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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都不会多看两眼。而白亦陵想要的,大概是那种自己也有人找,有人探望的感觉——从来没有亲人来见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那时先帝还在世,现在这位皇帝也已经封了太子。有回陆启相中的一匹骏马被太子府上的人先一步买走了,他心中很是不快,自然也没有了心情去投喂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大约连着七八天没去,这事也就慢慢地淡下来了。
结果又过了几日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守卫正在轰一个挺眼熟的小叫花子,陆启一时兴起,过去看看,发现那人正是白亦陵。
他见到自己连忙跑上来,却不是要东西,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蜡丸递到他手里。
陆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就真的将这个玩意接了过来。
白亦陵小时候就长得秀气,脸上有点脏,眼睛却黑白分明,流光溢彩:“你好久没来,是不是病了?王爷,你吃了这粒药,什么病都能好。”
他说两句话就要朝身后看看,有点舍不得走,却又急匆匆地怕被发现:“师父说了,这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灵药,如果受了重伤,或者被敌人抓到后拷打,只要吃了它,都能治好,你拿着,我得走了。”
白亦陵走后,陆启的随从忍不住说道:“王爷,这明明……是毒药吧?那小孩好像被人骗了。”
陆启道:“不错。”
见血封喉,剧毒无比,这样重伤或者被捕之后,就不会成为同伴的累赘,也不会泄露任何机密了。
虽然这毒药封在蜡丸里,要吃下去才算数,但随从依旧很紧张,道:“王爷,您快把这东西扔了吧,莫要伤了贵体。”
是啊,他金尊玉贵,这种东西又怎么能留着呢?于是陆启他一扬手,蜡丸被丢在了一堆枯叶当中。
但第二天,陆启还是去了暗卫所。
一晃,十二年了。
陆启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他不得不承认,在白亦陵身上,他是真的动过心。
他身边有过很多人,男男女女,乖顺的、忠心的、温柔小意会讨好的……面对这些人,他能感觉到热闹,却无法填充满空虚。动心的感觉只对一人,对一个倔强的、不开窍的、不愿意屈就的人。
但陆启会的,也只有本能的动心而已,他不会去付出,不会去爱。
当白亦陵长大了,终于学会对他战战兢兢诉说心意的时候,陆启心里除了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一方面,他总觉得自己放在心上的,不应该是面前这个丧失了傲骨与倔强,哀求一份感情的可怜虫,另一方面,他也懊恼于自己的心乱和不能自控。
——失去理智,出现软肋,这对于陆启来说,实在是个危险的信号,不利于建立功业,成就大事。
他自私惯了,不会埋怨自己,就只能埋怨白亦陵,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利用对别人的宠爱来伤害他,仿佛在说——
“看,其实他影响不了我什么,我也可以很残忍的对待他。”
可是白亦陵终究选择离开了,他……却又寝食难安。
第29章 灾星是谁
回忆, 总是能轻易击破一个人的伪装,陆启看着白亦陵, 不由自主地道:“我原来一直是这样对你的,咱们相识十余年, 我没听过你抱怨,你也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些话。”
他一顿:“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白亦陵轻描淡写地说:“那时候心甘情愿,无所谓, 不抱怨。只是现在我不愿了。”
不喜欢了,所以才不愿了。没有人是傻子, 没有人乐意在别人面前放低身段,四腿着地当一条狗。
陆启静默片刻,平复自己因为这句话而陡然疼痛的心,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之间寂静无声, 不远处的戏台子上却依旧锣鼓喧天, 台上那个戏子变脸的功夫出神入化,竟然又换成了一个男人扮相, 正在唱着《桃花扇》当中侯朝宗的唱词:
“夹道朱楼一径斜, 王孙初御富平车。清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
这几句词被他唱的缠绵婉约, 柔情款款,但发声者的声音却非常浑厚, 听起来确似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无疑。这人竟然是扮男扮女, 都不露分毫破绽!
白亦陵跟陆启说的这些话, 很没有真情实感。只不过是因为穿越者将剧情搅成了一团乱麻,他必须给圆回来,不然以白亦陵的性格,还真不想费这番口舌,直接就离这位大爷有多远躲多远了。
因此对话的两个人,一个是心如止水,另一个却是百转千回,唱戏的声音一起,陆启还沉浸在自以为是的伤感当中,白亦陵却当下就被分散了注意力,忍不住悄悄向着戏台上瞟去。
一切仿佛正常,但就是这么一看,心底却忽然升起了某种令人极为不安的第六感。白亦陵的神情有些惊疑,紧盯着那个方向。
台上的人步伐流畅,彩袖蹁跹,转折如意,男女皆宜,而在台子的一侧,戏班子的一部分人鼓乐吹笙,为他伴奏,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