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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业没做完,你说该怎么办?”
他说得很大声,嘴角却止不住往上翘,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羽没能看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口气不善,慌得连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你别生气……”
清孝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暗自懊悔自己怎么轻易就动了情绪,误判形势,但现在说“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显然也不合适,他沉吟着,一时没有说话。
羽越发心慌,一急便跪了下去,抱住了清孝的腿,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惩罚我都好,但千万别生气啊。是我的错,你在外面这么辛苦,我还让你失望……”
他不停地道歉认错,说的是什么清孝都已经听不清了,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那些惶急的话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团没有意义的嗡嗡声,就像坐在街心广场上听到那川流不息的杂音。
转了一圈,似乎还在原地。羽的世界,他还是进不去;而外面的世界,他也似乎跟不上了。
是啊,羽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他必须耐心耐心再耐心。
但谁人不是很努力地生活,很努力地向上,世界可会停下来等待他们跟上?
他咬牙,用力握住扶手,叫道:“停!”
羽立即住了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清孝叹了口气,用力搓了搓脸,疲乏地道:“好了,你是错了。按规矩该怎么罚?”
羽怯怯地看着他,道:“是打手心吧?不过只要你不生气,怎么罚都可以……”
清孝一拍桌子,厉声道:“那你还等什么?把拍板拿过来啊!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羽慌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几十下手心打下来,什么好心情都烟消云散了。清孝把拍板一扔,懒得查看羽的情况了,估计也不会受伤。他一屁股坐到餐桌旁,心里一肚子闷气没法发作,冷眼一瞅羽还在身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没好气地道:“不是已经罚过了吗,还没完没了地站在这里做什么?做饭去呀!”
羽小声道:“嗯,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晚上吃鱼好不好?比较新鲜。”
清孝漠然地应了一声,陡然想起羽的手心刚挨过打,站起将他一推,道:“好啦,不用你在这里忙,进去把今天的作业看完,不要想偷懒!”
羽一呆,道:“可是……”
清孝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不会做饭么?要吃鱼是吧?”他伸手捞起一条鱼,往砧板上一扔,左手按住鱼,右手一刀便剁下了鱼头,血噗的溅了他一脸。
清孝大怒,将死鱼往水槽里一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恨恨地道:“妈的,鱼也欺负我!”
羽忍不住走上前来,低声道:“还是我来吧。”
清孝一回头,便看到羽担忧的眼神,略略一怔。羽用湿纸巾为他拭干净脸上的血,轻轻地道:“我知道你会做饭,你只是太累了。”
清孝静静地感受着纸巾摩擦过面颊,心中柔情忽动,捉住羽的手,慢慢地摊开他的掌心。倒是没有肿,但还是打得通红。一时只觉百般滋味在心头,叫了一声:“小羽……”便停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羽笑了笑,拧开水龙头,冲洗死鱼。哗哗的水流声冲走了血污,也掩盖了两人面面相对的尴尬。
清孝默默地注视着他,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他,头伏在了爱人的肩上。
羽陡然一僵,感受到来自清孝身体的温度,也感受到了那颗男人头颅的重量。
清孝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闷闷不乐地道:“小羽……”
“嗯?”
“我想让你知道,我很爱你。”
他听到一声抽气声,好像羽不小心手滑了一下,鱼掉到了水槽里。
清孝脸有些发红,这姿势真好,谁都不用看见对方的脸,什么肉麻的话都可以出口。于是他抱得更紧,低声道:“所以我很着急,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去兜风,去飙车,想做什么做什么。以后我们老了,也可以一起坐在公园里晒太阳,喂鸽子。你说好不好?”
他等了很久。等到他都快沉不住气,想再说两句肉麻话来刺激一下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不细听几乎听不见的话音:“好。”
但因为他抱得那么紧,双方几乎粘在一起,所以,他听到了那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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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点红酒吧,庆祝一下。”清孝努力振作起精神,为羽倒了一杯葡萄酒,微笑着举起了酒杯,“不管怎么说,今天你进步很大呢。以后有机会多跟珍妮说两句话啊,能交上朋友就更好。”
羽的眼圈顿时红了。清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的所有辛苦便都得到了肯定。他珍惜地双手捧着酒杯,想了想又放下,郑重地道:“我和她没有什么的。除了你,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清孝摆摆手,正色道:“这倒不必。小羽,我很希望你能多交些朋友,早日走出这间房子。你的世界里不能只有我。”
看着羽迷惘的眼神,他耐心地解释道:“你能够全心全意地信赖我,我当然很高兴。可是你应该拥有自己的的世界,自己的人生。这样你才能和我一起走到阳光下啊,就象以前一样……”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和我肩并肩的伴侣,而不是一个只能缩在壳里的奴隶,而且你本来就不是奴隶,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他声音越来越低,自己也意识到了话语中的逻辑漏洞:
——既希望爱人能完全属于自己,又希望对方能拥有自我,这样矛盾的心情,小羽一定觉得无所适从吧。
——希望两人能够像两颗高大的乔木一样,既能相互守望相互扶持,又能各自撑起自己的一方天空,共抗世间风雨,这是奢望么?
他抚摸着羽的肩,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出口,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葡萄酒。
羽沉默着,慢慢地伸出左手握住清孝还放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低声道:“我会的。”
可能因为那只左手受过伤,虽然已经握得很用劲,但还是软软的感觉不到什么力度。清孝微微苦笑,他不认为羽会了解他的心情,也对此不抱期望。只要羽能够站起来,慢慢地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而忍不住呛咳,唇角溢出了一些酒迹。
羽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半晌方道:“清孝,你……你是不是有心事?”
清孝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有事……我是有事,我唯一的心事就是你啊。”
他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坐回餐桌旁,拿起刀叉,兴味盎然地道:“嗯,我来尝尝你做的鱼。记得在大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