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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最后用红色丝带绾住头发,顺滑的青丝不受拘束,俏皮地从额前、耳尖垂下一点,反而更显得不事雕琢的自然。裴全何敲了敲门,红拂赶紧道好了,见镜子中的人无甚不妥之处,便开了门,裴全何正守在门外,一见红拂眼睛便仿佛粘在他身上似的移不开,红拂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裴全何才如同大梦初醒般,说了声走吧便率先出去了,结果遇上台阶忘了抬脚,“彭”一声摔在台阶上,刚好被出来的老太太看见了,老太太一点不给面子的打趣,“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裴全何坐起来摸摸嘴角,嘴给磕破了。
芸娘最后出来,她今天盛装打扮,就是为了压红拂一头,穿了一身鹅黄,这身鹅黄可不简单,背后也是有故事的,当年未出阁时她穿着一袭鹅黄宫装参加太子选妃宴,虽未入太子法眼,可美名到底是留下了,京城盛传她是五大美人之后的第六位美人,一直令她引以为傲,这些年,容颜虽老去了,可鹅黄霓裳依然鲜艳,还时时提醒着她当年的繁华和骄矜。况且鹅黄虽不是最艳的,但比起暗沉乏色的男子衣装,红拂定是比不过她的。可她一出大门,就远远看见一抹红影立老太太身边,裴全何站在他身侧,说了句什么,红拂笑完了腰。芸娘狠狠地踩着脚步走过去,老太太率先见了她,故作严厉道,“来这么晚,我老太婆腿都站断了,该罚,该罚!”她一过来,裴全何和红拂立即收起了笑脸,倒像是她破坏了气氛似的,特别是裴全何,还故意移开了眼神。芸娘闷闷不乐地蹭到老太太身边,“随老太太怎么罚我,只要不嫌弃我就行。”说着眼神往裴全何那里瞟,裴全何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自然不可能给出去任何回复,红拂想自己掺进去她未必领情,也自作没看到。老太太解围道,“我老婆子哪有资格嫌弃你,如果不嫌弃我老婆子,等下同车时伺候伺候我老婆子,老婆子就该跪天谢地了。”围是解了,却失去了和裴全何同车的机会,芸娘简直不知是谢是恨,她哪里知道老太太此举只是不想她再撞到裴全何这座火山上,特别还有个红拂摆在那里,她这时候非凑上去除了弄得例外不是人,哪里能讨着好?
他们到鲍府不算早,早已宾客盈门,主人们在门口接待,其中自然少不了鲍将军同鲍夫人,红拂几乎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虽说他确实变了许多,本来高大健壮的北方男子在经历了无数生死磨砺之后,多了份成熟内敛,显得温和敦厚,只是他觑着眼看人时方见往时的爱憎分明,血气方刚。
“下来吧——”裴全何站在车下朝他伸出手,这时鲍庄刚好走过来,他同裴全何虽不熟,但都是互闻威名,因此他对裴全何是带着两分敬意的。他拍了拍裴全何的肩膀,“哟,这轿子里是哪位红颜知己,不但有幸同裴将军共乘,还要劳裴将军这般小意掺扶?”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瞥见了轿缝里的红色衣角,又久闻裴全何夫妻和睦,感情甚笃,没想到下一刻,一张清艳的男子面容就露了出来,鲍庄有瞬间的失语,还是裴全何站出来,“鲍将军,这是我的朋友鲍景,来拜访我时正赶上赴你的宴,因此我就自作主张携他前来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第 9 章
红拂放下手,“我去恭房路过这里,被涛声吸引,实在是鲍将军这院落太有意思了,使我不知不觉中走了进来,多有叨扰。”
“哦,是吗——”鲍庄眼中明显透着不信任,他的眼神移到风铃上,“别的我倒不担心,只是鲍公子似乎实在对我檐下这只风玲兴趣有加,真不敢相信如果我到晚一步……”“也许我就把它给顺手牵羊了!”鲍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愣才道,“鲍公子不知道偷窃是犯法的吗?”红拂却毫无恐慌之意地狡辩,“就是因为知道偷窃犯法才要等鲍将军亲自羔给我,不然我何必站在这里同鲍将军白费口舌?”“送……给你?”鲍庄像在看一个疯子,“这只风铃虽不是昂贵之物,但于我却如同至宝,我暂时还没有将之送给一个居心不良之人的打算?”“何为居心不良?这里可不是战场,这是鲍将军您举行的宴会,我进府门时可不但经过您的同意,还被您欢迎之至,现在鲍将军说这种话,到底是在骂自己眼神不好,还是在说自己心口不一,虚以委蛇?”
鲍庄一时无语,“……鲍公子口才了得,不用来为国效力可惜了。”红拂知他骂自己徒逞口舌之快,也不生气,“反正鲍将军这风铃是愿送也得送,不愿送也得送。”鲍庄嗤笑一声,似笑他不自量力。
“我确实武斗智斗都敌不过你,但是听了我的道理,你说不定会愿意给我。”
“好吧好吧,说说你的理由,但愿你能说动我,不然……”红拂似乎能听到他捏动关节的声音,对他这样的态度感到不快。
“如果我说这只风铃有一部分是我的,你能不能把它送给我?”红拂如此执着于这只风铃,不过是想留个同南风相关的纪念吧,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只风铃除了它是只风铃外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
“你的?怎么见得?”
红拂摸着那贝壳似的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贝壳。”“不,这是兽骨,虎的前颚骨,分成两半,这是它的另一半,贴身带久了,磨得贝壳似的。”红拂从衣服里掏出另一半,那半兽骨用绳子穿着套在他的脖子上,也经长年带着而磨得似贝一般。“这是小时候娘亲用父亲猎来的虎骨做的,因为在家乡有这样的习俗,兄弟姐妹分带只骨,可以平衡气远,保佑儿女个个都平安健康,情同手足。”
鲍庄摸着风铃上的虎骨若有所思,“这虎骨是我在战场上捡的,确实不知其主,但看着它偶尔会使我产生熟悉的感觉,大概它的主人以前同我关系很好吧……如果虎骨真是你的,我理应归还,但你为何要整只风铃呢?”
红拂撇着脸不说话。
“……好吧,风铃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是你能不能同我讲讲你和……应该是你的兄长吧?可以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关于这个的。”鲍庄指指虎骨
红拂犹豫了下,点点头,“我和兄长是双胞胎,但是出生后我们一个过于强壮,一个过于瘦弱,算命的说是兄长命贵,吸走了我的气运,娘亲就按习俗做了两枚虎骨,它们同出一源,大小近似,可以平衡我和兄长的气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兄长以前总是被我拖累,至少掉了这块虎骨之后,功业有成,可能是真的吧。万幸现在没了它,兄长不必再受他拖累了。”
“或许他现在正在翻天覆地地找这块虎骨呢!”
红拂看着他,“如果是你,会吗?”
“我不知道,我不是你们兄弟,不能体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