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剪不断,理还乱(六)
帝心蛊 作者:孤凤扬紫
第三十章 剪不断,理还乱(六)
晚间,冉竹因心情郁结将将吃了些饭菜便上了床歇息,刚躺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太监与丹青说话的声音。
冉竹侧耳细听,原来是宣墨召她去御书房,她急忙从床上挣扎起来。
丹青推门走了进来,冉竹刚穿了好衣服。看着丹青哭丧着脸不说话,大大的双眸盛满了担心。冉竹心间浮起丝kuì jiù ,以前的丹青很是爱笑,就如露蝉般朴素而纯良,可自从跟着她后大小灾难不断,整天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想到此,冉竹轻叹口气,将丹青轻拥入怀。脸上满是疼惜,细语轻柔而坚定:“放心,青儿。我们以后会好起来的,姐姐保护你。”
“姐姐,若是皇上责难你,姐姐切勿顶撞,皇上是天子,生死句话。姐姐说要保护我,就定要听妹妹的。”丹青忍不住说道,眼泪却流了下来。
“放心,皇上与我如今和平共处。”冉竹松开丹青,脸上浮起几分笑意,本想让丹青真正放下心的话却看到了张陡然煞白的脸,冉竹时有些愣住了。
“时有些jī dòng 的fǎn yīng 不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姐姐。”丹青看着冉竹yí huò 的眼神,急忙扯了笑脸道。
“我去去就回,你早些休息。”冉竹嘱咐丹青道,疲乏的眉眼间了几分精神。
宣墨召她去,极可能是为白日王太医呈给他的那残破白玉簪事。他肯与她商谈案件,说明真的是在开始相信她。
这令郁结悲伤了天的冉竹,心情得到了纾解。
冉竹见丹青脸欣喜的点了头,知道她放了心,这才与随同的太监lí qù 。
丹青默默的看着冉竹的身影消失在玉兰轩的门口,随后转身去了书房,望着书桌上摊开的张白纸,眸间露出了痛苦的挣扎。
皇宫夜里到处都点着宫灯,晕黄晕黄,令肃穆冷硬的皇宫添了几分柔软。冉竹伤势未好,走的很慢,。这次小太监并没有催促,极为耐心。
当冉竹走进御书房时,眼便瞧出了宣墨眉眼间的焦急不耐,正踟蹰间就听头上沉沉响起声音:
“听王太医说病情huī fù 神速,倒是免了朕担心。”
“谢皇上关心,王太医妙手回春,奴婢伤势好了。”冉竹抬眼迅速瞟了眼宣墨,见他神情淡淡,并未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凛了心神俯身行礼规矩答道。
君心难测,如今宣墨每句话,冉竹都不自觉的掂量几下才敢回答。这番小心谨慎着实令心中觉得憋屈烦闷。但她也只是心中想想,脸色如以往平静。
“起来吧。你可有见过这白玉?”宣墨冲冉竹招手,示意她过来同时指了指御案上白布放着的白玉。
冉竹这话,宣墨自然不信。他只是没想到皇宫里竟然还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给冉竹送药。看来,这皇宫他是要好好彻底清查番了。
“白日里,王太医给奴婢看过。”冉竹走上前,看了眼随后回道。同时心里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宣墨这玉簪是白静所有,若是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宣墨不相信怎么办?
宣墨的记忆里均是与白静的情意,这些天对她的折磨便是对白静宠爱的证明。宣墨对白静的信任,这是冉竹最为担心的地方。
“以前呢?以前没见过?”宣墨怀yí wèn 道。白日王太医将这白玉呈给他时,还直言不讳道出冉竹见到此玉时候的怪异神情,这其中绝对有古怪。
冷冉竹,若让朕真的信你,且看你这次如何biǎo xiàn !
冉竹低垂着头,脑海里浮出了露蝉憨憨可爱的mó yàng ,肥嘟嘟的脸上常年挂着甜甜笑容。心头似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下,冉竹眸间染起悲凉,点了点头。
眼前女子突然悲伤低沉的神色落到了宣墨的目光里,直觉这玉簪冉竹不仅见过而且还很熟悉这白玉的主人才是。
他偏头看了看白玉,个“争”字,个“蝉”字,是个人的名字吗?
“既然你见过,那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皇后和宝玉失踪这么久,你若想证明你清白,这次是你的机会。”宣墨循循善诱道。
“皇上,奴婢不仅知道这白玉是谁的,而且这些天也推测出皇后和宝玉失踪是何人所为。只是说出后,皇上信不信,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冉竹语气里带着几分沉着与犹豫。
她仰头抬眸静静的zhù shì 着宣墨,二人之间半米相隔,冷香从宣墨身上淡淡传出,那独特的wèi dào 令冉竹鼻尖酸。
若是从前,她何须担心他会怀疑自己说的话,二人之间亲密无间,坦诚相待。除了,她不知道宣墨的真实身份。
可他也说过,将来要告诉她个天大的事情。只是她还未等到便陷入了这场阴谋里,所以算不得他撒了谎。
“你若说的是实话,朕自然信。”宣墨皱了皱眉,冉竹脸上的犹疑不信任令宣墨心里莫名不爽。话语里带了几分不悦。
“这白玉其实是只黄金白玉簪,如皇上所见,另半的黄金早已融化在火里,连带着黄金上刻着的字也消失了。”冉竹冷静答道,双手合起,素净的容颜上认真沉着,在宫灯下投射出条纤长挺直的肃立长影。
宣墨微微颔首,灯光下的女子不着粉黛姿容平凡,可浑身散发的坚毅淡定却令她整个人蒙上了层灼灼光晕。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宣墨时分了神,在这么紧张严肃的时刻,他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皇上?”冉竹见宣墨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yí huò 的叫了声。
“嗯?你jì xù 说,是什么字?”宣墨恍然回神,不自然偏了头,将目光落在地上那纤细黑影上。
“是青字。”冉竹颇有些艰难开口,可并未犹豫。只是不知为何,当说出这话时,心里蓦地空了块。
终究,心里还是恋着师徒场,冉竹痛恨的同时亦有几分愧色。
“青,争……”宣墨半靠在御案上,嘴里喃喃道。忽然眸光射出凛冽,脸色早已冷了下来:“你说这白玉簪子是皇后的?”
冉竹点了点头,这话开了个头,下面的话说起来也就顺畅了许。她口气将自己心中推测白静自导自演场绑架案的方法告诉了宣墨。
唯不同的是她将那假的浥轻尘的下落并未如实相告,只是说那男子将事实告诉她后,二人便分道扬镳。
冉竹虽然没说自己是被陷害的,可这般说,想必宣墨自己也该明白。
宣墨的脸色早已阴沉如墨,眸光里戾气忽隐忽现,房间里寂静的可怕连着空气里浮动的那抹冷香都透着渗人的寒意。
冉竹静静的看着兀自陷入沉思的宣墨,时间越久,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终于,宣墨从沉思了回过了神来,他望着眼前的女子,长发素裙,面色沉着淡定,那些令他震惊无比的话因她这般神态加了几分真实。
可是……他的脑海里忽的浮现出白静的身影,恬然安静,无欲淡漠,如傲立淤泥却未沾染丝风尘的白莲。
这么美好的她,怎么可能与冉竹口中所说的那心计极深的女子是个人。
而且,冉竹刚才说,这切的切都是白静早已预谋好的,那么他们二人这些年的情意也是假的?
不可能!
宣墨心头腾地窜起无数怒焰,他上前步,手扼住冉竹的咽喉,冷笑不屑道:“你和那浥轻尘失踪这么天后又回来,想的便是这招自保的计谋吗?朕的皇后,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
第三十章 剪不断,理还乱(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