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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羽毛蹦来跳去的,他越来越胖的体型已经做不到优雅的落地无声了。加上地板被主人打了蜡,他的落地时常伴随着哐当哐当的砸地板声和刺啦刺啦的爪子挠地板声。
这种程度的噪音对于人类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听力格外灵敏的猫来说,刘十七的烦躁条已经储值很久眼见就快爆表了。
如果不是午后的阳光太舒服,他早就爬起来把小伙子按趴在地就地正法了。
好在发福了的小伙子体力大不如前,玩儿了没多久就累趴在女主人怀里了。
主人们开始聊天,刘十七眯了眯眼睛,终于可以睡一会儿了。
被小伙子一爪子挠醒的时候刘十七整个猫都是懵逼的,睡了多久?好像是刚闭上眼睛就被弄醒了?
刘十七眯起眼睛瞪着小伙子,胡子高高的翘起来显示着主人的愤怒:“你最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不然我会立刻拔光你的胡子!”
小伙子被刘十七瞪的后脖子上的毛都站起来了,他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鼻头,凑到刘十七耳边,神神秘秘的说:“大事不好了,主人说要阉了你!”
两个猫离得太近,刘十七耳朵上的毛被小伙子说话的热气吹着,忍不住浑身一阵颤栗,一种陌生的燥热慢慢的涌了上来。
刘十七不爽的抖了抖耳朵,抬爪把小伙子的脑袋拨拉到一边:“什么是阉了?为什么阉了我?”
小伙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十七的眼神夹杂着惊讶和怜悯,就像看一个行将就木的死猫。
刘十七更不爽了,抖着胡子看着他:“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伙子叹了口气,明知道这个家中除了刘十七并没有其他生物能听得懂他说话,他还是故弄玄虚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一脸神秘的凑近刘十七,压着声音说:“阉了就是割掉你的……你的……”他说着又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舔了鼻头一下,脑袋背过去,小声继续说,“你的蛋蛋……”
“哦。”刘十七应了一声,刚睡醒的脑袋还是蒙的,他又想了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
刘十七腾的从地板上跳了起来,后背的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活像个刺猬:“你说什么?割了我的什么?”
小伙子让刘十七的一惊一乍吓得原地蹦了好几蹦:“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刘十七却猛地跳起来朝小伙子扑了过去,小伙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刘十七扑倒在了地板上,刘十七的爪子紧紧的按着他的胸口,他呼吸都困难了,小伙子难受的挣扎了一下,可惜刘十七体型比他大,完全压制住了他,挣扎毫无作用。
小伙子吐着舌头翻着白眼艰难的说:“你……你干嘛啊?又不是我要割你……割你蛋蛋……你杀了我也没用啊……”
刘十七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剧烈的运动,一时还有点喘,配上他此时凶恶中透着迷茫的眼神,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好像还挺帅的,小伙子一边想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真是没救了,都快被压死了,还有心思琢磨这个。
刘十七好容易喘匀了气儿,松了松爪子,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跟我说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割了我……我的……那个……”
小伙子扭了扭身子,终于能顺畅喘气儿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耐心的跟刘十七解说:“因为你快一岁了啊,我们猫呢,基本上到了一岁就会开始发\情了。他们为了避免你发\情的时候找不到女猫……那个啥……反正就是怕你发情的时候不舒服,然后又嫌麻烦,因为发\情的时候猫的脾气会比较暴躁,而且没事儿总爱瞎叫唤……所以他们就……就准备把你阉了……以绝后患。”
刘十七越听眼神越迷茫,小伙子趁他愣神儿,从他爪子下逃了出来,赶紧舔了舔自己被刘十七扑的乱七八糟的胸毛,才抬头看着发愣的刘十七,叹了口气,说:“要不你逃跑吧?”
“逃跑?”刘十七僵硬的回过头,看着小伙子,眼神呆滞,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这里是我的家啊……我逃到哪里去?我为什么要逃跑?”
小伙子看着刘十七的眼睛,心里莫名有种针扎般的感觉。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被抢了小鱼干。
心疼。
他踱着步子走到刘十七身边,在刘十七耳朵上舔了两下,轻轻地说:“可是你如果不走的话,真的会被阉掉的。你才一岁啊……你还没有交过女朋友,没有当过爸爸呢!难道你不想有自己的爱情吗?你愿意就这样失去你的……你的蛋蛋吗?”
小伙子的声音那么近,就在耳边,亲昵而又小心翼翼,却又仿佛很远,远到像是出生那一夜淅淅沥沥的雨声……
刘十七脑子里乱糟糟的,离开母亲僵冷的怀抱被主人捧在手心的温暖,吃下第一口猫粮的香甜,跟着主人搬家的雀跃,初次见到小伙子的画面……
一年以来所有的回忆汹涌而来,刘十七僵硬的站在原地。
要离开吗?他甚至没有离开过主人的房子……
能去哪里呢?做一只流浪猫吗?
出生时那场彻骨寒冷的雨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一场雨就能要了妈妈和所有兄弟姐妹的命……如今毫无经验的他出去流浪,真的能活下来吗?
留下的话……
就这样做一只没有七情六欲的太监猫,浑浑噩噩的过一生吗?
做一只没有爱情的猫……
可是,爱情是什么呢?
刘十七越想越乱,越想越烦,浑身燥热脑子发烫,倒下的瞬间小伙子焦灼担忧的眼神定格在了他纷乱的脑海中,所有纷杂的思绪终于归于平静。
第4章 第四章
病来如山倒,打小就命硬的刘十七,被小伙子带来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彻底打软了。
他浑浑噩噩的睡了三天,不好好吃也不好好喝,主人看着以为他已经提前进入了发\情期,急的抓耳挠腮。
第四天是个周末,主人休息,一大清早就把刘十七塞进猫包拎去了宠物医院。
猫包里,刘十七奄奄一息,想到即将离自己而去的蛋蛋,喘气儿都带着浓浓的忧伤。
猫包外,看着刘十七被拎走,小伙子着急的上蹿下跳,这种兄弟转眼就变成姐妹的打击对于小伙子——一个不满一岁的小猫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然而它们作为弱小的猫咪,在人类主人的手里,毫无反抗的余地。
刘十七躺在宠物医院里,心如死灰。
宠物医生翻开他的眼皮儿他都懒得躲开。
就在他咬着牙决定干脆一死百了的时候,白衣天使用他天使般的嗓音说出了一句堪比福音的话:“你家的猫发烧了,需要治疗。这段时间不适合做节育手术。等它彻底痊愈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