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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黄巾之殇 第三十八章 浴血相搏

      约一万二千名黄巾军士卒分成几个波次,向内黄县发起了悍不畏死的攻势。汉军的情报有些失误,这支黄巾军的军力并不是三万,而是达到了三万五千。这使黄巾军在首轮攻城时虽然付出了近七千人的巨大伤亡,却仍然有足够的兵力支持他们继续发动攻城。

    他们首先是充分利用了前不久令他们损失惨重的满地碎石,再加上遗弃在附近的沙袋,在最短时间内填平了第二道沟渠。

    紧接着,大批黄巾军弓箭手涌了上来,虽然他们的弓箭较为简陋,并处于仰攻的劣势,但是由于庞大的数量和严密的盾阵防护,却使他们在弓箭战中足以牵制住六百名jing锐的汉军箭手。很快,黄巾军便在最后一道护城河边建立了牢固的防线,使后续部队源源不断的将沙袋和土石运了上来。

    南鹰在第一轮的攻防战中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绝对没有料想到严立在目睹投石车群发出的恐怖威力后,不但没有心存畏缩,反而被刺激生出强烈的野心,恨不得立即夺之而后快。

    南鹰的本意是利用投石车大量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并对其形成震慑心理,尽可能将下一轮的攻击延后。因为至目前为止,本次诱敌计划已经全部实现,剩下的便是等待。等待主力大军在敌人不知不觉中完成合围,聚而歼之,一想到一ri之后就将全面取胜,南鹰便实在不想再有太多的死伤。

    当汉军们看到黄巾军仅留下了约三千名预备队,其他约二万五千名士卒全部投下了攻城战时,所有的人脸sè都变了!他们只要再撑一ri便算大功告成,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黄巾军显然连一ri的时间都不想再留给他们。敌军根本不打算通过围城来困死汉军,而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最短时间内破城。

    南鹰呆呆的望着城下道:“我真是糊涂了!现在已经快要ri落西山,难道黄巾军狂妄至此,想要在一个时辰内攻下内黄?”

    “不!他们是铁了心了!”高风随手将望远镜交还给他,“长官你瞧,他们的预备队似乎正在后方准备火把等物,看来是抱定了夜战的决心了!”

    “夜战?”南鹰呻吟道,“老天!他们真是疯了!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们?非要如此孤注一掷的急于求成?”

    高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有几种可能!第一是他们的斥侯发现了即将合围的汉军主力,所以急于攻下此城以为据点!但是这可能xing极小,因为他们的马匹奇缺,并不具备大范围、远距离的侦察能力,何况卢将军的主力中光是长水和越骑两部,便有jing锐骑兵五千,应该不会犯下令黄巾军侦骑漏网的低级错误!”

    “那么,可能xing最大的一种解释就是!”他苦笑着向南鹰道,“是长官你的投石车威力太大,令他们悚然心惊,为避免我们再次修复和补充石料,只能不顾一切的全军压上来,以脱离投石车的打击范围!”

    南鹰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看来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谁能想到这些乌合之众竟会如此悍不畏死!我真的有点轻敌了!”

    “不!”高风轻轻摇头道,“这不是长官的错!是你想尽力减少我军的伤亡对吧?老实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但是我,连侯通和曹xing也一定会心有所悟!”

    “其实所有的部下都很感激长官的好意!”高风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刀,“但是正如长官曾说过,打仗,便一定会死人!从跟随你的第一天起,至少我已经有了这样的明悟!”

    “如果一个将军始终将士兵的生死放在首位,那么他会是一个好人,却不是一位良将!士兵们会喜欢这样的将军,却绝不会敬畏,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刀锋般的锐气!”高风向南鹰坦然道,“老实说,我认为长官的心肠比起当年要软得多了!”

    南鹰愣了半晌,终于哑然失笑,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看来我的心真得是越来越软了呢!竟然连你都开始教训起我来了!”

    “呛啷”一双鹰刀从背上抽出,在手腕间灵巧的挽出几道刀花。南鹰望着渐渐将要填平最后一道护城河的如蚁黄巾军,淡淡道:“传令!所有将士放开手脚!让我们杀个痛快!”

    高风的目光亮了起来,他习惯xing的双足一并,用尽最大的力气吼道:“是!传长官令!让我们杀个痛快!”

    在付出了近千人的死伤后,黄巾军终于成功填平了北门一侧的大段护城河,早已急不可待的士卒们发出震耳yu聋的欢呼,扛起数百架攻城长梯,向城墙边疯狂涌至。

    一架架长梯被搭在城边,颤颤悠悠的晃动中,无数黄巾军士卒挥动着手中的利刃,向城上攀援而上。仿佛是被他们的气势所慑,城上shè下的箭雨稀疏了起来,这更加使黄巾军们鼓起了斗志,一道道身影如猿猴般更显矫健。

    但是很快,所有长梯上的第一名敌军都遇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那便是一长溜固定在城墙垛口外的尖锐木架。

    当一名黄巾军士卒笨手笨脚的想要翻过那道木架时,没有等他的前脚落在垛口上,一根又长又粗的竹杆便通过木架的空隙,狠狠的撞在他的胸口。他发出绝望的惨呼,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仰天摔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几名同袍的身上。

    无数强壮的汉军官兵们退离了紧挨着城墙的位置,这使城下shè上的长箭再也无法沿着微弯的shè击曲线威胁到他们。而他们手中都持着一根相同的竹杆,只要看到一名敌军从城下冒出头来,便会机械的推动长竿,象扎老鼠一样将敌人推落城下。

    惨呼声响彻云霄,一名又一名的黄巾军象下饺子一样纷纷重重摔落,而紧随其后的黄巾军则因为视线受阻,根本搞不清状况的继续攀登、受阻,摔落,这对所有参战的黄巾军士卒的士气造成了重大影响。长梯上的士兵们已经开始sao动起来,很多人正在试图重新回到地面,而城下聚集的大群士兵也因为头顶上接连不断的人体轰炸而惊慌的闪避着。

    远远指挥的黄巾军将领很快弄清了攻击受阻的原因,他们大吼着发出一条条命令。

    正在长梯上的黄巾军纷纷攀爬而下,一些人在高度适合的位置干脆一跃而下,城下的士兵们纷纷将盾牌高举过头,掩护着其他的同伴们缓缓后退。

    城下的弓箭手们毫不吝惜的继续向着无人的城头shè出箭雨,防止汉军们重新占据城墙的边缘,那样将会使城下乱成一团的黄巾军们在自上而下的打击下,更加趋于崩溃。

    数百名黄巾军中的健儿和大力士被紧急集中起来,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被分发到了一柄沉重的铁锤或是大斧,然后他们在弓箭手和盾牌兵的合力掩护下,率领着重新整队的黄巾军们向城头继续发动了攻势。

    当这些健儿和大力士贴近木架时,他们瞪着血红的双眼,使出全身的力量用手中的重兵器狠狠砸了过去。沉重的轰击声中,木架木屑纷飞,被打破出一个个可以容身通过的缺口。

    汉军们察觉到了黄巾军的异动,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长竿,重新抓起雪亮的长刀,向着城边大肆破坏的敌人当头砍落,一道道血光冲天而起,一颗颗头颅滚滚落下。

    虽然黄巾军临时组织起来的jing锐们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死伤殆尽,但是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城头边缘的障碍终于被破坏了。

    黄巾军们再次爆发出震天呐喊,向着城墙上继续疯狂爬上。他们并不惧怕面对面的生死相搏,只要不是刚刚那种完全被动挨打的窝囊死法,他们便可以坦然面对,同时,无数同伴用血肉之躯强行为他们打出了一条生路,这已经足以引燃他们同仇敌忾的心中热血。

    守城的汉军一共只有三千五百,除了主要防守的北门,还要分出一千人至其他城门巡守,以防止敌军的突然袭击,这使他们原本就并不充裕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很快,二千余名汉军在失去了木架的掩护后,面对十倍以上的黄巾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城头上的防线已经开始松动,少数几处地方甚至已经被敌军冲上了城头,正展开激烈的白刃战,交战双方不时有人长声惨呼,从高高的城上无助的摔下。

    一名黄巾军头目跃上城来,一刀刺入一名汉军的腹中,如泉的血水溅满他的面孔,他伸手一抹面上的血污,回头暴喝道:“兄弟们,跟我冲啊!占住城头我们便……..”

    夕阳的余辉下,一道绚丽的刀光闪过,那黄巾军头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颈间鲜血狂喷,手足抽搐着向城下摔去。

    一名披散着满头黑发的年轻将军收回划出的一刀,一脚飞去,将一名刚刚攀上城头的黄巾军踹得凌空翻滚着向后摔出,同时口中怒吼道:“做梦!”

    那将军杀得xing起,手中双刀闪电般交替挥出,将附近所有已经攻上城头的敌军全部逼落城下,最后他干脆跃上城垛,居高临下的将双刀挥得如同车轮,将距离最近的几道长梯上的敌军都劈得鲜血飞溅着落下城头,几个呼息之间,城下的尸体竟然已经堆得齐腰高。

    “大人!是司马大人!”一名汉军狂呼道,“兄弟们杀啊!大人就在我们身边!”

    城下的敌军箭手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这名将军的存在,他们纷纷张弓瞄准,十几支长箭电shè而来。

    “保护大人!”一名汉军一把将那将军从垛口上拖了回来,另有几名汉军奋不顾身的扑上,以盾牌死死护住,浑然不顾自己身上已经中了几箭。

    不远处的一名汉军将领怒喝道:“他娘的!弓箭手听我命令,立即压制敌军箭手!若是伤了大人我宰了你们!”

    他的直属部下们立即转过身来,向敌军箭手shè出密集的箭雨,那下令的将领更是飞身扑到城边,张开手中大弓,双手快如电闪般shè出连珠长箭,准确无误的一连shè倒了七八名敌军盾牌手,顿时将敌军严密防护的阵形打开了口子。失去了盾牌保护的敌军箭手们纷纷惨呼着中箭倒地。

    那被部下拖了回来的将军,伸手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士兵,捡起地上的一把铁戟,喝道:“跟我来!”

    几名士兵一齐握住铁戟,在那将军将铁戟顶上一架长梯的前端时,几人一齐暴喝发力,成功将那长梯顶得向后倒去,长梯上的七八名黄巾军失声惊呼,砸倒一片自己人。

    附近所有的汉军一齐欢呼起来:“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夜sè笼罩了下来,黄巾军果然抱着连夜攻城的决心,不但没有减弱攻势,反而点起无数火把。灯火的照耀下,城上城下亮如白昼。

    更远处的一段城墙上,一名年轻军侯长刀挥动,将几名敌军连续砍翻在地,他望着向自己方向一路杀来的一名黑汉怒吼道:“你疯了!不去保护大人来此作甚!”

    那黑汉挥动一双铁戟,逢人便砍,从无一合之敌,堪称是当者披靡。他一戟横扫,将一名敌军打得如同机簧发shè一般飞了出去,然后转身冷笑道:“你在说什么笑话?大人还需要保护吗?倒是你很让人担心呢!”

    那年轻军侯一呆,气得脸sè都变了:“放屁!有本事和老子比比看,谁杀敌最多!”

    他翻身杀去,如虎入羊群般杀得十余名刚刚攻上城来的黄巾士卒鬼哭狼嚎着溃逃开来,有一名敌军吓得狠了,见那年轻军侯面目狰狞的杀至,索xing眼一闭,又从城上跃了下去。

    那军侯哈哈大笑,示威般瞧去,却见那黑汉仅凭一人之力便硬是掀翻了两架长梯,不由愕然住口,再次恶狠狠的向敌军追杀而去。

    天上黑云密布,星月无光。只有无数火把猎猎高燃,染得一片血红,敌我双方舍生忘死的惨烈交战,一具具身躯不时重重倒下,却仍然悸动不已,使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已经变得焦黑的血迹上,内黄城上城下,有如人间地狱。

    不知厮杀了多久,如雷的喊杀声渐渐小了起来,火把的光亮也因燃烧殆尽而渐趋微弱,漆黑的天际突然隐约透出一丝光明,最漫长的一夜终于就要过去。

    ps:汗!没想到这一章竟然写了这么久,看来白雪实在是不太擅长描写战争场面!兄弟们将就着瞧吧!

    请仍然没有收藏的兄弟们果断收藏,白雪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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