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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女人。

    不是女人,怎么长了这样一张要人命的脸?

    当然不是说仲瑛怀里的青年长了张女人的脸,而是仲瑛认为,能“要他命”的只会是女人。

    仲瑛盯着这人紧闭的眼皮,倘或,倘或这双眼睛睁开眼了,会是怎样的勾魂摄魄?

    他正这么想着,盯着的那双眼忽然眼皮一掀,露出冰冷的瞳孔来。

    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兽类盯住了,仲瑛身体一绷,手飞快地摸向腰间的剑柄。

    但青年比他更快,一把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捞过他的颈项,抬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第97章 两心知(三)

    这一分开,好似从梦中惊醒。

    外面传来绵绵雨声,两个人看着彼此,余潇猛地起身。

    方淮也慢吞吞地坐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次余潇没有像上次吻得那么狂躁用力,应该肿得不那么厉害。

    虽然石洞里非常昏暗,但方淮还是感觉到了余潇身上的僵硬和抗拒。

    看来缺失的记忆,没办法用两个吻就弥补回来啊。

    他无奈地笑了笑,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这才休养了几天,别逞强了。”

    他估摸着他在这里,余潇是不会安心休养的,于是向离开石洞的台阶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余潇冷冷的声音道:“你不是方淮,你是谁?”

    方淮顿了顿道:“我是方淮。”他转过身,叹了口气,索性从宝囊中取出夜明珠,将石洞照亮,看着余潇笑道:“太白的首席真传,你从前都是叫我师兄的。”

    余潇脸色一沉道:“那你方才都是戏弄我?”

    “我何曾戏弄你。”方淮注视着他道,“在我们未决裂前,我确实都叫你阿潇。”他像回忆起了什么,目光落在某处,轻声道:“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余潇有所震动道:“你……”

    方淮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的一切,上一世,这一世。”

    余潇死死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脸上又恢复到面无表情。

    “你方才说决裂。”余潇道,“你我是仇敌?那你在此做什么?”

    “我们决裂过,但又和好了。”余潇的眼神明显表示他不信,方淮只好摊摊手。大概是余潇此刻的样子太严肃,他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金丹在我体内吗?”

    余潇不接话,方淮接着悠然自得道:“你做了坏事,我很生气,你为了讨好我,就把金丹送给我了。”

    余潇的脸色由没有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大概他很久都没有被人这么调戏过了。

    方淮笑眯眯道:“哦,对了,你还一直偷偷跟着我,为了接近我,还经常变成一只小麒麟,趁我打坐时坐在我怀里。”

    余潇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而是精彩了。

    方淮第一次发现拿某人以前做过的不光彩的事来糗他是多么有趣,余潇瞪着他,他含笑回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目光里满含一种温柔,只是此时此刻,被这目光笼罩的人不懂得察觉。

    欣赏了会余潇的脸色,方淮笑道:“歇息吧。”这次他走上通过出口的石阶,没再被叫住。

    石洞的顶上方是一间木屋,就是当年雁姑命他拜师的地方,一张香案,案上两个香炉,却都没了当年袅袅不绝的线香。

    方淮便在香案前面的蒲团盘坐下来,仰头看那副《寻隐者不遇》的画。

    人生无常,总是在你最不及防备的时候,给你开一个玩笑。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常言道覆水难收,犯下的错误,总是要用极大的代价弥补,就像余潇;而动了情,就要心甘情愿地等,就像他自己。

    好在如今他两袖清风,在这与世隔绝的岛上,他等得起。

    方淮闭上眼。回想起余潇偷偷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画面,又或是化身麒麟,静静坐在他怀里的模样。明明是不光彩的事,连现在的余潇听了都要脸色铁青,可他的嘴角却又不自觉勾了起来。

    他在木屋中打坐调息了一夜,到了次日清晨,屋外的雨已经停了。

    他站起身。余潇此时应该还睡着吧?

    他掩去气息,无声地从洞中石阶走下去,只见余潇躺在毯子上,这次他猜对了,余潇睡得很沉。

    为了配合瀑布池水对经络肺腑及受损的元魂的修复,身体会本能地陷入深眠,即便是精神强悍到可以无视剧痛的余潇也无法避免。

    方淮在毯子旁坐了下来,洞外晨光熹微,蒙蒙的光线透过洞口,落在余潇的脸上。

    他脸色很苍白,因为深眠而完全放松的五官,便显出一种稚气,仿佛年轻了许多。这倒不是说余潇的长相显老,而是他醒着时给人的感觉,总是深沉冷酷。

    方淮想到年少的时候,他常常会根据余潇的语气声调,想象他说话时的表情。那时两人的关系,便是又亲密又疏离。亲密在于,在余潇的生活里来往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在他心中,余潇也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疏离在于,两人都背着各自的包袱,藏着各自的秘密。

    尽管背着包袱,但那段时日回忆起来,仍旧显得那么干净简单,无忧无虑,余潇的脸上有一道疤,他从没见过,余潇的五官,他只用手指描摹过。

    方淮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睡沉了的青年,这时候的他也干净极了,好像那些复杂的爱恨都沉到梦里去了,留下一具躯壳,正是当年方淮想象中的少年或青年的模样。

    方淮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青年的眉骨,低笑道:“老天总爱开个玩笑……不过没事,都会过去的。”

    一直到太阳高照,到了正文,余潇尚未醒来。方淮便背着他去了瀑布下。

    方淮盘坐在池边,看了一眼池水里泡着的余潇,将柔软的心思都收起来,取出他睢阳祭坛地底带回来的那柄许榕声的佩剑,横在他膝头。

    许榕声的下落还不明。

    他注视着那柄佩剑。那天晚上,许榕声应该是按他说的去破坏了阵眼,他也听见了魔龙的悲鸣,之后的种种,也说明危机解除了。

    可是仍然留下不少疑点。他那时候想的都是余潇的安危,又突然昏倒,这一昏迷就是四天,醒来后更是行动不便,加之当时最要紧的是把余潇救出去,其他的难以顾全,于是疑点不仅没有解决,并且一些当时可以看到的线索,也都泯灭了。

    首要的就是那祭坛的阵法,祭坛被拆除,其中的阵法也看不到了。雁姑说阵法与之前从龙头机关中取出的有所不同,方淮最开始觉得是月教对阵法做了一些改动,也不奇怪。

    但当他来到祭坛的废墟下,看到那累累白骨,尤其是其中的尹氏族人,他的想法产生了变化。

    连尹凤至都死在祭坛旁,这意味着,尹氏一族可能全族覆灭了。

    尹家人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