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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不得姿态,只是双手抱住头,狠命地往下面压,手指拽着头发,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态就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管成绩如何只要能上岩就浑身爽的少年。他变得功利,变得会与其他人暗自较劲,变得会在深夜,觉得那些亲戚说的话很有道理。
如果说体育是一项树立人意志的项目,那竞技就是一项消耗人意志的项目。从你接触竞技的那一刻,你就被迫与这个世界隔离起来,却又被迫扛起全国所有人的期许。
你的生活里没有任何娱乐项目,也没有任何别的所谓的别的学科。你被圈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每天训练室宿舍两点一线。
你原本的爱好渐渐被枯燥的逼迫取代,尤其是你发现这不是一项努力就会有回报的对等项目。
每年队员“更新换代”,年轻的师弟师妹像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
一个“失足”,这个圈子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一个不小心,你就被替代了。
所有的曾经瞬间变成一把灰,风吹过,连痕迹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你,也没有人愿意知道你。
你以为的“风华绝代”,最后连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资格都没有。
甘心吗?
怎么可能会甘心。
盛廉洲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未来也许会是这样他就浑身都疼,那些受过的伤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提醒他曾经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漫长的沉默叫人冷静下来,宫长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以后,正要蹲下安抚盛廉洲,余光里瞥到许执抬了下手。
她扭头,这才看到许执是示意其他人先走,包括她。
宫长晴不放心,张嘴要说些什么,许执眉眼一抬,宫长晴闭上了嘴巴,转身带着队员离开。
刚出训练室,队员们就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盛廉洲之前状态就不太行。”
“其实比起耗子,他不见得稳定哪里去。”
“盛廉洲上次体检报告很合格啊。”
“心理状况想隐藏起来很容易啊,再说了这玩意儿本来就是爆发性的情绪,说不定哪天就来了。”
“诶,晴姐。”方怡挽着宫长晴的胳膊,瞄了眼附近的人,压着声音说,“我前几天看到盛廉洲和家里人打电话,吵得不行。他爸妈好像想让他退役。”
“国赛都没进,退个几把!”宫长晴忍不住骂起脏话。
方怡理解宫长晴,毕竟每个人都有瓶颈期,也都经历过不被家里人理解的那段时间。
宫长晴年龄比他们大,任何经历都比他们早。盛廉洲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的事情已经是宫长晴成功迈过的坎。
“唉。”方怡突然情绪失落,“国赛诶,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参加的。你看一个地区公开赛,攀委会都想往队里塞人。盛廉洲这次抗不过去,我们就真的要带一个外姓人员拿奖了。你说这奖要是拿了,算谁的?算我们的?还是算他们的?”
算谁的一目了然。
这种奖本来就只会扣到个人头上,到时候别人好奇搜索一下得奖人,出来的信息只会有他所在的队,至于代表谁出赛,重要吗?
“你知道这场比赛耗子想了多久吗?”
训练室里,许执背对着盛廉洲坐在地上。
他给他时间发泄,给他收拾尊严的空间。
一句话,盛廉洲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发出了难忍的哽咽。
坦白说,许执并没有经历过他们这种情感上的瓶颈期,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经历,就已经没有资格上场。
甚至,没有资格像他们一样发泄情绪。
所以再多的话,许执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名的,许执就想起了陆伊的脸。想起她手托下巴,眼波缱绻地说:“有机会带我去山里刺激一把啊。”
刺激一把。
所有新人的亢奋状态。
而竞技,攀岩,需要的就是无时无刻的亢奋。
许执沉下眼皮,唇边扯出一抹笑。起身离开之前,丢给盛廉洲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想想你的初衷。”
同样被摁在原地想初衷的还有陆伊。
FB历年大秀都在香港,今年也不例外。晚上主场,六七点钟门口已经铺上了长长的红地毯。摄像师扛着枪’炮围在红毯两侧。
不多时,陆续有高档车缓缓停在红毯边缘。穿着华丽,装扮明艳的女明星从车上下来,面带微笑,仪态端庄。
陆伊和唐黎卿这种小角色不需要如此“抛头露面”,早就入了场,端着酒站在二楼窗口。
这边的玻璃窗全是单向镜,从外面只能看到一片黑色。
所以唐黎卿肆无忌惮地评价,“啧啧啧,这鼻子,玻尿酸打多了。”
“卧槽,刚刚那人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吗?能不能换家医院啊。”
“嘶,诶诶诶,这不是那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