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本纪 作者:心如磐石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业火浮生（二）

    不归崖底。

    昭明被熊熊业火包裹，严严实实。梨花心急如焚，却是无可奈何。

    许久之后，只见缠绕黑白二气的毛笔玄光收，从昭明身上飞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梨花立刻惊呼声，此刻的她恨不能将所有东西都塞到昭明身上用来保护他。

    毛笔玄光闪烁，好像在摇头般，再化作道流光，直接冲进了梨花体内。

    “他……他说什么？”孙九阳在不远处惊声问道。在他看来这支笔太不简单了，哪怕是随便抖抖，也许都有什么秘密。

    梨花脸怅然：“它说它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都只能看太自己。与业火抗争，乃是心战。心是最复杂的东西，哪怕掌握了生死之力，也无法掌握他人的心思。”

    “问题是……”孙九阳眉头皱想问什么，不过马上就换上脸肃色，对着梨花说到：“丫头，我最近想练练字了，你看能不能把你那支笔借给我用用？”

    这般话，梨花自然是当做没有听见，稍作恢复后，跳到昭明身前，却是根本不知道做些什么。

    此刻的昭明回到了赤岗山上。

    道身影高高跃起，手中长刀若风雷惊天直接对着他砍了下来。

    “轰！”

    气浪冲天，长刀劈落，入体三寸。看着眼前的牛头妖，昭明阵心冷，伸手将肩膀上的长刀慢慢的拔了出来，再缓缓说道：“大王，这刀你可解恨？”

    “恨，岂会这么容易就解除！昭明，怪不得我，只怪你表现的太突出了！”牛头妖大喝声，长刀卷积风云，以扫荡霜雪之势对着昭明杀了过来。

    昭明猛的愣。恍惚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昔日的记忆尚有残存，也正因为这些记忆自己才会做出和说出当年模样的事情来。可残存的记忆中，这刀是完结，之后再无战斗。

    如今牛头妖并没有停下。这是……

    昭明突然感觉到阵剧烈头疼，无法自拔，甚至都不知道应对，被牛头妖刀横斩，劈飞数万里之远，整个身体几乎被拦腰斩断。

    伤势可怕，让昭明出现了短暂的思维空白，片刻之后，突然心神震，想起了什么。再大声吼道：“幻境，都是幻境！”

    仿佛打开了记忆的阀门，许许短暂忘记的事情都如同洪流般涌入脑袋，被记起。

    自己在不归崖被打落，再用了十二品火莲塞进了胸口。眼前的都是幻境。都是业火造成的幻境。

    “知道是幻境又如何？”牛头妖声冷笑：“你这等微末的家伙，能做些什么？”

    说话间，身形蠕动，不过眨眼功夫，赫然又变成了那通体碧绿的汲水妖。

    昭明立刻感觉心神凛，呼吸滞，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刀斩落，这次竟是直接将自己劈成了两段。

    断裂的身体高高飞起，意识阵模糊，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破碎，须臾之间又是重组，化成了个地方。

    这次是斗兽场。这个关押了无数妖族的地方。

    擂台之上，传来阵阵惨叫，大批妖族正被巫族无情肆虐。

    幻境，切都是幻境，这次昭明不再迷惘。清楚的知道自己处在个什么位置。

    但即便是幻境，看着同族被巫族虐待，依然无法自拔的怒不可遏，大声吼道：“住手”

    腾空而起，落在擂台之上。立刻有巫族对着他冲了过来：“想死吗，小妖！”

    烈焰诀、虎啸天功、龙拳……切都在，这次昭明不再畏惧，抬手就是拳，火焰冲天，将那巫族直接打碎，化成了火焰。

    “啊！”声大喝，昭明仿若猛虎直接杀了过去。

    巫族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是幻境之中也不能放过。此时正有肚子怨气无法发泄，正好使上。

    若能让这里捅破了天，说不定正好是出幻境之法。

    身形突进，大开大伐，火焰在周身环绕，飞火流星急速盘旋，昭明势不可挡，将擂台上的巫族杀的溃不成军。

    不断有巫族冲过来，又不断被杀死。几天、几月、几年……不知道过了长时间，当昭明感觉到精疲力尽之时，终于再无个巫族上前。

    大口喘息，正要略作休息，突然感觉到股大力轰在了自己背上。滚出几十米，转过身来，出手之人，竟然都是自己救下的那些妖族。

    “为什么？”昭明不解，即便是在幻境之中，也感觉到了莫名悲伤。

    “主人让我们杀了你，你这个废物！”那群妖族冷冷说道，再对着他杀了过来。

    半空之中，道身影大声狂笑，正是掌管斗兽场的那个巫族。

    “砰砰！”“轰轰！”

    招招神通落在昭明身上，道道真气劈头盖脸的上来，昭明仿若呆子般，动不动，任由对方施为。

    “我们妖族已经没有希望了，这个天下是巫族的天下。”

    “如果不想死，就只能依附在巫族的旗帜下。”

    “别挣扎了，认输吧，主人不会亏待你的。”

    “……”

    神通玄功皆不可怕，这句句话，却犹如开天之斧，将昭明的内心斩的七零八落。这样的认知，何等可悲，这样的种族，何等可怜。

    “啊！”

    昭明怒了，声狂啸，火焰喷涌，无差别的往四面八方而去。他要杀光所有人，肃清这个世界，让切可以从原点出发，让这些已经丧失了尊严的妖族彻底消失。

    火焰之中，切消失，须臾之间，又听到阵呻吟声传来。分开火焰，见得前方根铜柱上绑了道身影，正是腐朽老者。

    个人在铜柱前不断的用皮鞭抽打，遍体伤痕。

    “住……”昭明大惊正要上前阻止。

    此时那施虐的身影转过来，正好看着他。通体碧绿，不是汲水妖又是何人。

    昭明心中颤，余下的话戛然而止，不敢再说半点声音。

    “你想救他？你有这能耐吗？”汲水妖看着他阵冷笑，再转过头去，继续抽打。

    鞭又鞭，力道极大，每下都仿佛抽打在昭明自己身上般，痛不勘言。可眼前的汲水妖，仿佛不可违抗的老天般，让他不敢有半点动作。

    呻吟声越来越小，昭明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汲水妖生生将腐朽老者抽死，抽碎，抽的只剩地血肉，再不见其他。

    “啊！”昭明终于忍不住大声痛叫，天旋地转，世界破碎，再化作其他地方。

    又是自己经历过的某些场景，又是在无情的施虐，就算昭明鼓起了勇气愤而出手，可旦汲水妖出现，他立刻就如见了猫的老鼠，吓得不敢动弹。

    世界次次的破碎，又次次的重组，所有的切，让昭明心神疲惫。而为恐怖的是，就算他明知道切都是幻境，却根本找不到可以脱身的半点头绪。

    遍遍的演绎，甚至还有无数相同的场景，可结果终归都是样。那种惶然，无奈，加上对汲水妖的深深恐惧，都在让昭明仿佛置身于油锅之中般。

    所有的信念，意志都在油锅之中开始脱水，变淡，直到麻木。

    依稀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喊着：“永堕沉沦！”

    永远的堕落，在无尽的绝望中沉沦，再无半点希望。

    昭明的心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僵，直到最后出了看到汲水妖会出现无法言喻的恐惧，而且越来越盛，其他事情，再也生不出半分念头。

    不归崖底。

    梨花蹲在昭明身前，脸愁绪的看着被业火包裹的昭明。

    施展禁忌之术带来的真气空虚早已经恢复，可昭明的情况才是她担心的最大问题。

    坠落不归崖，不觉间，已经是过去了年有余。而昭明的情况没有半分起色，业火之中，仿佛包裹着具尸体。

    道身影从不远处蹦了过来，被金光包裹，正是孙九阳。看着梨花嬉笑声：“业火等于心火，业火仍在则心火不灭，虽然不知道他已经被心魔幻境虐成了什么样，但至少还没死。”

    随即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虽然我也有这能力啊，在个环境下呆久了，只要不死，自然就会适应。看来有机会得去争取下枯木逢春功法了，说不定老子也能练。”

    再看着梨花很认真的说道：“丫头，我最近想出了种新的符咒，说不定可以救你的太，不过没有笔用，你看能不能借我用下。”

    梨花看都不看他，仿佛石头般，只是痴痴地看着昭明，心中祈祷着。

    此时的昭明很累，累的已经麻木。不断的在幻境中轮回，不得生，也不得死。他索性已经闭上了眼睛，任凭切发生，不参与，也不阻止。

    仿佛间，过了千百万年，甚至数个纪元。

    直到听见耳边有声音淡淡的响起：“你已经要死了，你知道吗？”

    要死了吗？昭明这次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是疲惫不堪，又有要闭上的感觉。

    只是那个声音有着种说不出的魔力，好像烙印在了灵魂深处般，让他竭尽全力，将眼睛睁开。

    这是个与之前幻境截然不同的地方，四周都是火焰，极为恐怖。

    而眼前则是着个人，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业火浮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