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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们的直系亲属,多数是藩王的儿子,更有甚者是藩国的太子。因为玉藩的王很年轻,又刚上任,没有嫡子,所以就让唯一的亲姐姐前来以表示忠诚。这友睦府,不过是软禁质子们是一个大监狱。

    纳兰秀艾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么就依琴相所言,待清平王的满月宴过了,便让玉藩公主入住友睦府吧。”

    ☆、第 103 章

    正是满月宴将近了,那纳兰长谣虽是刚满月,可看着就跟刚满岁似的,那模样已经出来几分了。沙青因究竟笑道:“这孩子我看着怎么有几分眼熟呢?刚跟他戴上这个长命锁,仔细瞧着,我才想起,他像咱们大哥。”

    听了这话,贺赫赫便捧着长谣的脸细细打量起来,笑道:“果真是大哥的眉目。”

    贺赫赫思虑单纯,没想到要避嫌,倒是小顺子替主人做贼心虚起来,瞅着沙青因表情虽无异色,但仍是呵呵笑着补充一句:“是啊,这孩子长得像他舅父。”

    贺赫赫才似记起这一茬,忙道:“是啊,长得像他舅父。”

    小顺子一面帮贺赫赫梳头,一面说:“对了,那个吉服到底送来了没有?”

    沙青因便道:“送来了,我且拿去熏一熏香。”

    贺赫赫扶着额说:“我最怕那些香味了。”

    “不妨,这个是草木香,不是那种浓艳的气味。”沙青因拿着一点香料,递来到贺赫赫鼻边,又说,“而且,这衣服冷,你底子寒,天气又转凉了,熏得衣服暖些也好。”

    贺赫赫道:“好,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

    沙青因便转过头去熏衣了。小顺子一边帮贺赫赫梳头,一边似随口道:“是了,公子,听闻前几天文武百官又有说你的事,不过这次却带上了玉娘娘。惹得玉娘娘不日就要去那个友睦府里住了。”

    “什么事?什么友睦府?”贺赫赫问道。

    “说她是外使,与你过从甚密,因此不好。”小顺子笑笑,说,“那友睦府,说着是给各藩的来使住的,实质是要关着他们,不让他们出来,不让他们跑,要他们做人质呢。”

    贺赫赫听了便是一惊:“有这个事?我倒不曾听说。”

    未等小顺子说话,沙青因便截口道:“这些是朝政之事。哥哥是后妃,自然不知道。甚至说啊,也不当议论的。”

    小顺子又道:“如果只顾着自己体面,不当做的事便不作,那玉娘娘就不该送信,夫人也不该收信、不该看信。”这自然是指玉交枝替沙青因通风报信,让沙青因得以回京的事情。

    沙青因不想小顺子居然敢提此事,心中自然是恼怒的,却也不在贺赫赫面前发火,只道:“你说得对,我竟是错了。”

    小顺子那话刚溜出嘴巴,心里就已经懊恼了,忙跪道:“奴婢该死,奴婢错了。”

    沙青因道:“是我错。快快起来。”

    贺赫赫勃然大怒,拍案道:“你不要扯着我的头发跪!”

    小顺子慌忙起来,帮贺赫赫弄那一头的真发假发混合物。因为是正式宴会的缘故,贺赫赫也必须按照夫人的规格来打扮,衣服头发从头到脚都要跟大号金镶玉花瓶一样就对了,小顺子在他飞天发髻的正中插一面盆大的纱绢假牡丹,若再穿上那大花大叶纹案的红色吉服,就真的是完成了一个花瓶的造型了。

    沙青因在熏笼旁熏衣,摸着这衣衫的面料,却似摸到凹凸不平的暗纹。他素是妥帖人,便移桌上长明灯来照,却见那吉服果然是埋了金丝的,平日不觉,在那灯光照耀下,便能看到袖口是团凤图腾,在衣裳上的大花大叶之中,也可隐隐见着凤凰腾飞之图案。这红衣本是湘妃色的,若放在红灯笼的照耀下,必然看似正红。正红料子和金丝凤纹,是皇后之尊才可享有的,妃子使用则是僭越,轻则幽禁,重的可以赐死。

    沙青因心中一紧,脸上一点不显,扭过头问下人道:“这袍子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下人答道:“回充衣的话,是今天中午才送到的。”

    “何以这么迟啊?难道是内务府的人玩忽职守吗?”沙青因问道。

    小顺子便答:“并不是的,前两天就送过来了,可是内务府送衣的那个奴才没长眼,竟不小心摔倒撕破了衣裳。那可是死罪啊,公子见他怪可怜见的,不忍责罚,只让他悄悄回去缝补过来便是了。”

    ——若换做是我,不把他当场打死便是疯了。这么好的心肠拿来做菩萨么!

    沙青因心中冷笑,嘴上却是柔然一笑:“原是这个缘故。那么弄破衣服的奴才啊,便跟今日送衣回来的是同一个了?”

    “正是。”

    沙青因问:“叫什么名字的?”

    “叫什么……福全的。”小顺子见沙青因问得这么细,便皱起眉头道,“怎么?这衣服有问题吗?”

    沙青因笑道:“没问题。我只是想这几天过来都没见着这衣服,怎么今天突然就挂架子上了,颇以为怪罢了。”说着,沙青因又抖了抖衣服,捧了过来,跟贺赫赫说:“来,二哥,我给您穿上。”

    贺赫赫已经被头发弄得快疯掉的,因此也不想衣服有什么问题,直接就让沙青因给穿上。贺赫赫穿好衣服后便抱起小长谣,笑道:“儿子,你看你爹打扮得像花瓶不?”

    沙青因道:“少教坏小皇子,他应当叫你‘父妃’才是。‘爹’那是平民浑叫的。”

    贺赫赫道:“分明是‘阿爹’比较亲切,‘父妃’听得都鸡皮疙瘩了。皇上也说了,私下怎么叫都无妨的。”

    沙青因只得不提这个,另外坐到梳妆台前,一边快速抿起发鬓来,一边说道:“不比二哥是最后入席的,弟弟要早到,便不陪二哥了。”

    贺赫赫道:“我倒忘了这个。你怎么不跟我早说,我也不留你了。”

    “旁人伺候的话,叫弟弟怎么放心?”沙青因笑着放下梳子,又说,“那么弟弟告退了。”

    说着,沙青因便疾步走了出去。幸亏沙青因注重身份之别,向来穿的朴素,发饰也简单,因此走得快也不碍什么事。他跑到外头去,又对他的那个贴身丫鬟叫蓼萧的说:“你且先去问问,内务府那个叫福全的是谁家的人。”

    蓼萧笑道:“这个也好问?现在内务府十个有九个都听琴良人的。”

    沙青因笑道:“罢了。我们走吧。”

    蓼萧扶了沙青因上辇子。贺赫赫再稍事打扮弄得完全是行动花瓶一般后,就被送上了豪华版的带罗伞的八人抬的辇子,后面跟着一堆人。贺赫赫还是头一次亲历这众星拱月的阵仗——难产那次不算,他才有些当了贵夫人的实感,又觉得有几分紧张,像是第一次做学生代表讲话一般。此时,他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却见那孩子倒是淡定,便自嘲道自己竟不如个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