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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然道:“就这些绿叶子值得这般大惊小怪么?”
宫人道:“殿下莫看现在不甚起眼,等来日开花,必能艳惊四座。”
真的么?
小皇子从那天起每晚都守在昙花旁边,就盼着它哪天开花了,能令自己惊艳一把。
不过偏这昙花谱儿特别大,皇子千岁在旁边日夜盼着,它愣是连个花骨朵都舍不得让人家看一眼。小皇子好寂寞好气恼,差点把昙花拖出去乱刀砍死了。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有一天,小皇子守在昙花边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位仙子在绿叶丛中跳舞,幽幽的香味沁人心脾。
小皇子缓缓睁开眼,这下,他是真的惊得说不出话。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花,虽然只是素洁的白色花瓣,可就是觉得特别耀眼,在月华下泛着盈盈的玉色光芒。
他一转腚,撒丫子跑了出去,一路就这么跑到宫外,太监宫女在后面追了一路。
到司徒府的时候,和鸢已准备就寝,穿着白色的内衬出来迎接,一抬眼看见封朝缺心眼皇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父母和下人在屋外跪了一地,谁会想到大晚上的皇子殿下竟然到访呢?
和鸢被扯着进宫,小皇子故作神秘说有好东西给他,和鸢忍不住好奇,有什么东西明日早课时不能给么?
映入眼里的是一片苍翠的绿,和几片凋零的花瓣。小皇子黑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呜~~~和鸢,刚刚明明开花了的,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嘛,呜~~~”
和鸢道:“殿下唤和鸢过来就是要看昙花么?”
“嗯,嗯。”小皇子弱弱点头。
“殿下这些天晚上一直在等着它开花?”难怪每日白天都没什么精神。
“嗯~~~”长长的尾音,满腹委屈。
和鸢歪着头,看小皇子一脸狼狈样,扑哧笑了:“殿下,您刚刚不会是跑去司徒府的吧?”
诶?小皇子这才发觉腿又酸又痛难受的厉害,一屁股坐在地上。
和鸢蹲在小皇子身边给他脱下鞋子,揉揉脚踝道:“殿下怎么不叫马车呢?”
这不是一着急忘了么?
和鸢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漆黑的眸子映着月华,小皇子觉得比刚刚的昙花还要好看。
“殿下,昙花每年都会开,错过了今年还有明年。明年花期,和鸢再陪殿下一道赏花如何?”
啊?和鸢邀我一同赏花?这是真的么?小皇子重重点头:“好好好。”
“以后,每一年。”两只小指交绕,就此约定。
只是,和鸢最终没能履行与小皇子的约定,第二年,春暖花开,昙花花期将至,却已家破人亡。
和鸢站在太傅面前,小小年纪有着与青涩面孔不相符的成熟。
和鸢定定的看着太傅,说道:“和鸢曾说过,太傅的故事,殿下不懂,和鸢听懂了,和鸢和太傅是一样的。”
那个天神与凡人的故事,他从来都懂。
他转头,看着小皇子,道:“这一年的花期,和鸢似乎又要错过了。”
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明艳的火光映入和鸢漆黑的双眸,他浅浅一笑,如那日的昙花一般,倾国倾城。
——番外杨柳枝完——
☆、第 61 章
14.
山下,择羽追着米鹞而去。两人坐在一间酒肆里面对饮。
“你不打算争取?”择羽问道。
米鹞摇头:“必输。”
择羽笑:“不一定,这事往往当局者迷。依我看,楚卓萑喜欢的其实是......”
米鹞灌入一口酒打断他:“你不懂,我并不是说这个。我曾说要用生命保护他,可是现在有人会做的比我更好。”
择羽一头黑线:“你当自己情圣么?”
米鹞突然很忧郁的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陪着他,能远远看着他快乐就很好。”
择羽酸的倒牙:“那你预备怎么办?”
“回京城,向皇上报告封朝余孽的死讯。然后依旧做我的御林军右统领。”
山顶上,洛云拉着楚玄解惑。
洛云:“喂,君上。那什么倚萱姑娘说的,择羽是什么?”
楚玄略一沉吟,道:“你可曾知道,三魂七魄之说。人的元神由魂魄聚合而成,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位命魂。地魂亦称爽灵,人死之后,爽灵归于地府。直到再度轮回,三魂才会重聚,而择羽,他的三魂七魄,却并不完整。”
洛云回想那天倚萱说的,只是一缕爽灵,难道是指?
楚玄继续解释:“或者说,他的爽灵不同于其他两魂,并非来自他的本体。可是这一缕来自外体的爽灵却非常霸道,竟能完全压制住他其他的魂魄,而且似乎仍带着前世的执念入的轮回,只是毕竟轮回多次,时日太久,大约记忆也已经残破不堪了吧。”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择羽我就隐约察觉出他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的那场浩劫我也曾是镇压翳莽的神兽之一,只是至今我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明序,或许你该去问一下你多年未见的师兄,当年的娄迦仙使——明修。”
后记
楚玄与楚卓萑叔侄回到他们在漠北的家,还是靠楚玄的医馆为生,从那天以后,再无朝廷之人前来骚扰,日子虽清苦,却依然满足。
五年后,楚卓萑娶了当地一个漂亮温柔的女子为妻,成亲当日,自京城送来一份贺礼——一只用玛瑙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雄鹰,却未留名。
曾亦有媒婆为楚玄说媒,楚玄只是谦和的笑着,指着自己满头的白发道:“我年岁已高,不好耽误人家姑娘。”
其实,很多女子仰慕楚先生,只是不知道为何,楚先生容姿英俊,看着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白发。
又三年,御林军右统领和鹞在一次刺客事件中为救和宣帝而丧命。和宣帝感其护驾之功,追封为宁安侯,消息传至漠北,正值楚卓萑之妻临盆,楚卓萑守在妻子门外,彻夜未眠。第二日,楚卓萑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笑容苦涩:“你便起名叫楚忆和吧。”忆和,忆和,他生命中永远无法忘记的两个人,从此只能记忆。
楚卓萑活了四十一岁,与发妻伉俪情深,共育有两子一女。
只是,临死前,却不愿与发妻同穴。
尤记那一年,原御林军右统领和大人以郡侯之礼厚葬。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没有人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躲在队伍之后,眼睛红红的,仿佛一只兔子。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男子挖开了宁安侯的坟,他展开宁安侯墓中一幅随葬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