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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

      真的。

    谢谢他还能好好的回到自己身边。

    为聂政立台,重修伏羲、女娲庙,他什么都可以做——却唯独不敢想象,若有一天“容樽庙”也出现了,他该怎么办。

    只要这人还活生生地待在他身边,就怎样都行。

    怎样都能挺下去。

    ***

    日子很快过去了近一个月,蔡邕总归是放不下外面的朝局变幻,不能一直待在山里,终于向老者提出了要告辞。

    老者早就料到了,叹了口气,说道:“老朽知晓几位公子不会常住在这种小地方,也不敢挽留。这样吧,我的女儿绿玉年纪还小,人也算漂亮,袁公子若不嫌弃,老朽就将她许配给你,让她跟着你到外面去吧。”

    蔡邕一惊,没想到老者会有这种想法,连忙婉拒,“承蒙老人家厚爱,喈万万不敢耽误绿玉姑娘啊!喈如今居无定所,此去漂泊无期,怎敢让姑娘跟着我受苦?”

    老者摆摆手道:“夫妻本该是同甘共苦,袁公子学识渊博,早晚会有一番成就,绿玉也不是那种吃不得苦的孩子,这点公子不必介怀。”

    蔡邕推脱不过,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容樽和凌星未。

    可是那两人却像是没有看到,悠闲地在一旁下着棋。

    蔡邕一抬头,见绿玉不知何时悄悄拉开了门缝,正目含秋露地望着自己,羞涩而隐含期待。

    他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一定要将事情说清楚。咬了咬牙,郑重地向老者一拜,沉声道:“事到如今,喈也唯有向各位告罪了。隐瞒身份实是因为正被朝廷追踪,不愿拖累几位。在下蔡邕蔡伯喈,在朝中任议郎一职,因政见不合被逐,正打算回老家避难……在下着实感谢老人家与夫人的收留之恩,也知绿玉姑娘乃不可多得的良配,但……”说着深深揖了下去,狠心道,“恕在下无礼,实在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老者也被他的身份惊到。他再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是官身……

    “老人家,这是这些天借宿和吃饭的银两,还有那把绿玉琴,也留给绿玉姑娘了。相识一场,希望您今后能够珍重,我们有缘再见。”

    蔡邕说完,又过来向容樽和凌星未告辞。

    “呜……”房门突然被推开,绿玉抱着琴,水眸含怨地看着蔡邕,决绝道,“袁公子,绿玉愿意跟你走,也不怕吃苦。今日你若收了我,我定会对你不离不弃,若不愿意……我,我就摔了这把琴!”

    几人都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容樽睁大了眼睛,有些震惊。

    蔡邕纠结道:“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他叹口气,“姑娘年轻貌美,会找到更适合的人,无需记挂到在下身上。”

    绿玉瞪着他,见他心意已定,眼圈更红了,似是咬牙下定了决心,忽然抱着琴朝厨房跑去。

    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追过去时,正见她将琴扔入了燃烧着的火灶之中。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这琴!什么绿玉,它才不配叫我的名字!”

    第十八章 焦尾(4)

    绿玉的举动是众人始料未及的,蔡邕冲进厨房,伸手将琴抱了出来,不顾上面的火星,用力去拍打。

    绿玉被惊到,连连道:“袁公子!当心您的手!”

    “你走开!”蔡邕语气愤慨,用自己的衣襟包裹住琴身,抬眼看着女子,“我本以为你也是爱琴之人,这才倾心教授,也将这把绝世珍品赠送给了你,谁知你竟会这样对它?”

    “我,我整日练琴,还不是为了能多跟你相处一段时间!可是你满眼都是这把琴,在你心里琴比我重要!”被凶了后,绿玉也哭道。

    蔡邕神色一沉,身上的官家威压不自觉就散了出来,“是,在下只是一介痴人,不敢接受姑娘的高看。琴既已送出,就再无收回的道理,今日一别,望姑娘好自为之。”说完,他轻轻地将琴放于厨房边,眼神温柔地在它身上看过一遍,转身毅然离开了。

    “……袁郎!”绿玉高喊一声,哭着追了出去,刚出院落就被老者给拽了住。老者叹着气道:“别闹了闺女,你跟袁公子不是一路人,追不上的……”

    “袁郎……呜呜袁郎……”绿玉哭倒在父亲怀里,老人家也红了眼眶。

    容樽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感叹了一句,“人类的感情真难猜。”

    凌星未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不懂。”

    “你懂?”容樽仰起头来,眼神微亮,“对了凌部长,你应该入世很久了吧?难道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类姑娘?还是小凤凰?……现在还有凤凰吗?从前我的山上倒是有凤凰,还养有别的小兽,可是或许是我家水土真的不太好吧,它们一直都化不了形……你要是喜欢,等找到了……”

    “不喜欢!”凌星未脸色铁青,瞪着他,“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去看看你家那个小家伙?”

    容樽这才想起来角落里的焦尾。走过去,轻轻蹲在了它的身边,手放在琴面上,却丝毫感觉不到颤动。

    平静无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轻柔地唤道:“嘿,小家伙,怎么不吭声了?生气了?”

    原本光洁精细的琴尾部,又出现了焦痕。

    “不生气了,我觉得还是挺好看的,真的。”

    琴面上微微有黄光亮了一下,容樽弯了弯唇,把它抱了起来,也不管抱头哭的一家人,来到院中的树下坐下,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绢布,仔细地擦拭着它被烧焦的地方。

    凌星未帮他打来了一盆水,静静地站在一边。等他把琴擦干净后,熟练地递去小刀,看他灵巧地刮削着焦黑的尾端表面。

    像是知道下一秒他想要什么,不等容樽开口,就会默默把东西递给他,好像这些事早就做过了千遍万遍。

    绿玉他们哭够了,老妇人看见树下两人,觉得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走过来,问道:“到中午了,两位公子想吃什么?”

    “他在干活的时候,不吃东西。”凌星未冷冷道。

    老妇人一顿,支吾道:“这……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东西啊?那您呢?您总要吃的吧……”

    凌星未淡漠地摆了摆手,目光全在树下人的身上,不再理会她。

    老妇人无法,只得回来,看着丈夫摇了摇头。

    “唉。”老者重重叹了口气,又看着眼睛都肿了的女儿,满心愁苦。

    ……

    容樽花了三日处理被绿玉烧坏了的焦尾。

    老妇人每日给他们送饭,却都被挡了回去。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而两人却仿佛没有事一样,甚至身姿清爽,脸上也不见一丝狼狈……老者一家都看直了眼,惊疑却不敢打扰。

    绿玉的心情渐渐平复,每天出门都能看到在树下修琴的白衣人,他的脸上不再是漫不经心,专注的清丽目光、微蹙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