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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样!”
“我这侄子随娘,生来就是副好模样。兵爷,我们不是坏人。”
“随娘?”兵头又打量打量我,邪笑着对大生说,“我看是你拐来的吧,怕不是要卖掉!”
“不是不是。看您说的,我哪是那种人啊!这真是我亲侄。”大生一脸贱笑,然后冲我喊,“臭小子,快叫我!”
我抬眼看了看他们,装作害怕的样子,小得不能再小的叫了他一声叔叔。
随后大生给他们塞了块银子,又赔了不少笑脸,我们终于出了城。此时此刻,我这男孩的身份成了保命符。
走了些路之后,大生朝后面狠狠吐了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说那些臭兵不是人。我听着,不说话,他看了看我,呐呐的收了口。
大生买了辆破旧的马车,我整日坐在车里不言不语。他偶尔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看回去,他就悻悻的躲开,嘴里还总是嘟嘟囔囔。
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向北走,而是一路向西北,又转西行。我问过他一次,他很凶的说我娘有交待,让我老实听他的别多嘴。之后没再问,静静看着。几日相处,我大概明白了这个人的品行,完全不是他保证的那样忠肝义胆,根本就是个会装相的痞子。不管娘给他的交代是什么,他都不会守诺送我的。老娘一时不察所托非人啊……还有,她说他们会来找我,说不定只是为了安抚我。
处境危险,到底要怎么处置我他可能还没想好,不过很可惜,我并非真的是个无辜无助任人宰割的八岁孩童。
“吃饭了!”他撩开车帘扔给我一块窝窝,然后又合上出去了。他不怎么和我说话,不敢似的,对此我倒十分庆幸。
闻着酒菜的香味,我默默的咬了一口窝窝。用力嚼了嚼,难以下咽。
不认为自己是个娇养的人,但从前世到今生还真没有受过这种苦。每日时时防备不敢入睡,吃不好,喝不好,还要在别人面前装胆怯,我理智,可身体难控制。我知道我需要保护自己保存体力,可我还是瘦了下去,嘴唇干裂,丝丝的疼。
没关系,再过几天,就出了重炀县的地界了,离京已经很远。虽然我没出过门,但天启的地图看得烂熟,到那时我就甩开他。
扫了眼车厢左角,这个笨蛋把东西都藏在了车厢外的夹板里,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虽然我是个“次品”,不敢说自己能力有多强,但过目不忘还是小意思,那《妙手》不是白看的,想找出他藏金的地方实在容易。
我在等,我需要他再带我走一段路。
眼看就要走出重炀,这一晚他没住客栈,把车停在了郊外。开始时他带着我还有些心惊胆战处处小心,后来便放松下来,大模大样的住在城里的。我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尤其晚饭时居然是鸡腿和菜包,于是愈发小心在意。
吃过东西,我蜷在车厢里睡下,过没多久,感觉有人掀开帘子打量我。我汗毛倒竖,一动也不敢动。
“就是他?模样不错啊!虽然瘦了点……你真只要这个价?”一个陌生男人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吃亏可不像你大生会做的事,不会是个残吧?”
第27章
“你小声点!”大生低声数落,“放下吧,咱走远点说。”他打掉那人的手,车帘又落了下来。
“怕什么!”陌生男人的声音更大了,“我给的药你不给他吃了么,天上下刀子他都不会醒!”
“我不是怕。”大生声音紧张,“只是不知怎么搞的,这小毛孩一看我我就觉得脊背发凉,好像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似的。”他拉着那人转到车前,坐上驾车的位子,“想我大生,在西北也是个人物!也不知怎的就怵了个孩子,要不然我早就脱手了!轮得到你?唉,这次真倒霉,本来想大捞一笔,要不然借着大姨的光觅个一官半职也算光宗耀祖,不再做偷鸡摸狗的事。结果正遇着主家遭难,不但没落下什么,还拖了这么个小子!真他×的,你说我装好人装得得容易吗我……”
我睁开眼睛,抠出早就弄松的车板,掏出小金牌和一些银子,又摸了一把,没找到玉坠。
“你小子还想光宗耀祖呢?哈哈。哎,这是缘分,来,咱哥俩喝酒,喝完这杯就各走各路了,你回你的西北,我呢,找个主家把这孩子办了。东街刘员外正想要个小书童呢,别的不挑就挑模样……”
算了,坠子不要了。
“以后再有好货色,别忘了兄弟我……”
“还以后?以后我再不来这边了。”
车厢正好背对着月亮,我身子轻,马又不老实,听着他们的声音,悄悄蹭下了车。借着树木的掩映,缓缓向林中退去,走到偏右十几米远的地方,蹲在棵很粗的大杨树的阴影里。
跑,是跑不掉的,要是被他们发现,我连百米都跑不出。我赌他们不会发现我藏在这么近的地方。
他们没吃喝多久,很快就发现我不见了。
“×的!你不说他吃了药下刀子都不会醒吗?人呢?”
“靠,你问我?银子已经一分不差的给了你,我还找你要人呢!”
“这小兔崽子,太邪门了!他一定走不远,追!”
“追?大半夜的黑树林子,往哪追?你不会是和那小子串好了诓我吧!编得还挺好。算我倒霉,人不要了,你把银子还我!”
“我诓你!×的,行行,我认了,跑了也好,省得我带着也不是丢下也不是的闹心……哎?我银子呢!姓胡的,是不是你拿了?”
“我拿了?你疯啦!”
“一定是那个小崽子……”
“……”
我凝神屏气,静静等待。他们争执吵闹之后,是马车渐渐走远的声音,我不敢探头察看,又藏了很久。
舒了口气,似乎已经脱险了,可今后该怎么办?捏了捏已经蹲麻的腿,我有些茫然。
城里不敢去,不知那个大生在不在那里。就算地图看得熟,我知道哪里有山哪里有水哪里是县郡哪里是边城,却不知哪里有小镇,哪里有店铺,不知眼前这片林子有多大,不知穿过林子之后是什么地方……
夜风钻进领口,我抖了抖,望着黑漆漆的树林,恐惧感不断上升。
爹娘,哥哥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皇帝为什么突然围了张府抓人?大哥还握着兵权,护着大契和天启间的屏障呢,他不怕兵乱吗?张备怎么样了?郑静和北辰极已经知道我家的事了吧,他们如何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