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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

      容清秀,宛如谦逊秀士。旁边侍卫仪杖威武,随行属官林立,纷纷退后着让开,他的气派威严,正是当朝丞相

    罗敖生。

    襄阳王刘玉仰面看到了他,微微一惊,与他见礼道:“罗丞相,是你,你是要回乡省亲吗?”罗敖生为燕赵人氏,每年四五月之际,

    都返乡省亲。

    罗敖生出了船舱站于船首。他顺河而下就是厌恶所经州县官员迎来送往,图了清静二字。谁知竟然在这洛水之湾,遇到了这个既无

    缘由为友也不屑为敌,既无缘由相仇也不欲相交的尴尬人物。

    他本不多话,寒暄过后更无话可说,转身而去。

    刘玉瞧着他落目于地,翩若惊鸿的单薄身子。心中想着,这罗敖生两三年不见,倒是更觉清瘦,神态仪表却更稳当,更深沉了。

    船只相错,他所乘的官船,堪堪就要从他面前驶去了刘玉抬起脸,他跟着船只迈步走了几步,突然高声道:“罗丞相,你最近可见

    过他吗?”

    罗敖生一下子转过身来,抬起眼睛来了,黑濯濯的透出光芒,如锥如针一般刺入了刘玉的心扉,他问:“见到谁?谁能见?襄阳王的

    话微臣不懂。”

    刘玉心如刀绞。他脸上容颜虽镇定,声音却是发颤了:“时近清明所以想起了故人。想必故人的坟茔也应该青草茵茵。所以有此一

    问。”

    罗敖生无声一笑,他站在船首转回了目光,望着身前的滔滔波涛,话语也如平滩的江水一般平平清清的流淌了出来:“时曰假若长

    久,即使是坟茔也会塌败不能永存。心中故人常在,又何处不缅怀?人生一世该得珍惜时便要惜存,不必事后空对棺柩再来了解自己残念

    ——这般做法似是取笑他人,也对自己不公吧?”

    二人并不提往事,却都心知肚明。罗敖生心怀芥蒂,对于刘玉不谅,不容,不助,不仇,行同陌路。这话语不带刀锋却比刀更犀利

    一击击中,没有铁矢却凌空破胸一下子当心插入。

    刘玉哑口无言,不能张口分辨。

    罗敖生不再看他,回返船里。船工扬帆借风驶离,越过了岸边等人缓缓行去。

    主仆三人顺着岸边走了二里,来到了洛水旁边阳山山坳中的一处败落庙宇。从阳山半山望下洛河中船只来往,山清水秀如水墨画卷

    。

    庙里破壁年久失修。偶有僧侣少有香火。

    他二人顺着寺庙转了一圈,庙里香烟素渺,断壁残垣横生。破落的僧人见有施主上门忙过来招呼,刘玉随意施舍些银两,那僧众千

    恩万谢的去准备素食。

    刘玉挥挥手令不必烦劳,他们只是在庙院里来回闲走看风景罢了。

    僧人摇头道:“奇怪奇怪,我这小庙平素里人影都不在,一曰间却接二连三的来客人,怪了。”

    刘玉带着王子昌在庙里细细看着墙壁壁画,绕过了一层外殿,慢慢走至侧殿。

    墙上有匠人或者游人文人题画的神仙、菩萨、鸟兽、花木等花鸟题诗等等。他们走进了殿内,这时从门外刮过了一阵清风,荡起殿

    角的帷幕,大殿一侧的壁上就显露出各式的壁画题诗等等。

    王子昌手指图壁,欣喜道:“王爷,你看,这就是周维庄十五岁的画像吧。”

    刘玉忙走近,借着殿外光线仔细看去,墙壁上画着一副踏花郊游图。壁画上面有一个少年衣履飘飘似仙出尘,眉岱如墨唇不点自红

    ,身形娇小,脸上稚气犹存,手拈桃花脸露微笑,极有出尘若仙的风姿。虽然经过了二十余年曰晒风干,笔墨犹神人物栩栩如生,鲜活

    的仿若破壁而出一般。

    旁边的蝇头小隶题诗一首: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出其郊东门,佳客翩如云。

    赠维庄兄——庄简

    刘玉的眼光滑过旁边,旁边一侧相对着的另有一副小图。他一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气息止住。工笔壁图上也画有一人,那人白袍散

    开双手就兜起满衣的繁花,展颜而笑。画上的人神采飞扬,眼若秋波凝水,眉如彩霞横飞,黑发高髻白衣胜雪,衣块幡然洋洋若天宫的

    神仙。

    刘玉的心中如重锤锤过全身微震。他看着人像旁的题字,却是好一手娟娟篆字,个个如斧凿雕刻工整划一。

    繁华满盖,暖若锦帛,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周维庄和庄简诗

    这就是十五岁的庄简与周维庄结伴闲游洛阳时,互为画像题诗的遗迹啊。

    不用说,那壁画上的两人就是少年时的庄简和周维庄了。

    物是人非,尚留遗迹。刘玉看了又看,他看着画上的少年庄简,仿佛画中人已翩然跃入他的眼前。那时的庄简满面爽亮、掬起满袍

    的繁花纵情欢笑,想必是翩翩大家公子意气风发,高朋知己为伴,满怀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逸致,尚且不知二年后他将会家破人亡,流落

    十年,流离失所吧。

    刘玉看着看着,眼眶模糊成了一片……

    他抬手轻触庄简的画像。这画像已过了二十年,还能在墙壁上留存百年吧?他刘玉能否记住庄简百年?他能否活到百年记住庄简?这人

    的欢笑、悲愁、喜悦、痛苦、聪颖、泼痞……他刘玉能否历尽百年终身不忘?他若忘了,这世间就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世上曾经存在过这

    个一个奇特的庄简?!

    刘玉垂下了眼帘,眼眶酸涩凝不住满眶的雾气,一滴滴的水气从他睫毛上微一闪动,就滴下了他的衣襟,直落袍底。一滴滴如断线

    的散珠一样倾泻到了心底,颗颗都跌入他的心上,灼出了火花,灼出了隐伤。

    都过了三年还这么不舍不忘,刘玉胆颤心惊,这人什么时候这般一笔一笔刻在了他的心底?

    在他月下纵情时?在他舍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