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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ip)丝绒公路第12部分阅读

      (skip)丝绒公路 作者:肉书屋

    (skip)丝绒公路第12部分阅读

    笑。”

    白了她一眼,青年重新坐回地上,放平长腿闲闲道,“继续。”

    “就算你说要继续……”

    浅井千寻抓了抓头发,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背负着什么秘密,最大的秘密就是社幸一的真实身份以及神山己风和敦贺莲的地下关系,可这都是绝不能告诉别人的……更何况悠河对这些没兴趣,他要听的是她自己的事。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没什么可说,只好把通常穗香用来开玩笑的梗拿出来,木然道,“……我爹叫浅井润。”

    ……

    结果对面人居然震惊了。

    望着松原悠河怔住的模样,浅井千寻默默在心里感谢了一把好友。

    “你居然是‘浅井重工’的……”东大高材生的语速很慢。

    “……继承人。如果你是想说这个的话。”浅井千寻打了个哈欠,挤掉眼泪,“你在吃惊什么。”

    “没,就是有点幻灭。”年轻的男人看向天花板,“我以前曾跟人开玩笑说毕业后要进浅井重工,不过我看如果这个企业交到你手里,它大概没前途了。”

    “……”

    去死吧!

    当天晚上,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贫了许久,直到发现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凌晨两点,这才打住话题。鉴于最近东京治安不太好,浅井千寻便挽留了松原悠河在她的客厅住下,后者颇为无奈,知道这姑娘根本没往别处想,也就不矫情地选择了留宿。

    反正对于松原悠河这种正人君子(自称)来说,即便睡在单身女性家里也会保持应有的礼仪,更何况浅井千寻根本没有‘男女共处一室’的概念。似乎这两人在互相交换过秘密后,友谊并没有所谓突飞猛进,而是在保持原有距离的基础上,变得更加坚固而纯粹了。

    这个结果无论是对浅井千寻还是松原悠河来说,都很好。

    又休整了一天,走过场般参加了个不太重要的秀,浅井千寻在8月25日这天,带上自己读了很多遍的剧本赶赴电影的拍摄现场,见到了执导新开诚士。

    新开导演是30岁成功人士的典型代表,彬彬有礼,谦恭大度,工作认真,最重要的是他很注重挖掘演员本身的潜在演技。这些都是临行前江口老大告诉浅井千寻的,对于手下人要参与新开导演的电影,他表示非常自豪,告诉了千寻很多内部消息。

    作为一个著名导演,新开先生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让人联想不出他的职业:高高的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一身合体剪裁的名牌西装衬出他的好身材,长相帅气而儒雅,如果不是浅井千寻事前做了功课,恐怕她会以为导演先生是电影演员。

    这次的电影在开拍前,就已经因为大牌导演和大牌演员强强联手而赚足了眼球,即便是在拍摄地点,周围也有不少媒体,浅井千寻牢记江口boss的话,谨言慎行,摆正位置,不要丢l的脸。

    电影不比pv,是个更严谨的精细活,她作为一届小小新人,应该做好一切吃苦准备。

    事实上,虽然社长帮她接下了剧本,但并非‘女儿’这个角色就铁板钉钉是她的。见到新开导演后,对方本着对影片负责的态度决定让她按照规矩先试戏。

    整部电影里,女儿铃兰的台词只有一句话,就是在末尾时喊了声‘爸爸’,其余时间全都以动作来代替语言。浅井千寻在看剧本时就觉得自己点背,每次拍戏台词都极少,这对她这种演戏经验不足的新人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只要一个眼神不对立刻就会整段剧情卡住。

    然而她也知道,这部电影对她是极好的机会,甚至有可能成为她事业的转折点。既然选择留在l本部加入演员组,这部她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一连试了好几段戏,时间很短,先前做的功课在这时体现出了作用,演的还算合格,至少达到了新开导演的基本要求。然而下来后导演却还是把她叫到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形90分,神50。”新开先生毫不留情道,“浅井小姐,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全部过80分的优秀答卷。当然,没有正式开拍,就这样让你没头没尾地来的确有些为难,但我需要你表达更多的东西。”

    浅井千寻蹙起眉。

    她承认自己不够入戏,但每每想更进一步时脑子里总会出现那晚松原悠河略带嘲讽的神情,心里一慌,感觉就跑了。

    她发现,似乎对于‘重度抑郁症’,她有些害怕。

    “正好最近几天赶别人的档期,我给你三天时间。”戴眼镜的男人真诚地望着心神不宁的少女,“希望下次我不用再考虑换人。”

    ###

    【暮色】咖啡厅。

    “三天啊……”电话那头,大友穗香无不担忧,“你行么?”

    “不知道。”浅井千寻一身工作服坐在吧台前,身边还立着扫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穗香,我们俩已经沦落到只能靠电话联系了吗?你什么时候能稳当当地在东京呆几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知道我这里几点了么,你个没人性的家伙。”远在巴黎的名模声音里有着无法掩盖的疲惫,“要不,这次就算了吧?不说三天你能不能让对方不换人,就算拿下角色了,我总觉得你还是会出问题。”

    浅井千寻盯着刚推门进来的松原悠河,道,“我能有什么问题。”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我最近几天神经紧张。”大友穗香顿了顿,“对了,最近新闻说东京晚上不太安全,你如果回来晚记得找人接你。”

    “你操心太多了……管好自己就行。”浅井千寻目光一路跟着悠河进了休息室,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果断地从椅子上跳下,跟了进去,“我有事先不说,你快睡觉,回来给我电话。”

    进去一看,是悠河在向泽田店长请假,明天周一,客人少,店长便答应了下来。

    “你要去哪儿?”浅井千寻靠着更衣室门,“学校有考试吗?”

    “你见过我因为考试请假么?”对方问了个蠢问题,正在整理东西的松原悠河翻了个白眼。

    黑发少女吐了吐舌头不接话,等着对方回答问题。

    收拾东西的声音停止,更衣室里静悄悄没有声响,半晌,松原悠河提着袋子走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浅井千寻,似乎做了个不小的决定,“我要去看我妈。”

    浅井千寻的呼吸微微一滞。

    没等她说什么,悠河便要侧身离开,下一秒却被人一把抓住胳膊,回头,浅井千寻咬了咬嘴唇,“……能带上我吗?”

    事实证明,松原悠河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人。

    证据就在于,虽然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浅井千寻的要求,但一路上都沉着脸没有理她,浅井千寻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之所以能来,是看在对方曾经对‘浅井重工’印象好的份上……

    松原悠河母亲所在的疗养院在距离东京不远的宇都宫市,他通常两个月去一次,上次去时大友穗香还没出院。

    下了新干线天空便开始阴沉,没过多久便听到了沉闷的雷声,紧接着狰狞的闪电划破天际,正好应了宇都宫‘雷都’的别名。

    两人都没带伞,松原悠河在招计程车,浅井千寻则躲在檐下看着瓢泼大雨。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名字,少女下意识直起腰。

    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熟悉的低沉男声,“浅井小姐?”

    “是!”她迅速应答,声音因空气寒冷而有些发颤,“神山先生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方才接到通知,我们这边因为抢修电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要停止供电,我被拜托通知你一声,你的电话好像没有在公寓登记。”神山己风说着,听到了她这边嘈杂的声音,顿了顿,“浅井小姐那边的雨好像下的很大。”

    “……嗯,我在宇都宫。”

    一辆计程车停在路边,松原悠河朝她招手,浅井千寻顶着手包奔过去,动作麻利地钻进后座,雨声顿时小了不少,“抱歉,现在听得清楚吗?”

    “坐进车里了?那就好。”神山己风笑了一声。

    “谢谢您特意通知我,不过我大概晚上才能回去。请问有说什么时候恢复供电吗?”浅井千寻脱掉了身上松原悠河的外套,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说不准,也许你回来时已经修好了。”神山己风接话,“出门小心,有事记得打给我。”

    “好的,谢谢您。”

    挂掉电话,浅井千寻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大雨,有些担忧。她不知为何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这次陪悠河去疗养院对她一定有大收获,可这究竟是不是个正确决定,她有些拿不准。

    突如其来的雨让人心情有些压抑,悠河依旧不理她,好在路程不远,10多分钟后车子便停了下来。

    一打开车门便是倾盆大雨,午后两点的天空暗得仿佛夜晚,炸雷和闪电接连交替,恍若世界末日。浅井千寻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松原悠河,发现他神情凝重,心里的不安更甚了。

    进入疗养院,跟工作人员沟通几句后,悠河看了一眼浅井千寻,后者识趣地跟上他,听着他压低声音道,“我妈不喜欢跟生人接触,你和她说话,也许她不会理你,不要害怕。”

    浅井千寻点头,压下心里的忐忑,打量起周围。

    这个疗养院给她的第一印象,两个词便可以概括:高级,冷清,设施一流,装潢漂亮,但或许是因为入住人不多而非常空旷。鉴于先前悠河说这里是她‘绝对不会想来’的地方,浅井千寻的心始终在半空悬着,不知名的压抑感使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发现了她的异常,松原悠河拉住她的手,相比之少女冰凉的手心,调酒师的手干燥而温暖。两人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悠河回头看了她一眼,打开了门。

    入耳便是刺耳的女声尖叫。

    浅井千寻吓了一跳,险些夺门而出,她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形,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整个手臂——

    房间里没开灯,柔软的大床上被子枕头被扔得乱七八糟,昏暗的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努力地捂着耳朵,脸色煞白,惊悚地望着门口的他们。

    松原悠河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开灯,房间顿时明亮起来。看清楚来人,长发女人逐渐冷静下来,目光从悠河身上移开,落在浅井千寻脸上。

    接到对方眼神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压力如针般朝她袭来,冷漠、阴鸷、防备、拒绝,甚至还有不屑,那双眼睛所传达出的内容是如此负面,以至于让浅井千寻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该怎么形容她……

    形如枯槁的手臂,深深的黑眼圈,仿佛整个人都被绝望的黑雾笼罩一般,脸上看不出任何名为‘积极乐观’的东西。

    简直就是……

    浅井千寻被自己的形容吓了一跳,在那个词出现在脑子里的第一时间便果断地摒弃。

    “是我朋友。”松原悠河放下提包,轻车熟路地倒了杯水放在女人面前,“不过我觉得你也没兴趣知道。”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喝了口水,爬上床不说话。

    对方动作有些僵,但还是能从中看出曾受过良好教养,即便是跪坐在床上,姿势也无可挑剔。也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的缘故,悠河母亲的表情一直有些隐隐不安……很明显的排外性。

    松原悠河也不介意,招呼浅井千寻坐下后便从床头找到类似病历表的东西,一言不发地翻开起来。浅井千寻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女人露在外面的小臂,上面有着一道道白色的细线,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伤疤,很明显的刀伤。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女人拉下了袖子。

    很快翻完病历卡,松原悠河抬头,“上面说你拒绝食用任何肉类。”

    松原夫人低头不语。

    “改善一下饮食吧,你瘦得太厉害。多少配合一下医生,养好身体后我接你回去。” 悠河面无表情,口吻平淡,

    听到‘回去’,松原夫人微微抬头,浅井千寻一眼便看到了她眼眶里的眼泪。而后,对方开口,“不。”

    松原悠河蹙了一下眉。

    女人声音嘶哑异常,像是在自言自语,“浪费时间……”

    青年神色微怔,不再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极了,浅井千寻打从心底感到不舒服,明明是非常正常的房间,没有任何让人难以接受的味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装潢,却仿佛像个牢笼般把人套在其中,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很不安,非常不安。

    她在松原夫人身上看到的甚至不是苟且偷生,而是度日如年般的绝望,似乎那张床就是她唯一愿意呆的扁舟。

    然而悠河的目光全部放在母亲身上,他仍试图说服她,但口吻总忍不住变成责备,只好突兀地打住,而后放慢语调柔声细气。尽管如此,松原夫人依然泪流满面,从说完那句话后便再不愿开口。

    谁都没注意到浅井千寻转过了身,打开了窗户。

    她只想透透气。

    窗户刚被推上去,铺天盖地的雨声便如奔腾的千军万马呼啸而来,恰好一道闪电切开天空,惊雷如爆炸般在耳边响起。只是短短一瞬,却异变突起,坐在床上的松原夫人似乎被雷声惊到,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浅井千寻身体一僵,惊悚地回过头。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难受……这个房间的隔音做得太棒,呆在这里,她几乎会忘记外面世界的声音。

    “千寻,关上窗户!”悠河大声喊,见她没有反应,三两步冲过来,刷地摁下窗棱,雨声瞬间被隔绝起来。

    然而松原夫人的情况却一发不可收拾。她开始焦躁,大口大口地喘气,尖叫虽然停止,但人却陷入了另一个糟糕的状态。她赤脚下床,忽然朝门口跑去,被悠河及时拦了下来。她挣脱对方束缚跑到床的另一头,弯□摸索了半天,居然抽出了一把水果刀,嘴里一边不停地呢喃着什么,一边在悠河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抬起手就朝胳膊上刺去。

    一直盯着松原夫人的浅井千寻这时一下回过神,距离最近的她冲过去拨开了对方的胳膊,却在下一秒感觉到不对劲,大脑嗡地一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剧痛。

    悠河也在第一时间冲过来夺走母亲的刀,按响旁边的铃,同时死死抱着母亲试图使她冷静下来。浅井千寻后退了几步,血线一道道,流满了她整个小臂。

    医生和护士赶过来为松原夫人注射镇定剂,并拼命地道歉,表示都是他们工作不利,没有发现水果刀的存在。浅井千寻从剧痛中抬起头,看到泪流满面的松原夫人,这才发现即便是刚才震撼的一幕,她也是在哭。

    哭着举刀,哭着想死。

    跟着医生去处理伤口,望着被包扎得厚厚的伤,浅井千寻内心涌起了莫大的自责。

    是她不对。如果她不打开窗户……

    “对不起。”松原悠河紧锁眉头,浅井千寻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凝重的表情,“我母亲有强迫症,只能呆在安静的地方,而且怕雷……抱歉,我以为不会出事,没有提前告诉你。”

    黑发少女摇头,看来他今天必须留下照顾松原夫人了,“松原悠河,我该走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悠河拿起旁边的外套,“我送你。”

    “不用!”浅井千寻速答,“我,我……有浅井家的人,不用送。”

    她想快点离开这里……

    快点离开。

    沉思了一会,悠河点头,“路上小心,伤口不要碰水。外套你拿去。”

    浅井千寻结果外套裹在身上,想了想,还是踮起脚尖轻轻抱了抱悠河,感受着他微僵的脊背,说了声对不起。

    而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拿了疗养院的伞冲了出去。

    刚才的一幕还在脑子里不停地回放,松原夫人满脸的泪水和苍白的脸色挥之不去地在她眼前晃荡,浅井千寻觉得自己胆子实在有些小,那个房间……那个房间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再去了。

    让母亲住在那个疗养院就是个错误——浅井千寻深深觉得松原悠河错了。

    站在一个商店的门廊下,伤口一阵阵地疼,黑发少女望着头顶不断暗下的天,摸索着找出电话,一个个联系人翻找过去,一遍,两遍,内心的焦躁依然无法停下,极度的自责使得她甚至有些无法思考。

    最终,电话屏幕停留在了【神山己风】四个字上,浅井千寻犹豫了一下,摁下通话键。

    电话很快接通,邻居先生熟悉的声音自听筒传过来,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没有任何改变的语调此时在浅井千寻听来,犹如安定剂一般。

    “神山先生……”

    她刚一张口,喉咙深处一下翻涌出强烈的恶心感,险些使她扔掉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听出了她的不对,沉声道,“浅井小姐,出了什么事?”

    少女强忍着不适,鼻子一酸,声音带上了难堪的哽咽,“神山先生,我在宇都宫……”

    听筒里一阵让人难挨的沉默。

    许久,神山己风的声音响起,宛若良药,“知道了,在那里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现在……otl

    抱歉,已经不是周五而是周六了……otl

    先前写了3000多,后来觉得超级糟糕于是删掉了很多……苦逼 = =

    最近jj超级抽,我留言都回复不上好想死……小菊花转了很久出不来啊有木有!!

    ——————————————

    千寻很自责,如果不是她非要来,也不会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

    如果不是她要打开窗户,松原夫人也不会失控

    少女用血的代价明白了很多事,下次的飙戏,敬请期待。

    不过在此之前,先写jq。

    ——————————————

    ps,亲爱的们,不要霸王我……留言我会努力地回,jj最近抽的让人痛哭流涕

    还有,基友开新坑了,萌的要死要活!!

    〖综漫〗冷酷仙境

    chapter 28

    当神山己风赶到宇都宫市时,雨已经停了又下,天空中的闪电惊雷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隔着远远的距离他便看到路边站着一个穿着印花长裙的黑发少女,身上裹着一件比她体型大很多的外套,天色太暗,路灯只照亮了她的轮廓,表情被隐藏在浓重的阴影之中而看不真切,明明还是站得笔挺笔挺,却让人无端感到她的单薄。

    车子无声地在她面前停下,神山打开车门走下来,两人个头相差不少,因而少女只能努力地仰起头看他。在看到他时对方一下就松懈下来,近乎松了口气般咧开嘴朝他笑了笑,虽然笑容一如既往僵硬。

    看到她没事,神山己风心下稍安,脸上也带了笑,一言不发地接过她手中的雨伞,撑开,半护着她走向副驾座,打开车门,少女坐下,帮她系好安全带,自己再撑伞回到驾驶座,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一句交谈。

    一直到喧哗的声音被密封性良好的车门隔绝,他才转身去打量身边人,目光沉静如水,但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少女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只是沉默地低着头,车里的灯光不够明亮,只能看到她苍白的侧脸。

    猜到她有可能在雨中站了很久,神山己风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扔在后座,而后打开暖气,也没着急询问,发动了车子。

    窗外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回地摆动,此时正是交通高峰期,车子的行驶速度被迫慢下来,神山己风有些不太适应,天知道他一路都是以一个什么匪夷所思的速度过来的。

    看着前面没有尽头的长长车队,邻居先生也松懈了下来,偏头看向旁边从上车开始一言不发的少女。从他对浅井千寻的认识来看,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否则不可能连一句问候或感谢道歉都不说。

    然而沉淀了半天,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浅井小姐,”神山己风温文地开口,“肚子饿吗?”

    浅井千寻不知在想些什么,蓦然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她恍惚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大脑缓慢地转了几圈才想到回答,“……嗯。”

    她回过头,神山己风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好看,“神山先生,我们能不能先回东京?”

    邻居先生淡淡地笑了笑,“可以。不过可能要花费一些时间,你可以吗?”

    “我可以在路上想吃什么来打发时间。”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死气沉沉,但好在情绪还算稳定,“神山先生,谢谢你。”

    “……”

    终于有一点正常模样了。

    神山己风稍微放心了些,继续跟着车河缓慢地挪动着车子。又过了一会,他再次开口,“和你一起的朋友呢?”

    “……您怎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浅井千寻有些惊讶。

    邻居先生示意她身上穿着的松原悠河的外套,显然那是个男生地衣服。“吵架了么?”他的语气有些责怪,“即便如此也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回去,最近晚上不太安全。”

    “没有吵架……”浅井千寻明白过来他在说谁,好不容易有些恢复的情绪又重新跌了回去,“是我做错了事,没脸呆在那里。”

    飞快地扫了一眼变得沮丧的少女,神山己风蹙了一下眉。他发现在没弄清楚身边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之前,他最好还是不要再问了,那种随时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实在锻炼人的承受能力。

    自己不问就必须由对方主动来说,可眼下的情况很明显,浅井千寻根本不愿多开口说一句话。神山己风略微无奈地把胳膊架在一旁,两人就这样同时沉默了下来,车子里一下变得安静。

    随着车子逐渐远离市区,路况终于好了些,外面的雨依然很大,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但却因为车里暖气很足的缘故而让人打从心里感到安逸。

    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后便是阵阵的疲惫感,浅井千寻窝在椅背里逐渐感到眼皮越来越重。又强打起精神撑了一会,跟身边的司机先生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终于撑不住了。

    半晌没有听到身边人说话,神山己风轻喊了一声浅井千寻,没有回答,再一回头,发现她居然就这么靠着门睡了过去。

    甚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分出神帮她把椅背调低,让她半躺着,邻居先生决定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车子在空旷的路上高速狂奔。

    看来她真的是累坏了。

    从宇都宫到东京的距离并不近,来时神山己风怕浅井千寻出事,一路都有些急躁,现在接到了人,虽然看得出她还是有问题,但至少人没事。心里一安定,车速也就也稳定了下来。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或许是车里的暖气太大的缘故,浅井千寻被热得有些睡不安稳,谁知刚翻过身,却忽然尖锐地惊呼了一声,一下子从浅梦中惊醒了过来。

    这一举动吓了神山己风一跳,回过头关切道,“怎么了?”

    浅井千寻倒吸了一口凉气,苦着脸看向自己的胳膊。她刚才翻身的动作压倒了伤口,现在恐怕伤口裂开了。

    车子临时停在了路边,在神山己风的帮助下,浅井千寻脱掉了松原悠河的外套,果不其然看到包扎好的纱布上又渗出了血。少女痛得嘴唇发抖,咬着牙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神山己风正盯着自己的伤口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浅井千寻下意识地想把手臂藏起来,却在要躲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抬起头,神山先生的神情明显变了,黑色的眼睛在此刻格外深邃,里面没有一丝光,让人无端地感到害怕,整个沉下来的脸上阴晴不定。

    “什么时候受得伤?”神山己风沉声问道,声音里隐隐有着令人发颤的怒气。

    “……几个小时前。”浅井千寻老实回答。

    “刀伤?”

    “是啦……不过那是意外!”少女慌忙地试图解释,“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我非要去疗养院,松原夫人怎么会受到那样的刺激。都是我的错。】

    话在嘴边,浅井千寻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眼前又一次出现了松原夫人哭着举起刀的脸,仿佛迫不及待地要解脱一般,还有她被摁在床上注射镇定剂时,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里,那种仿佛天崩地裂世界末日,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像一块巨石,就这么压在了她心口。

    少女的解释就这样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冰凉的泥沼之中,不断地下陷却一无所知,神山己风甚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情绪在不断地跌落,眼睛里除了写满自责,还有他从没见过的失落、沮丧,甚至是恐惧 。

    直觉告诉他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阻止这种情绪的继续跌落,虽然不知道眼前人受伤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看样子必须要尽早做进一步治疗才行。

    强压下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神山己风放开浅井千寻的手,转而轻轻捧起她的脸,使她被迫看向自己,轻声道,“浅井小姐,看着我。”

    黑发少女的注意力被迫集中起来,双眼渐渐有了焦距,望着眼前的神山己风不语。

    “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在宇都宫都经历了些什么,包括受伤和你情绪化的原因……”

    他缓慢地说着,声音沉稳而带着十足的磁性,“可是,你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是多危险的事么?”

    少女大大的黑色眼睛里流露出了迷茫和不解,看得神山己风深深叹了口气。

    “你再这样,我就吻你。”

    ……

    ……

    少女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盯着神山己风看了半天,刚才有些停滞的大脑开始逐渐转动起来,而后开始无限重复刚才他说的话。

    你再这样,我就吻你。

    再这样我就吻你。

    我就吻你。

    吻你……

    轰地一下,浅井千寻的脸整个红了,双颊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不要命地蔓延着红晕,就连耳朵和脖子都有发热的趋势。

    她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刷地从神山己风的双手中退出来,少女僵硬如石板一般挺胸抬头坐好,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可脸颊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散发着热气,车里的温度一瞬间更热了。

    什么松原夫人,什么沮丧恐惧天崩地裂,什么伤口疼痛……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只剩下神山己风刚才那句话,以及他刚才双手捧着自己脸的动作……

    说来,神山先生的手好大,手心又干燥又暖和,唇线也很好看,嘴唇应该蛮软……

    …………停!

    你在想些什么啊浅井千寻!!

    恨不得把头整个埋进座位里的黑发少女刚从一个可怕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却不小心陷入了另一个可怕的状态,翻过身头抵着椅背,憋着气发出了抗议的哼哼声,还用没受伤的手钻起了太阳|岤,而后又以这样一个奇怪的动作转过头怒视旁边的司机先生。

    看着她这幅模样,神山己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胸腔震动发出了低沉而愉悦的笑声,虽然浅井千寻现在这幅样子也很想让人啃她一口,但更多却是让他笑得停不下来。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起来,一边在不停地笑,另一边则是张牙舞爪,刚才的严肃氛围一扫而空。意识到浅井千寻的伤口需要重新检查包扎,神山己风重新发动了车子,把身边稳当当地摁在座位上坐好,而后保持着来时的高速超东京的方向奔去。

    除了脸上还止不住笑。

    “神山先生,你是在太过分了!”浅井千寻被困在安全带范围内,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我很不爽’四个字,“你怎么能随便调戏我!”

    “怎么会。”神山己风望着前路,口吻格外无辜,“我没有很随便啊。”

    “……重点根本不在‘随便’两个字上好吗!是随便后面那两个字啊!”少女炸毛了。

    “唔,我可不觉得那是调戏。”司机先生一本正经。

    “那是什么?”黑发少女气势汹汹。

    “我刚才说的每句话都是很认真的,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你要听吗?”神山己风又笑起来,也不回头,就这么保持着直视前路的状态。

    浅井千寻咬牙切齿,“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意思是你要听听看?”

    “完全不……”

    “另一种说法是,〖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想吻你〗。”

    “……”

    不是说不听了吗!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目瞪口呆地望着神山己风完美的侧脸,浅井千寻觉得自己要疯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接什么茬,就这么呆在了原地。

    有一种气氛叫“超尴尬”,大概就是现在吧的情形吧。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不得了的话,让旁边人有点接受不了,神山己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该适可而止了。虽然逗弄旁边的少女实在是件很让人身心愉悦的事,但看在她今天受了伤,还主动向自己求助的份上,还是稍微收敛一下,免得对方真炸了毛,反倒适得其反了。

    真是有点不妙。

    自己以前可不会因为对方电话里的一句话而开车疯跑这么远……

    一路相安无事,当他们到达东京港区的某家医院时,夜已经很深了。拆掉先前的纱布重新消毒,包扎,被问及有没有打破伤风针时浅井千寻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即求助般看向旁边的男人。

    神山己风怔了怔,想起她有着很严重的晕针症状,脸上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去打针吧,有我在。”

    “可是,”少女挠脸,“提裤子……”

    ……

    神山己风大囧。

    最后浅井千寻还是拜托了护士小姐帮忙,等自己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时,人已经在神山己风的车上了。

    折腾了这么久,两个人都已经饿得快要疯掉了。拒绝了浅井千寻提出的‘买寿司回去吃’的建议,神山己风带她去了一家非常精致的小店。

    “你必须吃点热的。”对方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在对她说话。

    浅井千寻也不矫情,就干脆不客气地放开吃起来。

    然而也不知是因为饿得太久,还是大起大落的情绪影响了胃口,她并没有吃多少东西。神山己风只好体贴地帮她外带了一份,等她什么时候饿了可以继续填一填肚子。

    先前在医院的时候神山坚持让她量了体温,确定她身体还算正常,这才离开医院,谁知吃晚饭回到公寓后,浅井千寻忽然就开始头晕脑胀,出电梯时险些脚软。神山己风不放心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变了脸色。

    在对方沉默的威逼下,浅井千寻尴尬地说出自己在他到宇都宫之前,就已经吐了好几次,刚才没吃太多东西,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浅井小姐,你在发烧。”

    站在浅井千寻家里的冰箱前,神山己风非常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现在立刻收拾好,去床上躺着,我去找冰袋。”

    ……

    居然发烧了……浅井千寻抽起嘴角。她发现自从大怪兽冻结了自己的账户后,她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认命地顶着仿佛有千斤重的头晃悠悠地换了衣服、洗脸刷牙,浅井千寻放弃了泡个热水澡的想法,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这一天太累了,她刚沾上枕头没多久,人就睡了过去。

    当神山己风从自己家里找出冰袋装好拿过来时,看到毫无防备就这么睡过去的浅井千寻,再次深深地叹息了。

    这到底是毫无安全概念,还是对自己太过放心?

    邻居先生觉得,恐怕只有第一种可能性。

    轻拍着少女的脸叫醒她,神山己风手里拿着上次自己感冒时浅井千寻帮他买的感冒药和退烧药,少女显然很不爽自己被半途叫醒,好在病得昏昏沉沉也没力气折腾,乖乖吃了药,躺在床上任凭神山己风摆弄冰袋。

    她忽然想起了同样躺在床上被当做病人看待的松原夫人,心里一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她在受罪。她在向所有人传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她生不如死。

    “神山先生!”

    正在胡思乱想的少女忽然意识到邻居先生似乎做完了他的工作准备离开,几乎是在对方即将站起来的一瞬间,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疗养院回来以后到现在,浅井千寻发现,实际上最难受的并不是她做错事后向松原悠河道歉的时候,而是她真的非常,非常不想在这个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这种话却无法说出口,只好咬着嘴唇僵持。

    神山己风刚准备起身,看到浅井千寻的反应,温和地笑了笑,“我去给你倒水,没要走。”

    “……”完全不想承认他说中自己想法的浅井少女尴尬地丢开手,把被子往上一直拉到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简直像个小孩子。”神山己风摇了摇头,随即一想,不对,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

    糟糕。

    他好像先前在车上对一个孩子说了成年人之间才会开的玩笑……

    揉了揉眉心,神山己风决定把这个糟心的事忘掉,倒了水回来,发现浅井千寻虽然不再试图挽留他,但那双眼睛却固执地不愿闭上睡觉,而是坚持盯着他。没办法,邻居先生颇为无奈地表示自己暂时不会走,对方的神情这才稍微松动了些。

    “神山先生……”浅井千寻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我……去宇都宫是为了看一个长辈,她在疗养院,很不好。”

    神山己风动作一顿,挑起眉,明白她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刀伤也是在那里受的,是我的错……”少女暗下眼神,“我以前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悲观厌世,那样的世界多糟糕啊,怎么能活呢?可是今天看到那个长辈,我觉得……我好像有些懂了。”

    “我很自责,因为我的缘故那位长辈受苦了。可我又很害怕,害怕自己不停的自责会让我也变成那样……我,不是,神山先生,我以前不这样的。”浅井千寻看起来有些急躁,紧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我以前不会这么任性讨厌,不让您走什么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

    神山己风打断她的话,帅气的脸上有着温和而好看的笑,“病人最大,一切都依着你来。不要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总不能替别人而活。”

    “……”

    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的少女,神山己风帮她正了正额头上的冰袋,俯□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带着十足的安稳和温柔,“我在这里陪你。”

    浅井千寻怔怔地望着神山己风近在眼前的温柔缱绻的双眼,内心深处一直悬着的某块石头就这样被缓慢而小心翼翼地地放了下来,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彻底包裹了她。

    少女抿了抿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露出了笑容,是那种不同于往日的僵硬机械,发自内心的笑。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一整章的神山先生戏份有木有!

    全是jq有木有!狗血跳楼价大甩卖有木有!

    这一章我总有一种好满好完整的感觉= =

    接下来就要回剧组飙戏啦!

    浅本子苦逼的日子又来啦!

    一脸血写飙戏……

    ps,留言好少,难道是因为jj抽了么……嘤嘤嘤打滚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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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笑容神山先生看呆了。

    真的是谁都还没喜欢上谁的阶段么……

    确定还没到么……

    我们来上一张千寻少女为难look好了。

    感谢鸡鸡给图~ 服装上大家自行脑内~

    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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