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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时教他玩火的那个魔术师跟他说过,他细细回忆了一下,尝试着解了下,一边拎着梁教授的手来回倒腾,一边低声哧笑说:“要真回不去,留那东西让人家伤心干什么。”
梁秦心头一凛,手上捆着的绳子,仿佛也捆住了他的心口,狠狠一抽,眼神紧盯着徐燕时:“如果真牺牲了,遗憾吗?会不会后悔跟我来?”
徐燕时手上动作一顿,仍是低着头。
“会。”
梁秦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可又觉得这个答案也无可厚非。
下一秒,手上绳索一空,还真给抽出来了,两人解体,梁秦怔愣,心想这小子怎么解出来的,却见他低头去咬手上的绳结,额上沁着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倒颇有男人味,沉稳得不像话:“会遗憾没有陪她到最后,但不会后悔跟您来。”
梁秦挑眉,又问了句:“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徐燕时抬头看他,那双眼真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明亮深邃,笑着说,“您不是说,男人受的两种委屈都不算委屈吗?”
这话梁秦是私底下的跟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喝到慷慨激昂的时候说的,那时候老鬼哭诉自己写论文太委屈了,梁秦听后笑了笑,点了根烟,一本正经地教育:“男人什么委屈都能说,找人扛,唯独两种委屈,你不能说,还得自己扛。”他顿了顿,喝得面目绯红靠在椅子上,夹着烟的手指轻点,告诉他们:“一种是为国家受的委屈,还有一种是为自己爱人受的委屈。”
为国家受的委屈不算委屈,那是荣耀;为爱人受的委屈也不算委屈,那是生活。
“这话你倒是记得清楚,”梁秦哼笑,“不说了,有命活着回去,我死也要把你搞进研究院。”
话音刚落,天地再次巨晃,墙上、头顶上的泥灰开始扑簌簌地往下落,两人眼神交换,心下涌过一阵不好的预感,却听窗外再次骚动起来,人群慌乱,镇民们再次开始不要命地四处逃窜,这次连武/装分子都坐不住,脚步声开始急促,耳边是嘈杂的外文。
然后梁秦听见头顶残旧的房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紧跟着,那半米宽的房梁摇摇欲坠,径直朝着他砍了下来!
梁秦瞳孔紧缩,心头慌乱,来不及躲,下一秒,一个高大身影罩过来,拿手挡了下,那粗壮的梁木,不偏不倚地重重砸在徐燕时的肩背位置,男人闷吭一声后,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梁秦吓得浑身直哆嗦,惊恐地推他,连喘气都不敢,小声地叫他名字。
“徐燕时,燕时……”
下一秒,“砰”一声巨响,有人踹开门。
徐燕时睁眼,嘘了声,示意他闭上眼。
梁秦心定了,颤颤巍巍地闭上眼,随后听见两个武/装分子在身后用图斯兰语交谈,谈到一半,天地一晃,余震再次来袭,比刚才那次更烈,两武/装分子一对视,扛着枪转头就跑出去。
天地如被一条巨蟒绞着,地动山摇,天昏地暗间,黄沙飞扬;飞沙走石间,瞬夷平地。
泥石坍塌,屋顶被掀翻,不知过了多久,剧烈震荡过后的世界显得格外静谧,那是死一般的寂静。梁秦先是听见耳边响过两次枪响,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模模糊糊,外面世界仿佛是遭到了洗劫,满目疮痍。天灰朦朦,像是拢着一层纱雾,他一度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外籁无声,眼睛上全是尘土。
直到他听见身后传来对讲机的电流声,在空寂的废墟里,滋滋啦啦地响着,紧跟着,对讲机里传出熟悉又久违的中文,是陈瑞的声音,他在指挥:“飞鹰报告,所有人全部到3号屋集中!这边有生命体征!这边有生命体征!”
时值此,梁秦才知道,他们刚才经历了一场图斯兰五十年来最大的地震。
他扯了扯紧绷的嘴角,嗓音干涩的疼,像个埋在地底下的老古董刚被人剖出来,冒着灰扑扑的土。
然而这位从没哭过、擅于掩藏情绪的老教授,似乎在那瞬间没忍住,眼眶里全是热泪,和着灰,滚落下来。
不为什么。
为这个一直拿自己后背替他挡住沉重房梁、一直失意从未得意的得意门生。
他曾经不甘,间接表达自己对他的失望,怒而拐弯抹角地严厉质问他,你还是曾经那个徐燕时吗?
他始终不为自己的争辩,他只是轻声而又无奈地说,老师我没变。
虽他后来也后悔不该说那些话,尽管真心诚意地找他道歉,可内心还是认为他变了,徐燕时这么通透的学生会没有察觉吗,他没有点破,也没有怨言,还是放下项目陪他来了。
一边是梦想,一边是现实。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梁秦,你总怪学生出了社会就变了,又何曾为他们想过,他们一路走来,拒绝了多少诱惑,你又何曾全部了解?
克莱韦教授私底下找过徐燕时,徐燕时回来就同他说了,克莱韦想邀请他去他美国的定位偏向实验室。
徐燕时当时也挺诚实地跟他说了,有点心动,毕竟可克莱韦教授在国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