到这种理所当然会给宫绛带来巨大的麻烦。
“对不起,”萧湛难过地捂住脸,“我对不起宫哥,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想过那么多。”
“你对不起的不是小绛,是你自己。”俸迎道,“你又不是缺胳膊缺腿的,做什么不能赚钱?你父母养你那么大,是让你给人渣当孙子,做乌龟的?”
萧湛捏紧了拳头,不知能说什么去反驳,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苍白的文字,只有一声叹息真情实意。
“你说得对,我会好好考虑的。”
“还考虑什么啊?”俸迎弄不明白,“前途重要还是命重要?我不给你考虑了啊,注意看我右手边那个看报纸的人,”他用余光暗示萧湛,“他从你进门开始,就在观察你,看到他报纸旁边的眼镜盒么,外面有一个黑色的小玩意,那是迷你摄像机,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了啊,机会只有一次。”
那是什么人?经纪人安排的跟踪偷拍者,本以为甩掉了那些跟屁虫,没想到这些臭虫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
很恶心。
每天像罪犯一样被人盯着,去哪都有一双眼睛监控,还随时会将他的动态报告给某个人。没有自由,没有人权,他连机器人都不是,就是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任人架在砧板上宰割。
够了!
他受够了!
去他妈的前途,什么都比不上尊严和命重要!
一股热气冲到头顶,萧湛一拍桌子站起,走到那人面前,冷冷地笑:“先生,我可以跟您聊几句吗?”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这是今天拍到的照片。”男人把几张晒好的照片递给萧湛的经纪人,经纪人双眼一眯,照片里,萧湛和俸迎在咖啡厅里,发生了肢体冲突。俸迎拽着萧湛的衣领,一副骂人的模样,萧湛揪住自己的衣领,面露害怕的神色,懦弱地不敢反抗。
经纪人轻蔑地冷视萧湛,果然是萧湛的劣根性,卑贱到骨子里了,也好,就是这么卑贱才好像狗一样使唤。
“俸迎来警告萧湛,别再接触宫绛,再来骚扰宫绛,他就要动手揍人。”男人跟经纪人汇报情况。
经纪人哈哈大笑:“好,这样最好,看这小兔崽子还怎么跟宫绛鬼混!你继续盯着,他有什么举动再跟我报告。”
“没问题。”男人拿过经纪人递来的信封,掂了掂里面的分量,冷笑着转身离开。就这点钱,当打发叫花子呢,连萧湛给的五分之一都不够。
俸迎回到家,就见宫绛蹲在水缸前给不走喂鱼。不走在他们悉心照料下,小身板就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不到两个月就大了一圈,活力更胜从前。
宫绛被俸迎从背后抱个满怀,吓得差点把自己的指头送到不走嘴里:“哎哟卧槽,你回来时就不能说一声。”
“噢对不起,下次我注意。”俸迎继续发挥黏皮糖本领,死赖在宫绛背上不走,“不走今天乖不乖?”
“你不在它乖个屁,”宫绛丢了一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